第10章
沈斌的想法很简单。
就是觉得墨丘做不出来,想让他难堪。
谁知这正中墨丘下怀!
“那先谢过沈监生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斌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墨丘那边就说。
“这首诗名《从军行》……”
沈斌冷笑,还《从军行》呢。
你当过兵吗?
花里胡哨!
“青海长云暗雪山!”
“什么!?”
沈斌不由得惊呼出声,墨丘瞟了一眼,没有搭理他。
不止是他意外,此句一出,满堂皆惊。
刘仁神情古怪,内心暗道不妙。
墨丘继续说。
“孤城遥望玉龙关!”
高台之上,蔡朗双眼瞪大。
他虽是不怀好意,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啊!
他如何听不懂这上阙,乃是大成之作!
他心道不好,他给沈斌的那首诗,别说整诗比了!
就光凭这上阙,这第一句话,就比不了!
他四周去看,果不其然,刘仁和玉锵的反应不比他好哪去!
刘仁张大着嘴,好不吃惊。
玉锵抓着桌角的手青筋暴露,恨不得要把桌角给掰下来。
两人皆是对墨丘的这首诗露出痴迷之情!
反观沈斌呢,他虽不善作诗,但他会听啊。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龙关!
简简单单十四个字,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
“青海上空的阴云遮蔽了雪山,自己站在孤城城郭上遥望着远方的玉龙门关”那幅萧索孤寂的画面!
这怎么比?
这完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啊!
就仿佛这诗应该这么做!
改动一笔,都是对这首诗最大的侮辱!
台下的玉涵,之前心中有多焦急,眼下心中就有多激动和兴奋!
果然是丘郎!
真得好棒耶!
墨丘说完上阙,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这就是演讲的技巧!
见把众人的好奇心调动得差不多,他才缓缓说道。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战楚终不还!”
此下阙一出口,众监生目瞪口呆!
然后……
是山崩地裂地欢呼声!
在场的人,无不被“不破战楚终不还”的话给鼓舞,大家都知道这是引当年英宗之典故,也知道这和墨家的关系。
哪怕这些年轻的稚子们没有上过战场,也是被这恢弘大气、“虽千万人吾往矣”、不屈无畏的精神所激发热血!
腾——刘仁猛地站起身来!
“好!好!好!”
简单地三个好字,表明了他的态度。
也体现了这首诗……
好得出奇!
沈斌听后,怒视刘仁。
刘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但身为文人,你可以选择不说,又或者不按本心去说。
但你却不能朝令夕改。
如今他已经说了好,就不能再改了!
况且,哪怕不是文人。
就以单纯的诗人来算,他刘仁要是敢说这诗不好。
死后肯定会被后世的诗人,戳着脊梁骨骂!
刘仁不敢直视沈斌的目光,避着对方的视线说道:“这首诗,我给甲等!”
眼下只要玉锵也给甲等,就算沈斌说出诗,估计也只能是打成平局。
玉锵自然也是给甲等,这诗不给甲等,什么诗给甲等?
他表面没有反应,但心中的欣喜,已经准备要跟墨丘结为忘年之交,邀请对方来自己家做客了。
他刚想要说自己给出的成绩,却是被他的死对头蔡朗给应声直接打断。
“刘舍长,如此迅速地给出结果,是不是有些不妥?”
蔡朗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沈斌浮现出希望。
众监生屏息凝气……
这结果你也能改?
你自己人都说好了啊?
那这诗得有多好?你也能改!
刘仁也是诧异,但没有说话,在等蔡朗的下句话。
蔡朗却不是对刘仁说了,而是拿起大喇叭对着墨丘喊道:“墨监生,你如此作弊,可是想被逐出国子监!”
此言一出,是比之前《从军行》出来更是反响热烈。
墨丘双眼一眯。
先声夺人!
你个死胖子,你挺会啊!
“敢问先生,弟子如何作弊了?”
众士子也是不满。
你家主子做不出《从军行》这样的诗,你就说对手作弊?
亏得你还是太学博士,好不知羞!
玉锵更是恨不得站起身来,要暴打蔡朗一通,好歹是忍了下来。
也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敢问蔡博士,有何证据说墨监生作弊?”
蔡朗笑了笑没理会玉锵的话,直接对着墨丘喊道。
“你上过战场否?”
墨丘摇了摇头。
蔡朗笑得更开心。
“既然没上过战场,怎么会写这样的诗?”
“一定是抄袭!”
啪——玉锵一手拍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蔡胖子!你可要注意你的行为,你可是国子监的太学博士!”
“如今这副嘴脸!是不是太过丑陋了!”
蔡朗丝毫不惧,轻描淡写地说道:“玉大才,我觉得我的行为没有丝毫的不妥。”
“倒是您,您是要打在下吗?”
“这可不符合您三品大员中书令的身份啊!”
“你!”
二人就是这样,蔡朗不讲原则,总是巧舌如簧,讥讽玉锵。
玉锵熟读史书,更是深谙公羊儒大复仇主义,报仇不隔夜的道理,总是动手打人。
所以每次蔡朗说玉锵不讲道理,玉锵都会揍他。
可眼下众目睽睽之下,玉锵要是打人,影响就大了。
但他也说不过蔡朗,更不能离开,于是又坐了下来,接着生着闷气。
这时,墨丘说话了。
“敢问蔡先生,汝能和犬生子呼?”
蔡朗一愣,随即气急败坏。
“竖子也!你说什么!”
“蔡先生为何生气?是因为在下质疑你不能和狗生,还是能和狗生?
“你说什么!我怎么能和狗生!”
“可先生没有子嗣!就一定能和狗生!”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这怎么就胡说八道呢?先生以我没上过战场,说此诗定然非我所作!但先生无一儿半女,那就一定能和狗生喽!”
如此逻辑,蔡朗怎会不知,他被眼前的这个监生设了个套,傻乎乎地钻了进去。
其余人也都听明白了,都暗自发笑。
就玉锵笑得最开心,是开怀大笑!
蔡朗阴沉着脸看着玉锵。
“中书令如此不在乎形象,是不是不符合礼法。”
玉锵没有收敛,笑着说:“没有啊,老夫这是因为得到了新知识而开心之笑!既如此,还要感谢墨监生教授之恩。”
看着对方抛过来的橄榄枝,墨丘不傻,很快地接了过来。
“不敢!不敢!这是蔡先生教给在下的!在下只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当着自己面往自己身上扎刀子。
蔡朗强忍着怒火,顿了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