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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里,她哭着求项南风不要抢走雪球的尸体,让她带回老宅门口的院子安葬。

安思雨说不行,指着自己雪白裙摆上的狗爪印兴师问罪,“这死狗往我身上扑,说不定有狂犬病,尸体必须扔去垃圾焚烧厂,不然说不定会传播病毒。”

黎月拼命解释,雪球没有狂犬病,它有定期打疫苗的,它只是黏人而已。

可安思雨不听,项南风也面无表情看着她。

最后,安思雨高高在上指着她,“要我原谅可以,狗死了,你代替它下跪道歉。”

黎月沉默地看了她许久,缓缓跪下去。

在膝盖碰到地面之前,被项南风一把扯了过去,“你疯了吗!为了一条狗而已。”

项南风吩咐佣人把她手里的狗尸体抢走。

黎月在他怀里拼命挠打嘶喊,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眼睁睁看着那脏兮兮的一小团被扔上了垃圾车。

车驶了出去,她在项南风怀里昏了过去。

黎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的刺痛让她的脑子一点点变得清晰。

那不是梦,是她昏迷前真实发生的事,雪球的尸体真的被他们当作垃圾处理掉了。

她痛苦地将脸埋进掌心,再抬起头,眸子里已经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洞。

她再也不会为了项南风难过,一次都不会。

......

项南风晚上回来时,见楼上房门紧闭着,拉住一个佣人问,“她呢,今天出门没?”

黎月醒来以后已经连续三天把自己关在房里,饭菜都是佣人送去的,她却也只吃了一碗粥,其他的原封不动撤走。

佣人战战兢兢,“没有,赵妈说小姐一句话都不说,她和小姐说话,小姐也没有一点反应,赵妈说有个病叫失语症,莫不是小姐得了那个病......”

赵妈是家里和黎月最亲近的佣人,她去都不管用的话,别人去更无济于事。

项南风皱眉,片刻后他转身上楼,停在黎月卧室门口,“黎月。”

敲门没得到回应,项南风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他一眼就看到那道身影正安静坐在书桌前,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项南风动作停下来。

他本想进去的,但现在看到她好端端坐在那儿,这几天悬着的心好似忽然就落到了实处。

他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转身离开,没进去打扰她。

她不想见他,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黎月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微微泛黄。

她平静地一页页翻过去,每翻一页,就撕下放进旁边的碎纸机。

6月13日:项夫人把我带回来,她说这里就是我以后的家,我问爸爸呢,项夫人说以后我没有爸爸了。

9月8日:我被表小姐关在了杂物间,是南风哥打开门找到了我,他递给我一根棒棒糖,说月儿乖,跟哥哥出去。

10月21号:今天我扭伤了腿,天黑之后,南风哥在路边找到了我,他背我回家。他的背很宽阔温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像树枝间的清风,像山里的明月。

12月15号:南风哥在沙发睡着了,他的睫毛很长,我伸手去摸的时候,他握住了我的手。南风哥好像在梦里说了句,月儿别怕......我脸红了,低头跑开的时候,赵妈问我是不是发烧了。

3月21日:今天有男同学来家里找我玩,被南风哥撞见了,我没跟那个男孩子出门。南风哥好像生气了,他告诉我别早恋,我太小了。我其实想说,我不喜欢那个男孩子,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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