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开前的日子
电视里关于SARS的新闻越来多，关于交通限制的新闻也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社会陷入恐慌之中。
有钱人甩出大把大把地钞票，抢购白醋，路边随处可见摆着白醋兜售的小贩。
一小瓶白醋，卖到了150元的天价，普遍民众接受不了，便只好抱着听天由命的心态。也正是因为大部份人的这种心态，高价买卖白醋只火了一阵，慢慢也就冷了下来。
可这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总有跟风传播谣言的人！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从何处开始，民间又有了新的传言——中国要打仗了，于是，盐和米又成为新的抢购对象。
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在工作中谈起这回事，大家不免都忧心忡忡，特别是乐眩眩，对自己的未来突然间就迷茫起来了——回家，也就变得更加遥远。
令人欣慰的事，这次的谣言只维持了短短一天，政府的办事效率前所未有地快，第二天早上，商场的米价盐价就恢复了正常，之前高价卖出去的，也向顾客退还了差价。
乐眩眩合同到期的前一天，S市发现了第一例非典患者。
一时间，辖属S市的小镇更加恐慌。
乐眩眩和众同事，也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无论是谁，每次给来买感冒药的顾客卖完药，都要到洗手间去洗手消毒，大家宁愿捱会儿冻，也要开着风扇，让空气流通一下。
下班的时候，乐眩眩到对面手机店选了一款手机：小巧美观的机型，简单明了的操作界面，诺基亚的牌子。
她想着自己即将离开，路上有个手机总会方便许多，便去买了。
直到现在，非典的影响已经遍及全国，乐眩眩也没有动摇过去见子昆的决心，女人在爱情里总是勇敢的，也是盲目的，犹如飞蛾扑火。
正在给手机付款的时候，她看见何昆云在药店外面徘徊，深怕他进去找自己，只好远远地叫了一声：“何昆云！”
他立刻转过头，朝她笑了笑，便把摩托车停到了手机店门口。
“买手机？”
“嗯！”
“选择号码了没有？”
“还没。”
“我帮你挑一个。”
“不用了，过几天我要回家一趟，到时候再选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乐眩眩兴致很高：“我还要出去逛逛呢Ｘ家总要带点东西吧！”
“这种时候，能少去人口密集的地方就少去！你难道没听说S市也有非典病例了吗？”何昆云不明白自己在她面前为什么总是想发脾气：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已经是成人了，却总是不知道保护自己！
“如果说危险，在药店工作就已经很危险了呀！天天都有感冒病人，指不定哪个就是非典患者。”
“那就不要做了！”话一出口，何昆云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有什么资格命令她？转念一想，做为朋友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吧，对，就是朋友的关心！
“我明天合同就到期了，最后一天上班＼快就脱离苦海了。”
“眩眩，作为朋友，我劝你还是不要急着回去，等外面情况稍好一点再走。”
这种话这些天乐眩眩已经听得太多了，有些不以为然，便随口敷衍：“好好好，我会注意的。”
何昆云以为她听进去了，就不再多说。
乐眩眩想起刚才他在药店外徘徊，调皮地问道：“刚才你在药店外面瞎转什么呀？”
何昆云脸红了，可嘴上却死不认账：“我哪里有瞎转？我只是想进去买点药，又怕遇到感冒病人，有生命危险是小事，如果被隔离的话简直生不如死！”
“看不出来你那么贪生怕死呀！我天天在里面工作，要传染早传染上了！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说不定我现在身上就有SARS病毒呢！”
何昆云不以为然，继续贫嘴：“我不贪生怕死行吗？我还没讨老婆呢！我老妈指望着抱孙子眼睛都望绿了，我都不在了，她哪来的孙子？”
乐眩眩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手机店门口，对面药店里的同事，正齐齐地望着他俩，笑得好不奸诈！
她头皮一阵发紧！赶紧撇下何昆云就往菜市场冲去！
何昆云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眼光一望，才发现自己无意中成了焦点，他没有任何不快，反而大大方方地向店里的人招了招手，才慢慢骑了车跟上去。
“呃，眩眩，你干嘛跑那么快？做贼心虚也不用这个样子吧？”
“什么做贼心虚？我干嘛要做贼心虚？我只是想耳根清静点！”
乐眩眩看了一下时间：“我要回去做饭了！”
“不请我去吃？”
“你这人怎么每次脸皮都那么厚呀！”
“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
“什么？怪我？”
“你要是主动邀请我，我就不用每次都厚着脸皮了！”
“你——你——你……”
乐眩眩第一次有种深深地无力感，原来脸皮厚的人是真的可以刀枪不入！
厨房里，何昆云麻利地洗着菜，乐眩眩在一旁削着马蹄。
“眩眩，你药店的工作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先回家看看吧！”这些天怎么老是有人问这个问题！
“那你还会过来吗？”
“这个……很难说呢！”
“眩眩，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问吧，只要不涉及到隐私。”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呀！”
“那好吧！”
“之前住在你们这里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就问出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幼稚可笑。
“你是说周林？他只能算是朋友吧！”
“哦！明白了。”
何昆云心情大好！可接下来乐眩眩的一句话，又让他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我离开这里，就是为了去见我的男朋友。”乐眩眩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