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转变
于是她做鱼汤！
他吃了！
第二顿，她做水煮鱼。
……他不吃！
莫非他喜欢清淡的？
她用鸡汤煮素菜汤，不出现一点鸡肉的身影。
他也吃了一点点。
慢慢的，她总算摸出一个规律。他吃东西选择颜色！素菜汤，他喝！青菜，他吃！青椒红椒西红柿胡萝卜刮过皮的茄子……这些都吃。但是，紫菜汤、香菇、不刮皮的茄子……他不要。白色的鱼汤，可以。颜色很深的煎鱼、烤鱼不要。
突然明白，他要明亮的色彩，不要灰暗的！
难怪，他知道自己的公司居然没倒后，只是仅仅惊讶过一秒，精神上的确放下一个重担（或许他觉得倒了对不起父母吧）。但是，她叫他去公司，他不去，他也从来不进书房。或许，是因为，那些地方的装饰设计有太多稳重的黑色和咖啡色。这也就是，他晚上睡觉一定要开着灯的原因的吧？
一切，都和他过去半年多的遭遇有关吧？
那，不吃肉呢？
她做了粉蒸牛肉，看起来浅浅的白色，应该可以吧？
他还是只吃自己的炒油菜，并且皱眉说：“以后煮汤不要再用肉汤了！”
看样子，他忍受肉汤素菜汤很久了……
“你不能挑食——”
“我喜欢吃素。”
“……”可能他受到过宗教人士的帮助，她想。怕他又吃一点就走了，她撤下荤腥，只留下几盘素菜在桌上。
突然，她想到，不会那位帮助他的信徒在帮助他的过程中遇害了吧？
吃晚饭，他放下碗筷去花园。他总是在自家的花园和游泳池边散步，他没有别的活动，也不愿意出去交际。
走到门口，他回头，很冷地对收拾碗筷的心影说了一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心影愣住，看着他的背影走进花园里。她以为，他接受她的存在了——至少是生活上。但是，他的口气还是那么厌恶……她好伤心。毕竟，她一直盼望他会对她好一点，对她不介怀，对她有点感情……
柏扬回来后，没去公司工作，文翰伦在他们回国的第二天就已经辞职，心影只能继续做代理总裁。还好，文翰伦给她找了好几个能力强的助理，她可以不用每天都去公司。如果柏扬在做他自己的事，或者不希望被打扰，她就回书房去工作。
这天算是吵了架，她觉得她在吃力不讨好。但是，也怪不起来。她的确不知道他遇到些什么，她不能妄加猜测。
可是，你又不告诉我……
想起来是满心委屈，爱一个人何苦爱得这般卑微？或许，她的爱必得忧伤。还好，她有心理准备。
晚上睡觉前，她把他每天要吃的药外加一杯水递给他。见他神情好了很多，可能不计较下午的事了，于是说：“柏扬，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免得我猜错——”
“很好了……”他吃了药，把杯子放下，转身进了浴室。
心影看着浴室的门关上，很好了……他对她的表现还满意吧？可是，他心里有阴影。他不主动说，她也不能去逼出来啊。太多的事压在心里，会压坏一个人的。
想起上次拍广告的时候看见颜倾。颜倾很幸福的样子，多少让她放心，毕竟……那个人，所谓情敌，也是她爱过的。颜倾不是个会假装的人，她表现得幸福就是真的幸福了。
“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颜倾笑看着她。
“我不信。”她很肯定地说。
“想一想，你真的比我适合柏扬。”颜倾说，“你死也会坚持到底，而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不是一个主动付出的人，而柏扬需要人费心去照顾着他。若是今天换成我，我会坦然接受，不会再找下去，我一向不舍得自己太累。”
“其实我也是……”
“可是你把他看得比你自己重要……或者说，你觉得他是你的一部分，你只是在爱你自己，所以你在所不惜。”
是啊……
她是个自私的人，不会为了谁去付出。只因为，柏扬被她看成她的所有物了，所以才跋山涉水去找他，接受他的一切恨意和折磨。
她在房间里点上安神的香薰，把他的睡衣拿出来放在床边，到楼下去热牛奶。将牛奶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睡衣在吹头发了。
放下牛奶，她将掉落在床边的浴袍捡起来，上面有一丝水汽。
“明天是公司的季度总结会议，要不要去看一看？”她将浴袍放到一边。
“不想去。”
“那是你的公司……”
“给你好了。”
“……”她被呛了一下，瞪着他，“柏扬！你——”
“我觉得这样很好！”他放下吹风机，抓抓头发，“你可以说我受了打击不够振作，不是一个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心影急忙说，看他那么激动的样子，就知道，如果任由他一个人，他会被自己的思路绊住，迟早要出事。可是，他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啊……
“你想知道我那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突然看着她。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维你，眼神涣散起来。
“柏扬……”心影看他的样子有点害怕，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不要想……你回家了，可以像以前一样——”
“以前？我没办法像以前了……”柏扬低头看着她，“你知道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是什么滋味吗？没有光线，浑身冰冷。没有吃的，看不到日升日落，想活着又绝望，想死了又不甘！不知道自己是躲了一天还是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柏扬……”
“你知道什么？！”
“你别说了！”
“听到就很难受是不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肉吗？！因为我一看到就会想起我躲在下水道吃的是什么东西！”
“不——”小影尖叫，她不要他说了！她不要他想了！看到他的手指颤抖着，她知道他在害怕。心好痛……她替代不了，他也不要她的安慰……
她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攀附住他的肩，狠狠吻住他。为什么不要？她一直想吻他，只是怕他会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