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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八字纯阴

牛爹似乎看出了我心头的疑惑,说:“你是不是在琢磨这位墨先生同你师叔的关系?”

我立刻点了点头。

牛爹笑了笑:“呵呵,我也是听说,说你师叔跟他是水火不容!”

我微微一怔:“哦?还有这事,他俩难道有仇么?”

“是不是有仇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吧,就像以前我看别的木匠也不顺眼,一个道理。”牛爹说道。

“对了,当初李村的人为啥不找我师叔来处理这件事呢?”

“据说找过,可你师叔的意见居然和黄有才的一样,就是把尸体挖出来烧掉,可这黄有才刚被旱天雷给劈死,谁还敢这么做呢!所以就采纳了墨先生的建议,在土地庙旁边种上了一棵桃树。不过,你师叔当时就说,这个法子不行,治标不治本,邪气只是暂时被桃树压制住而已,一旦桃树没了,恐怕会闹出更大的邪乎事,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到头来还是得依他的法子。”

牛爹说着,看了一眼墙角的桃木桩子,说:“把那桃木桩子拿过来吧!咱先把它锯成板子。”我赶紧过去把桃木桩子抱了过来。

牛爹一只手扶着木桩子,一边细细端详,一边说道:“这块料可真够扎实的,要是拿来做桃木剑的话,能做好几十把呢!恐怕得费些日子。”

我赶忙说:“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只需要用最中间的料做两把就好了。”根据书上记载,桃木正中央的阳刚之气最盛,所以做出来的桃木剑效果也是最好。

“只做两把?那其他料呢?”牛爹眼睛一亮。

“其他料您看着处理吧。”

“那好,我就自己留着了,权当工钱。哈哈!”牛爹登时喜笑颜开。

说干就干,牛爹从兜里摸出一把卷尺,量了量木桩的尺寸,又对照了一下那张绘制着桃木剑的图纸。便开始忙活起来。

不过,由于他缺了一条腿,很多活儿做起来并不那么方便,所以还得让牛胖子打下手。

我倒是没有想到,牛胖子做起木工活来,竟然十分熟练,刨木皮、下墨线、锯板子均不在话下。这让我对他愈加刮目相看了,也顿时明白了他为何会对线条与框架那么敏锐。

半个小时之后,桃木桩子最中间那块料被锯了出来,我拿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有些沉手,桃木属于硬木,密度大,比一般的木材要重一些。

牛爹抬起头来对我说道:“桃木剑得明天才能做出轮廓来,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一想,是得在黄一仙到家之前赶回去,不然他要是回来没见着我,可就麻烦了。

于是我谢过牛爹,又跟牛胖子打了声招呼,便赶紧往家里跑。回到家的时候,黄一仙还没回来,不过贱贱已经醒来,这会儿正在吃饭,或许是翟伯觉得他身子虚,所以专门给他炖了一只乌鸡。

一看到那一大碗乌鸡,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顿时觉得饿得不行,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盛了一碗饭也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你没事了吧?”我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鸡肉,一边问贱贱。

“头还有点昏沉沉的,这伤寒来得可真够急的!”贱贱说道,他以为自己只是患了伤害,显然翟伯没有把实情告诉他。

我四下看了看,确定翟伯没在,压低声音说道:“你才不是患伤寒了呢,其实是昨天晚上撞邪的后遗症!”

“啥!?”贱贱惊得手中的半只鸡腿掉到了桌子上,脸色陡然煞白,“宇哥,你可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嘛!早上你才把我吓得半死呢!不过你也别担心,黄一仙说你已经没事了。”

“我爹也知道了?那他问你啥没?”

“问了,我告诉他我们把城南土地庙旁的毛桃树给砍了。”

“那他没打你么?”

“倒是没有。不过,刚才在外面我又闯祸了,估计待会等他回来,我还是得挨揍。”我叹了口气。

“又咋了呢?”

我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都告诉了贱贱,贱贱听我说完,愣得半晌都没有说话。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们昨天晚上居然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傍晚六点多钟,黄一仙回来了,我担心挨揍,心里紧张地要命,谁知他进了家门之后,压根就没理会我,甚至也没去看一眼贱贱,而是让翟伯提前关了店铺,随后把他叫进了书房,

两人在书房里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翟伯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又喊我和贱贱进去。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贱贱后面走进了书房,黄一仙正伏在案桌前查看着什么,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伸长脖子一瞧,只见在案桌上摆放着一张表黄纸,而在那张表黄纸上面,居然是好些条香尸蛆的尸体。

没想到黄一仙竟然会把这恶心玩意儿弄回来,其实当时我也曾想过要弄几条研究研究,不过觉得实在是太恶心了,最后还是没敢下手。

黄一仙缓缓抬起头来,一触到他的眼神,我心里立刻一阵慌乱,赶忙将头垂下,不敢多看他一眼。

我心里正寻思着黄一仙会如何怒骂我,却传来了他语气平和的声音:“我要出一趟远门,这些日子你们在家里得听翟伯的话!另外,我还有几件事交代一下,第一,再过几周你俩就要中考了,要抓紧时间复习功课!第二,没事别再去南门,特别是城南郊那处废弃的土地庙附近,绝不可再去,以免惹祸上身!”

叮嘱完我俩之后,黄一仙便带着装有那块邪乎石头的背包出了门,案桌上的香尸蛆尸体也被一并拿走了,他曾经说过要将那块石头放入白龙观里的白龙池中,以镇住它的邪气,想必他这趟出远门,便是去白龙观。

白龙观在临县,不仅得坐三四个小时的汽车,而且还得走很长时间的山路,所以以前黄一仙每次去,都是早上出发,因为也只有早上和中午才有两趟到临县的班车。而他今天却是在这个时间出发,想必定是租了车去。也不知为何会走得如此着急,而且临走的时候还郑重其事地叮嘱我和贱贱不能再去城南土地庙附近。那李方天的尸体不是都已经被火化掉了么,石头也被他拿走了,那座土地庙还会出什么状况呢?

出于好奇,吃了晚饭之后,我便去问翟伯,谁知翟伯却用他的旱烟杆子在我的脑门上轻轻一敲,非但没有回答,反而笑着说:“呵呵,你这臭小子,上午竟然敢偷偷跟踪老板出去,怎么样,起棺的感觉不好受吧?”

我脸色微红,辩道:“我才不是跟踪师叔呢,我……我只是去找我同学,恰巧在那儿碰上了而已。”

翟伯忽然脸色一沉,问道:“你老实说,你和贱儿是不是在偷学阴阳之术?”我没想到翟伯居然会知道这事,心头一惊,赶忙否认:“翟伯你……你说啥呢!师……师叔都不肯教,我……我们上哪学去。”

翟伯咂巴了一口旱烟杆子,吐出一个烟圈,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别再瞒我啦,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师父曾经传给你一本书,你和贱儿一直都在偷着学。”

“啊……”我一时张口结舌,惊得半晌说不出来话来,翟伯居然早就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黄一仙也已经知道了呢?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那柄令人生畏的木尺,就在这时,翟伯却呵呵一笑,说道:“呵呵,你放心吧,我没有告诉老板。”

我一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不过却很是不解,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两年前就知道啦!不过一开始我以为你俩只是出于好奇,看着玩而已,直到最近发现你俩偷了铺子里的黄表纸拿来制符,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准备实践了呢!”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因……因为这……这是我师父的遗愿……,所以我……我才会……”

还未等我说完,翟伯打断了我:“我知道!这怪不得你!其实,你心里一定会觉得奇怪,为啥老板坚决不让你俩碰这方面的东西吧。”

“他不是说怕耽误我俩的学习么?”这是黄一仙一直以来的托词。

翟伯摇了摇头:“跟这没关系!实话告诉你吧,那是因为你俩都不适合做阴阳先生这一行。”

“为啥?”我微微一怔。

“做阴阳先生的首要条件,是得有这八字命。所以在拜入师门之前,一般都得先对八字,只有八字对上了,才能收为徒弟。而你是你师父拣来的,八字如何,大家全然不知,老板自然不敢教你。”

“那贱贱呢,难道是八字没对上吗?”

“唉,何止没对上,贱儿的八字纯阴,更不可能做得了阴阳先生。”

翟伯的话刚说完,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贱贱的声音:“啥!?”原来,这小子一直都在门外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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