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举报老婆
何昆云上班有些坐立不安。
他一次又一次地张望，一次又一次地跑到计生办公室找黄飞——要是有个叫乐眩眩的女孩来验证，一定要告诉他！
黄飞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免不了狠狠调侃几句：“你这小子，也会有今天！”
何昆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叮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
黄飞接过电话：“你好！计生办公室。什么？怀孕五个月？第三胎了？住在哪里？槐树街36号。叫什么名字？哦，唐琼花。你的姓名？邓小光。好的！如果情况属实，政府会给你一定程度的奖励。”
挂了电话，黄飞奇怪的问：“昆云，槐树街36号那个片区，你们不是去查过了吗？”
“是呀！有什么问题？”何昆云有些奇怪，槐树街36号不就是乐眩眩现在住的地址吗？
“刚才接到群众举报，有个怀孕五个月的孕妇，已经是第三胎了，你们那天怎么没有查到？”
“那天是查到有个孕妇，可她是有准生证的，只是没有及时到这里来验证流动人口证，当天晚上不是就给她办理了吗？”
“不管这么多了，现在有群众举报，我得马上去那边看看。今天人手不够，给所长说一下从你们那边抽两个人一起去吧！”
……
今天是彭艳值晚班。
想着空荡荡的三房一厅，乐眩眩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满大街都是鲜艳的对联和大红的灯笼，商店里也飘出旋律欢快、喜气洋洋的歌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乐眩眩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四年了！每个想念他的日日夜夜，都熬得是那么地辛苦！
有泪意渐渐涌上来——子昆！你在哪里？一月的海风吹得我好冷，我多么需要你温暖的怀抱啊！子昆！
有只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
心里一惊！乐眩眩快速地转过头，甚至没来得及擦干眼角的泪水。
何昆云本来还想责怪她的爽约，在看到她的眼泪的那一刹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眩眩，怎么了？”声音有着不符形象的温柔，连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就叫得那么亲密了。
回过神来的乐眩眩，赶紧擦了擦眼睛，朝何昆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也许是想家了。”
“现在要回去吗？”
“不，我想走走。”
“还没吃晚饭吧？”
“嗯。”今天该自己做饭，彭艳不回去，一个人的饭还真不好做。
“正好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去！”
“这……”
“我的样子很恐怖吗？”
“没有呀！”
“那你干嘛每次见我都一副戒备的样子？”
乐眩眩脸红了，可嘴上还是不承认：“我哪有呀！”
“那就一起去饭吧！”
“那……好吧。”
对于子昆之外的人，明明该坚决拒绝的！可她没有！一定是因为这些风，这些落叶，这些喜笑颜开的人们，这些铺天盖地的节日气氛，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脆弱了——子昆，请你原谅！
坐在干净的小餐馆里，手捧着烟气缭绕的热茶，乐眩眩觉得自己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平均每天十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她还要用业余时间来参加自考——光从时间上看，除了同事外，她也很难有其它的朋友。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快乐，努力让自己强大，她不想落在子昆后面太多，不想丢他的脸。
这样的生活毫无滋味，思念便成了唯一的调合剂：因为思念，她快撑不下去了，也是因为思念，她才撑到了现在。
“眩眩，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水煮鱼片！超辣的那种。”
“辣我可以接受，超辣就很难说了。不过今天舍命陪眩眩吧！”
“哈哈，我太感动了！”
乐眩眩本性里的搞怪因子又冒了出来！
“那就以身相许吧！”他半真半假地说。
“你在说梦话吧？想得够美的！”
“对，我是在说梦话——我做梦都在等你以身相许。”
乐眩眩脸红了：自己为了工作把脸皮锻炼得够厚了，可没想到这个何昆云，脸皮更厚，自己真是遇上对手了！
“你说话也不怕影响人民警察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小心成了那粒人人痛恨的老鼠屎！”
“你注意看看哈！我有穿制服么？再说了，警察就一定得一本正经么？正义不是靠形象来区分的！”
“算了，懒得和你争了。你总是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不知道是谁……”
“何昆云！你要是敢再提那件事——“
“好好好！我有错，我悔过！我再也不敢提了。对了，你上午怎么没到计生办验证？”
乐眩眩有些不好意思：“哦，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不来。”
“对了，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个叫唐琼花的？”
“嗯，有这么个人。生了两个女儿，还准备生第三个。”
“她今天被人举报了，可能下午就被带到计生办去了吧。”
乐眩眩心中一动，想起前几天那些老乡开的玩笑，不会是真的吧？
“举报人是不是叫邓小光？”
何昆云暗自奇怪：她怎么知道？但嘴上却说：“这就就属于机密了。我不能违反纪律。”
她吐吐舌头，不再追问。
接下来乐眩眩很快发现：跟何昆云吃饭，是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他睿智幽默，知识渊博，谈笑间妙语连珠，常常逗得她不顾形象、开怀大笑。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夜很快就深了，两个并不太熟悉的朋友，再呆下去，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何昆云把乐眩眩送到槐树街36号，便告辞了。
走在楼梯上，想起何昆云的话，乐眩眩决定到四楼唐琼花家里看看。
唐琼花头上包着毛巾，正坐在床上吃东西。看到乐眩眩进来，也不避讳：“眩眩你刚下班啊，吃了饭没有？”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早就吃过了！听说你们夫妻俩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包天！”
邓小光闻声从厨房走出来：“怎么样？绝吧？”
接着，得意地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乐眩眩听得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