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毁容
漫舞带着芷溪走到水域阁门口，便听见里边水玲珑的惊叫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漫舞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往里边走！
先前在花园看到的小厮已经退了出来，手中捧着碎裂的瓦片，漫舞拧眉，见到漫舞，那些小厮也有些惊讶，行了礼，便退下了，漫舞走进水域阁，那些丫头本想拦住，但是又不敢上前，眼睁睁的看着漫舞进了内室，低头窃窃私语。
“芷溪，你留在门外！”漫舞对着身边的芷溪说道，进门的时候见丫头都候在大厅，怕是被水玲珑赶出来了，带着芷溪，也怕那些丫头放不下心来！
“可是……”芷溪担忧的看着漫舞！
“没事！”漫舞说了声，便走进门！
屋内充斥着药味，想来是水玲珑摔碎了药碗，跃过那地上躺着的药汁，漫舞靠近水玲珑。
“滚——！我不是说过——！”水玲珑抬头，看见是漫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眼中浮现出恨意，盯着漫舞质问道：“你还来做什么？孩子没有了，你不是该满意了，连伊儿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来看看！”漫舞盯着水玲珑惨白的脸色，曾几何时她傲然的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她冷傲的给所有的人她的背影，而现在也只不过是个为了爱而挣扎的你死我活的小女人！
“看什么？看我有多凄惨！”水玲珑披散着头发，走到漫舞身边，眼睛瞪的有些吓人！
“这里没人，你又何必这般激烈，其实凄惨这两个字，不是你该用的，不是吗？”漫舞冲着水玲珑淡然的笑道：“我的毒解了！”
水玲珑听到最后一句话，目光中闪过一丝，狠绝，回过头看漫舞：“凤漫舞，你不是天之骄女，不是不屑与我们这种人混为一谈，不是看不起我们这种青楼出身，不清不白的下贱女人，现在怎么倒是赖在这边了！”
“我并没有看不起谁！知道嫣红吗？她是我敬重的人，她敢爱敢恨！她是真女子！”漫舞站起身走到水玲珑身边，垂头盯着抵着桌子的水玲珑开口道：“你恨我不仅仅因为我跟你争宠，更因为我有一个你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份，那是你所向往，而不能得到的。”
水玲珑没有回答，脸上更加惨白，拼命的摇着头，漫舞轻笑：“其实看不起你的一直是你自己，水玲珑，谁都没有看不起你，一直是你看不起你自己！”
“不是！”水玲珑摇着头，看见浅笑的漫舞，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伸手要去抓漫舞的脸，说道：“我要撕开你虚伪的面具，你凭什么总是一副纯真的不知世事，带着楚楚可怜的摸样，去吸引他的目光，你有什么好可怜的，可怜的人多的是，但就是你凤漫舞不准装可怜！”
漫舞抵挡着水玲珑的手，声音更加笃定：“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你装出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样，不过是遮掩你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其实你一直很介意你是青楼女子！纵使你离开了青楼，你还是不甘心，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水玲珑自己造成的不是吗？如果你没给我下毒，也许这辈子我凤漫舞就会推出，放开自己，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而你水玲珑却不肯让我安心！”
“凤漫舞，你凭什么说是我让你不安生，太后疼你，你有丰厚的家底，你还有什么好不安生的！”水玲珑咬牙盯着漫舞：“我的孩儿难道不是你害死的，伊儿难道不是你杀的！”
“你的孩子确实是我杀的，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只是要他偿还我的孩子，至于伊儿，那日我神情恍惚，并不记得当时的情形！”漫舞望着水玲珑转身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介意，不过你放心，这事到此为止，你失去的，我也失去了，从今以后我不会跟你争什么了！我只想让自己这条命，能平安到老，这是妙歌所希望的！”
“你怕死就不要装伟大，妙歌所希望的，怎么不说你怕死！”水玲珑上前抓住漫舞的头发，漫舞挣扎着，碧玉簪掉在地上，发丝散落开来：“就算是到了最后，你还要装出一副大发善心的摸样，不跟我计较吗？”
“放手！”漫舞扯着头发，怜悯的看着水玲珑。
“你凭什么这么看我，凭什么！”水玲珑失去了理智，松开漫舞的头发，抡起拳头往漫舞身上去！漫舞本想出门，见那地上的碧玉钗，想起那日他送她这东西的时候一脸神秘的表情，就让她保留这最后一样东西，把这份甜蜜的记忆，永远留下来吧！
漫舞散开水玲珑去捡起那簪子，水玲珑的拳头又过来，漫舞一手抓住她递过来的一只手，抓着碧玉钗的另一只手去抵挡她的拳头。
门被推开，风逝夜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漫舞，水玲珑回过神，望着风逝夜哭泣起来。
“怎么，现在这样还不满意！”风逝夜扯着唇笑道：“难道还想毁了她这张脸！”
漫舞见风逝夜盯着自己手中的碧玉钗，那日的笑容与现在的冷笑交替在眼前浮现
“不是这样的！”漫舞想解释，但他眼中越来越深的讽刺，漫舞把将出口的话咽回喉中。
“怎么不说了。凤漫舞，你不是很会说吗？怎么不说了！”风逝夜走过来推开漫舞的手，揽住瑟瑟发抖的水玲珑！
“孩子你杀了，伊儿你也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风逝夜捏着拳头说道。
原以为不会在乎了，说好要像以前一般开心的活，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痛了，但此刻听到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漫舞心开始被什么东西撕咬着，忍住泪水，如以往般，用嘴刻薄的语言武装自己，保护自己：“对，我还不满意，这个女人还存在，我是要毁了她的脸，连带她的人我也要……！”
“啪——！”最后那个‘毁’字，漫舞咽了回去，漫舞不敢置信的看着风逝夜，他打了她，就算他再生气，他都未曾打过她，他现在为了她打了她！
“哈哈……！我赔她一张脸如何？”漫舞大笑出口。风逝夜望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接近疯狂的漫舞愣住了。
“你真不信我！”漫舞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风逝夜眼中只有漫舞狂笑的摸样，与那悲痛的笑声！
突然听闻漫舞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厌恶之情突然浮现出来，就是这句话，她杀了这么多人吗？这就是她杀人的理由吗？他想要偕老的人是那个乖巧，天真的漫舞，而不是眼前这个杀人不择手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