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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活佛

“这人真是,连个谢字都没有。”弯月一边将地上的人绑成棕子,一边小声嘟囔。

我任由水默晗用熟鸡蛋替我敷伤口,懒得回答她。

阴如倒是沉得住气,竟毫无动静,不会真睡着了吧?

窗外夜色正浓,人影却不再四处游动,去哪儿了?

我握住水默晗的手说,“行了,我自己来吧,你去睡觉。”

“我哪里睡得着,”虽是谢绝了我的好意,他却任由我把熟鸡蛋拿走,呆坐在沙发上沉思什么。

弯月解了那人的定身咒后,凶神恶煞的问,“快说,是谁派你来偷圣物的?”

那人唇厚眉粗,皮肤黝黑,应是当地的藏民,别过脸,他并没打算出卖自己的主人。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弯月手一抖,掌心便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用手晃了晃便银光闪闪,看得人眼花缭乱,“说不说?再不说我就割下你的耳朵,然后割下你的鼻子,再割了你的手和脚,用木桶把你腌起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果然面现惧色,惶然不止。

“快说……!”

“我说,我说,是阔耶派我来偷圣物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们抽生死签,结果被我抽到,所以……。”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近乎无声了。

“我就知道是他派来的,贼性不改!”说话的是尹伯台,他换了一袭藏衣缓缓从二楼下来,双手合什,神态无比详和,仿似天上活佛。

那人见到他立即垂下头,愧疚万分道,“对不起,蓄佛,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话,妻儿便要惨遭杀戮啊!”

“蓄佛?”我和弯月同时惊呼,尹伯台笑道,“我是西藏密宗正派嫡传弟子,所以本地居民都尊称为蓄佛,只是个称呼而已!”

恍然的点头,我见水默晗神思恍惚,推了他一把问,“在想什么呢?”

眉宇挑起,他犹豫道,“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如果不说,我心里总有根刺……。”

我一言不发,静待他的下文,从始至终我并不想逼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你不说的话是不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弯月有些恼了,语气不甚友好。

按了按弯月的肩膀,我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水默晗抿了抿嘴唇,终于说,“其实刚刚有人来找我,他自称勾魂,是我妈派他来说服我回去的,可是被我拒绝了,但我想他既然跟着我们来了西藏,肯定不是劝我回去这么简单,所以……。”

我和弯月同时沉下脸色,一抹不安的感觉浮上每个人心头。

勾魂果然跟着我们来了西藏,我们的行踪看来根本瞒不过他们!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弯月嘀咕着。

我想了想,偏脸问尹伯台,“如果被阔耶偷走圣物,西藏密宗的人是否会听令于他?”

“是的!”

“你们西藏密宗大概有多少人呢?”

“信教的均是西藏密宗,如今的西藏密宗不似当年,他们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并不能打打杀杀,可是如果被阔耶得到圣物,便可号令西藏所有居民听令于他,届时恐怕……,”

他的话虽没说下去,我们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阔耶心术不正,由他号令西藏人民,只怕会巅覆国政吧!

“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偷走圣物,”我站起身走向尹伯台道,“请你妥善保管圣物,万万不可被人盗走,我们可能会暂留一段日子,确保圣物无事才会离开。”

尹伯台的神色立即严肃起来,恭恭敬敬的冲我们鞠了一躬说,“你们能有如此善心可喜可贺,西藏密宗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我们均未回答他的话,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凭我们的力量能否守护圣物,只怕也是未知之数。

尹伯台指了指被捆绑的大汉说,“请卖我一个人情,放他走吧,他也是受命于人!”

弯月看向我,见我点头便信手挑断绳索,那人连忙说,“蓄佛大恩大德,库什铭感于心!多谢各位!”一边说一边仓惶逃走。

我见众人均是面色疲倦,便建议大家先去休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养好精神才有精力对抗邪恶势力。

于是大伙各自散了,我自是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砰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将我惊醒,从床上跳起来,我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后拉开房门。

“小安,快,出事了!”弯月拉着我便跑,险些将我绊倒。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我边跑边问,心慌得快要跳出来。

“他们要烧死尹伯台,你说是不是大事?”

“啊!”

顾不得详问,出门跳上阴如的车便往小昭寺开去。

休息了一夜的阴如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神色也很平静,只要有她在,我的心情也会无端的宁静许多。

古色古香,檀音高歌的小昭寺门前广场上围满了当地藏民,高台上却端坐一人,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双手合什,神色平静无波,果然是尹伯台。

围观的藏民均是席地而坐,却群情激昂,不断高喊,“烧死他,烧死他!”

我们从车上跳下来,直往人群里冲。

“站住!”凶神恶煞的阔耶带领一众门徒将我们拦在广场外,高声道,“这是我们西藏密宗的家事,不劳外人费心!”

我瞪着他,冷冷地问,“尹伯台所犯何事?何以要将他烧死?”

“他乃西藏高僧和番邦女子所生的孽种,没有资格担任蓄佛,不仅如此,他还犯了僧家大戒,所以理当烧死!”

阔耶说得理直气壮,我们一时无法分辨,只好转向藏民高喊,“大家不要听他胡说,蓄佛尹伯台乃西藏密宗正教嫡传弟子,绝不会做有辱门规之事,请大家查明原因再作定夺!”

“不用查了,他罪证俱在,不容抵赖!”阔耶说着命门徒押来一女子,雪白肌肤,金黄色头发,双眼呈碧蓝色,看样子是俄罗斯人。

我们不解何意,更不明白这女子和尹伯台有何关系。

水默晗悄悄走近我,低声说,“她和尹伯台似有几分相似,不会是他母亲吧?”

经他一说,我才注意到尹伯台的眼珠似乎也是碧蓝色,发丝也微带金黄,眼眶深陷,的确有几分俄罗斯人的样子。

“这个女人叫塔丽娅,千里迢迢来西藏寻子,幸好被我从中阻拦,才得知她就是伊伯台的亲生母亲,而伊伯台的父亲是西藏高僧,怎能与这番邦女子苟合,那他们所生的儿子必然是孽种了!”阔耶的指责令这女子一直垂着头,不敢说一句话,早知结果如此,恐怕她万万不会千里寻子的了。

我顿了顿足,转向藏民高喊,“各位,阔耶说的即使是事实,与蓄佛又有何相干,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何况他的父亲早已圆寂,上一代做的错事不应该由他来承担,你们说是不是?蓄佛为人正直,绝不会触犯门规,大家不要相信谣言,不能草菅人命啊!”

我的话令部分藏民停止了高喊,小声嘀咕起来,阔耶见状气急败坏,大步跨到我面前说,“你这外族人知道什么,他是孽种,就无法担任蓄佛,何况他昨夜犯了色戒,只能接受圣火的洗礼!”

“不可能,昨晚他明明在家里,何以会犯色戒?”

“不信是吧?我叫人证来!”阔耶双掌一拍,从人堆中走出一个藏族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生得娇俏动人,眼里却邪气十足,走起路来腰肢扭动,蛇一般妖艳。

众人见事情发展至此,全将目光射向我们,众目睽睽下,那女子掩面轻泣道,“我叫青杉,听闻蓄佛圣名,特从家乡赶来拜会,昨夜才赶到他家门前,有意听他颂讲佛经,谁知他……他竟将我强暴,还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体会到佛的真谛,他真是个斯文败类!”

我听她说话间目光闪烁,表情又极度做作,心知必是阔耶找来陷害伊伯台的人,一时倒也不知如何应对。

“昨夜我似是听见有人敲门,想必便是这女人了,”水默晗悄声说,我只好将求救目光转向阴如。

阴如冲我耸了耸肩,转向阔耶媚笑道,“帅哥,原来尹伯台是这种人,早知这样,我们就不听他的谎言了,良禽择木而栖,这种事我们还是不管了。”

“你……,”我大惊失色,万没料到她会临时掉转枪头。

阔耶被她的话哄得十分高兴,一时兴起道,“对,你们别被尹伯台蒙蔽了,他这种小人,论罪当诛!”

“你说的话一定是对的,我相信你!”再次冲他抛了个媚眼,阴如竟连身子也倒向阔耶,这色鬼立即搂住她的腰,垂涎三尺。

我很是看不下去,却又担心尹伯台的安危,只好偏过脸去不再看。

“帅哥你不知道,尹伯台在我们面前装得真是正经得很呢,瞧都不瞧我们一眼,我们都当他真是正人君子,得道高僧呢,早知如此,就不上他的当去他家住了,幸好你及时揭穿了他,否则我们恐怕也会落入他的魔掌……哎呀,想想就觉得可怕!”

“对对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那你还不快将他烧死,省得侮辱了佛门!”

阴如的话提醒了阔耶,他冲举火把的门徒挥了挥手说,“执行,把他烧死!”

“不行!”我急得一身冷汗,挡在阔耶面前阻止。

“你让开,别碍手碍脚,阻碍老子的计划!”阔耶从身后推了我一把,险些令我摔倒,幸而水默晗从旁扶住,我只好急得跺脚。

阴如丝毫不为所动,任由阔耶的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走,旁边叫青杉的女子却气得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来,这里人多不便,我们还是去你家里坐坐吧!”阴如的媚功果然厉害,只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阔耶连连点头,抱着她便欲离开。

“慢着,你去哪儿?”青杉终于开口喝问,阔耶脸色突变,手掌却从阴如身上移开了。

我见火把已经点燃了围住尹伯台的柴禾,吓得脸色苍白无色。

火势一窜而上,眼看已将尹伯台团团围住。

“要不要我帮忙?”弯月悄声问。

我忙点头,她脸上浮起个诡异的笑容后,手心里飞出一团白光,罩向尹伯台,只见那火苗不断窜起,却怎么也无法沾到尹伯台,只能在他身边肆虐舞动,越舞越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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