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舍利子
颓然跌倒，我心痛的喊，“为什么要杀死她？你可以将它打回原形啊？”
“与其被人利用，不如转世重生！”深月背着我抹了把泪，默默的找了处草地挖坑，将沉月郑重的覆盖在黄土之中。
收拾满心的落寞，我们再次上路。
也许是感受到气氛的凝重，西西再也不似先前的欢愉，竟躺在我肩头睡去了。
一路行来，我的心情沉重无比，弯月和沉月的死翻江倒海般不断回旋，只觉愧疚充斥了全身。
终于走到草原的尽头，我看着连绵不断的天山山脉，忽然想起水默晗和云裳。
加快了脚步，将所有的痛苦与不快抛诸脑后，我知道自己不能颓唐，否则为我而牺牲的人便是枉死。
推开门，看着依然整洁干净的家，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人呢？”
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人烟，我的心便又揪紧了。
“等等吧，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独自坐到窗边，深月望着窗外发呆，我知道他心情尚未平复，所以不忍打扰他，带上西西和小尸退到院外。
薄雾笼罩，阴沉沉的天色令人产生一种抑郁的感觉，我打量着身上的驱魔圣衣，内心不断提醒自己要振作下去，一定要为弯月她们报仇！
“小安，你们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回头看着阴如和云裳，我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兴奋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说，“是啊，我回来了！”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阴如的脸色沉下去，却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许久，她喃喃道，“你终于拿到了驱魔圣物，终于！”
“是的，我拿到了！”
“怎么这么生硬？好像陌生人样。”云裳轻笑着走近我，将我拉到里屋，一边说，“阴如待你可真正的好，一天到晚都在念叨你是否安全，夜半还要惊醒说是梦到你被妖怪抓，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感激的看了阴如一眼，她故意别过脸，只当没听见。
“对了，怎么没见水默晗？”我这才想起少个人，忍不住问。
“他？被他妈妈接走了吧！”
云裳的回答虽是轻描淡写，我却能感受到这里必然经历了一番惊天动地的打斗，最终以水默晗被抓走而告终。
“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有事的。”阴如始终还是这句话，我虽是隐隐有些不快，却也不便说出来，只好垂下头一言不发。
“天色不早了，咱们走吧，还得去跟尹伯台会合！不知道他怎样了！”阴如说着起身便走，我只好跟上去，回头见深月已消失不见，心头怅然若失。
身后传来云裳的声音，“不送了，一路好走！”
声音渐渐远了，阴如不知何时拉住了我的手腕，于是感觉脚下如飞，夜色将黑时已到达西藏边境。
“记得那个女孩吗？哈哈部落的？”阴如突然问。
我点点头，想起她说的是黛丽莎。
“他们家族都被摄魄利用了，所以才会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去见神官，最终她爷爷识穿摄魄的诡计，与他们吵架起来，结果被他们杀死。黛丽莎接任了族长之职，带领族人回到了沙漠中的绿洲。”
“这样很好！”
我的平静令阴如狐疑的看了一眼，终于什么也没说，继续前行。
拉萨，在夜色中安静得令人沉闷，我们落在一幢民居的屋顶上，二楼的房间隐隐透着暗黄的灯光，我似乎能感觉到一股肃杀的气氛充斥了周围的空气。
“尹伯台一直藏在这里，摄魄搜索了他足有半月之久，”轻轻一跃，阴如拉着我落在二楼的阳台，拉开落地的玻璃门，我胸口忽然一窒，痛得险些跌在地上。
阴如眼疾手快的拉住我问，“怎么了？”
“不知道，似乎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心房！”我惨然的笑了笑，跨进房间内。
幽暗的房间里呆呆坐着条人影，对我们的进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墙壁，那颓丧的神情怎么也无法使人相信他便是西藏人称颂和仰慕的蓄佛。
“尹伯台！”阴如的喊声并未唤回他的思绪，仍然痴痴的坐着，双目空洞。
阴如与我对视一眼，慢慢踱到他的身边。
黑影遮挡了他的视线，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瞳孔忽然扩张，惊恐使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你还活着吗？”
“我当然活着了！”冲他露出个微微的笑脸，我对他的反应甚是奇怪，难道他认为我早已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猛地摇头，他仿似受到了剧烈的惊吓，“明明你已经死了，明明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定是你的鬼魂来找我了，一定是！”
“喂，你看清楚，她可是真的有血有肉！”阴如不耐烦的抓住他的手搁在我脸上，一阵炽热的感觉迅速上涌，我一定是满脸通红。
尹伯台也似碰到了极烫的东西立即缩回手，目光却渐渐黯淡下去。
“为什么说我死了？”我忍不住问。
他犹豫半晌，目光移向窗外，声音遥远，“那天有个卷发男人来找我，说是你在他们手中，让我交出舍利子交换你的性命，我……我起初本不相信，可是后来他居然真的带我去看你，我心里想舍利子乃佛家圣物，绝不能外泄，所以……所以拒绝了他，结果他当着我的面杀了你，看着殷红的血流出来，我吓得转身便逃，因为我不敢面对你！”
“难怪，摄魄一定是吓唬他，变了个假的出来！”阴如语气里含着一抹不屑，想必这男人的贪生怕死令她感到厌恶。
怕死是人的本性，他虽是佛教中人，毕竟也来自世俗，我倒能够理解！
轻笑着安慰他，我说，“那是骗术，你被他们骗了，他们的目的只是舍利子而已，幸好你没上当！”
“是啊，幸好！可是我为此却整整自责了几个月，你知道吗？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眼里忽然蒙上了水雾，看起来是那般无助，竟像个孩子般。
我一时很感动，笑说，“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既然已成过去，不必再想！”
点点头，他这才露出个轻松的笑容来。突然，他猛地揪住了胸口，面孔也有些扭曲的喊，“糟了，舍利子被人偷了！”
“什么？”阴如大惊，一个箭步奔到窗口。
我也随着她的脚步奔向窗口位置，但见黑夜中，一条人影仿似流星划过无边的夜空，只洒下一条风痕。
未假思索，阴如凌空飞起，直追黑影。
我急忙奔向门口，从楼梯处一阵风的奔下去，沿着狭窄的街道奋起直追。
也不知跑了多久，似乎前面的路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黑暗，小镇被我甩在身后，尹伯台的家也早已被黑夜淹没。
寂静的树林中，传来间歇的打斗声，我竖耳聆听，确定声源后，疾奔而去。
只见密林中，两条人影上下翻飞，阴如的长鞭如灵蛇乱舞，将一身邪气的摄魄逼得连连后退，情急中，他手腕里甩出轩辕刺，直逼阴如的前额。
凉气倒抽，阴如匆忙后翻，堪堪避过一击后，足尖直点对方小腹。
摄魄冷笑，倒退三尺后又欲前攻，忽见他胸口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物体，直摔向草地。
“小安，快接住舍利子！”阴如说着再次甩鞭缠住摄魄的腰，使他无瑕分身与我争夺，快步扑向前，我摔在地上的时候舍利子正落在手心。
急忙爬起来往回奔，脚下深浅不一，一不留神脚崴了，痛得我直抽凉气。
耳后冷风飒飒，不用看也猜到是摄魄追来了，情急中我将舍利子抱在胸口，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背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划到了，长长的一条冷气使我啪的摔在地上，那舍利子便梗在胸前，疼得眼泪直流。
伸手摸了摸后背，我一看手掌上鲜血淋漓，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晕眩中听见阴如大喊，“小安，快走！”
强撑着即将昏迷的痛楚，我再次抓起舍利子往前奔，才跑了两步，摄魄的身影便拉住去路，他阴沉着脸冲我喊，“拿来，不然我杀了你！”
眼见他凶神恶煞，我甩了甩席卷而来的困意冲他吼，“你休想，有本事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轻扬唇角，他向我步步逼进。
回头见阴如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我自知没有救星出现，心头一黯，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将舍利子塞进嘴里。
硕大的东西哽在喉间，呛得我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摄魄恼羞成怒，一拳捶在我的胸口，还来不及感受痛楚，喉咙里便一滑，一抹沉重的感觉直砸心底，仿佛什么重物从喉咙直落肚内。
接着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溅了摄魄一脸。
他吃惊的望着我，竟停止了动作。
趁着他出神的时候，我口中咒语一念，捆仙索急飞而出缠向摄魄。可惜我低估了他的力量，虽是闪电般的速度，他却仍是化作轻烟逃开，困仙索落在地上。
脸色霎白，我直往后退。
“小安，带阴如离开！”温柔如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守护神深月应声而立，双臂张开挡在我面前。
心头一甜，每次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似乎总能出现！难道他一直在暗中守护着我？
顾不得多想，眼见摄魄与深月的战争一触即发，我踉跄的奔向阴如，她已恢复了一些，挽着我便循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