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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有些恨自己的没出息,可是绕来绕去,她最在意的还是最后的那个好久好久之后,她想她伤了他了,那晚她伤了他了,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了,这不正是她要的吗?还有什么好难过的,有什么好想的?

抱着电脑苏洛大声的笑

“哇咔咔,我胡汉三终于又回来啦。”

赢乐把手里拎着的小包放下,周阳把大包放下,俩个人一起看苏洛,然后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苏洛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赢乐去洗水果去了,周阳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打电脑的苏洛

“苏洛,你,真的辞职了?”

苏洛打电脑的手抖了下,继而若无其事的打哈哈

“哦,这个啊,哈哈,嗯,辞职了,没想到赢乐那臭小子耳朵倒灵。不过这次辞职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我们亲爱的顾经理免受任何费用。”

周阳皱眉看着苏洛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着不在乎,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她跟以往都不同,自从那晚他找到她后,他就觉出了她的不同,她不像以前总是嘻嘻哈哈,也不对,她还是会嘻嘻哈哈,比如现在,可是在他和赢乐转身看不到的时候,她就会卸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种忧伤的神色,总会看着一处发呆。

那晚她和宋子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记得那晚找到她时,她脸上难以遏制的愤怒和伤心,还有宋子轩脸上的绝望,周阳的手覆上额头

“苏洛,我们是朋友。”

苏洛吃惊的看着周阳

“喂,周阳不是吧?我记得这次好像是我生病吧?发烧的也是我,你怎么也这样?”

周阳无奈的笑

“你想说我烧坏脑子啦?”

苏洛猛摇头

“没有。”

周阳笑,苏洛继续

“没有全烧坏。”

周阳笑出声,苏洛也笑

“这样子才像你,周阳在我心里你是阳光的,忧郁不适合你,别在给我做出那样子了啊。我,我……”

苏洛做势要吐,周阳苦着脸

“有那么夸张吗?”

苏洛笑,

“当然有。”

“苏洛,你说我阳光,其实你才是阳光的,那我告诉你,你也不适合玩那种表情的,你要在那样我也吐了。”

周阳也装样子要吐,惹的苏洛抱着枕头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周阳你丫的太有才了,瞧瞧你哪有半点总裁的样子啊?周董,周董哈哈,咦,周董,你是周董?”

苏洛猛的怔住,抱着枕头死死盯着周阳,周阳吓了一跳,伸手摸自己的脸

“我脸脏了吗?”

苏洛还是死死盯住周阳,嘴巴一张一合

“我才反应过来,你,你是周董,你竟然是周董,那些人竟然喊你周董。”

周阳疑惑不解,有些蒙

“是,是啊,我是周董,怎么了?”

前一刻还抱着枕头呆滞的苏洛一下子跳起来,蹦到周阳身边,一把拉住周阳跳

“喂,周董,周董,给签个名吧,我好喜欢你的双截棍啊,快使用双截棍呼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仁者无敌……”

苏洛边唱边比划,抓着周阳在屋子里蹦,赢乐皱着眉头端着果盘进来,看师兄一脸无奈的样子,叹气

“师兄,好像我们这次住错医院了。”

周阳叹气,赢乐继续

“不然我们重住吧?”

苏洛怀里的枕头一下子朝赢乐头顶飞来,赢乐低头躲过,咬了口苹果,递给周阳一个香蕉

“据说,香蕉能够让人心情愉快。师兄我同情你。”

周阳看赢乐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笑的大声,避过苏洛比划的手,接过香蕉

“不用吃就已经很愉悦了,再吃估计我也得……”

眼神瞟向蹦跳的苏洛,俩个人一起耸耸肩,苏洛哼了声,不在跳了,放开周阳,走到床头柜,伸手在果盘里抓了个香蕉

“真的能让人心情愉悦吗?”

赢乐没等回答,苏洛已经吭哧吭哧的吞掉一个香蕉,继续伸手去抓,赢乐一把抓住妈妈的手

“喂,你还想怎样?”

苏洛嘴里嚼着香蕉,呼呼的叫着

“吃,吃香蕉呗,还能做,做啥。”

赢乐翻了个白眼

“受不了你了。师兄你的度假村计划怎样了?”

周阳愣了下,没想到赢乐竟然会关心这个问题

“嗯,很好。后天就开招标会了,到时候就能见分晓了。”

赢乐哦了声

“有把握吗?”

“嗯,五层。”

“跟宋氏平分那五层吗?”

周阳笑,赞许的看赢乐,赢乐点头

“也就你们俩家争,其余的不过是陪衬,师兄小心些,爸爸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的哦。”

“嗯,我知道,不管结果如何,能跟你爸爸做对手,也是一件幸事。他在法国商界被称为神话,我一直想……”

赢乐笑的很贼

“想较量吧?”

周阳笑

“嗯,本来我还打算找个好词来形容下,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显得矫情了。”

赢乐小大人一般走过去,拍拍周阳的肩头

“嗯,师兄我看好你哦,放心你一定能赢爸爸的,我有预感哦。”

周阳笑着看赢乐

“你当真这么想?”

“嗯,师兄,他是我爸爸,你是我师兄,这次不管花落谁家,我都一样高兴。”

周阳握住赢乐的小手,拍拍他的手背

“谢谢你,赢乐。有你这句话,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全心全力的去做好这件事。”

赢乐点头

“嗯,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师兄加油。哦,买糕的,妈妈,你想撑死吗?”

周阳倏然回头,被满地壮观的香蕉皮雷到,不敢置信的瞪着正往嘴里塞香蕉的苏洛

“苏,苏洛。”

苏洛晃头,摆手

“你们,你们聊,别,别看我。赢乐你丫的就胡说,这香蕉根本就不管用。”

赢乐翻了个白眼,周阳的眼神迅速黯淡。

夜晚,苏洛靠在床头,无语看灯。

吃太多的香蕉,一个一个冲天的饱嗝,震的房间都颤三颤,抖三抖。

她怕,怕这饱嗝太响把头顶的吸顶灯给震下来,万一砸到自己,自己在英勇了就不好了,那传出去多好说不好听啊。

路人甲“喂,知道苏洛怎么死的吗?”

路人乙“啊?怎么死的?听说是吃香蕉撑死的。”

路人丙“哈哈吃香蕉没撑死,打饱嗝把头顶的灯震下来,然后砸死的。这是可靠消息哦。”

苏洛惊恐的瞪住那灯,怎么发觉那灯好像在晃悠?

赢乐端着杯水进来,坐到床边

“喝点水压压吧。”

苏洛痛苦的摇头,用手比划着,那意思她已经撑的到脖子了,在进不去任何一点东西,哪怕是水。

赢乐无奈的看着苏洛

“妈妈啊,我发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呢,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要祷告了。”

“为额,什么额啊?”

赢乐认真道

“因为我没有像你一样笨,你没有把这个特质遗传给我,你说我是不是该每天三炷香的祷告感谢啊?”

苏洛行动起来有难度,只能用白眼表示对赢乐这话的不屑和抗议。

赢乐把水杯放到床头柜,蓝眸睨着苏洛,苏洛眼神闪躲,怕儿子问,她赶紧找话题,可是问出口后,苏洛差点没拍死自己。她问

“儿额子啊,额你说额你师兄额能赢,额你爸爸额会输,额真额的额吗?”

赢乐眯起眼睛,盯住苏洛,苏洛在这样强光的注射下,竟然有冒冷汗的冲动,

“你想谁赢?”

“额啊?我额跟额我有额啥关额系啊?”

“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还要问?”

苏洛揉揉鼻子,不说话,一直打嗝感觉鼻子酸酸的,特不舒服。

闭上眼,不敢看儿子审视的眼,她心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就是吃香蕉的时候,听到儿子那么说,她就一直记在心上了,他和周阳,俩个人的较量,谁输谁赢,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决定要走了吗?明天去办离婚,然后去跟周阳的父亲交代,一切不过是场闹剧,这些天在床上躺着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要这样继续欺骗下去的话,她将更无法控制局面,可是真的要去面对周阳的父亲,她也于心不忍。

她翻来覆去的问自己,她能把跟周阳的这种关系坐实吗?答案是不能。

所以,早晚都会让老人失望的,长痛不如短痛,恶人让她来做吧,曾经想过就这么下去,曾经以为她也可以那么下去,可是经过这次,她知道,不可能。

她的心丢了,她的爱已经付出了,再难收回,而她向来是个死心眼,爱一次要用很久很久去舔舐伤口。

江雨年用了八年,宋子轩,岂是一个八年能做到的?他跟江雨年不同,她对他的爱也不是当年对江雨年那样幼稚的爱,她在伤了心,怕了爱之后却再一次对他交付了一颗心,这样的爱无声无息,却根深蒂固。

这一生,怕是在难抽身了,而她不能耽误周阳,他父亲一直想要抱孙子,她压根不可能跟周阳怎样,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感觉轻松了许多,罪人,注定她要成为一个罪人,早一日挑明早一日放周阳自由,她知道有很多名媛淑女都渴望着接近周阳,他有那样的资本。

赢乐的小手悄无声息的覆上妈妈的手,苏洛心头一暖,却仍旧闭着眼不睁开,赢乐叹气,苏洛嘴角往上扯了扯

“孝子别总叹气,小老头一样。”

赢乐嗯了声,

“妈妈,你没打嗝。”

“额?是额吗?”

赢乐笑

“妈妈,其实我好怀念那个时候,没想到你这嗝还这么有预见性。好好休息吧,明天是全新的一天,我去睡了。”

赢乐起身走了,苏洛睁开眼,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她也好怀念那个时候,只有她和赢乐俩个人,无忧无虑。

那次她以打嗝为借口,没有去参加刘菲儿子的满月礼,就是那次宴会,赢乐遇见了他,自己这次打嗝,预示着什么?一种结束吗?

以嗝开始,以嗝结束,“哈哈,额真额好,结额束吧额。”

捂住嘴巴,苏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怕儿子听到了难过,她不知道赢乐那天听到了多少,她跟顾伊茗说辞职,顾伊茗问她原因,她只说想回自己的家乡,说父母年岁大了,她要回去尽孝,顾伊茗便没有拦,但是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愧疚,愧疚,其实她对顾伊茗才有愧疚。

在顾伊茗面前,她抬不起头,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像个入侵者。

赢乐听到了她要辞职,是不是也听到了她要走?所以这些天他一直用他那双漂亮的蓝眸盯自己,只要自己离开他的视线一会,他就坐卧不宁,眼泪流的更欢了,他从来就没有那么粘过她这个妈妈呢。

第二天赢乐去上学了,原本他不想去的,可是找的各种借口都被苏洛给否了,最后在苏洛强大的气场下,赢乐不得不屈服,但是跟苏洛拉钩,晚上必须去学校接他。

送走儿子,苏洛的泪又一次狂飙,儿子竟然也玩那种他曾经极度鄙夷的孝子拉钩的游戏了。难道她答应了,拉钩了,就真的一百年不掉,一百年不反悔吗?

一边擦眼泪一边骂

“臭小子,你这样让妈妈怎么走?”

从民政局出来,苏洛仰头望天,从未有过的轻松让她长出口气,她知道还是借助了宋子轩的势力的,不然只她自己如何都办不下那离婚证,还记得刚刚梁局长亲自接待她,看她的眼神,活像看白痴。

是,她就是个白痴,放着周阳那样的金龟婿不要,想想自己是够白痴的,可怎么办?她苏洛要不是白痴就是她苏洛了。

这话怎么说来说去都对自己不利?苏洛咬住下唇,想笑,于是她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大笑起来。

要离开,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个城市,于是决定最后去这个城市采采风。

顾伊茗已经同意了她辞职,具体的操作事宜也不用她操心,顾经理打了保票了,会在最短时间把她的人事档案还给她。

最先去的就是海边,因为那里即将建起一座规模宏大的度假村,站在海边,遥望那片空旷,苏洛的心起伏难平,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是这一刻,她又生出一丝反悔,想等,等这里确定了归属后在离开。

为什么,她不想细想,只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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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赢乐已经回房间睡觉,苏洛抱着电脑不知道做什么,在网上闲逛,即不想去偷菜,也不想去聊天,新闻勾不起她任何兴趣,那个模棱两可的测试,她已经做了n遍。

不知道准不准,就是没意识的点开,然后做,然后在点开,在做。

电话响起时,苏洛正奋战在测试中,周而复始,随手操起一旁的手机,里面传出一个女孩子轻柔的声音

“喂,您好,我们是豪门俱乐部,请问您认识一位姓顾的女士吗?”

苏洛一愣,注意力由电脑上移到电话

“姓顾?你是说顾伊茗?”

那边嗯了声,苏洛一呆

“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顾女士在我们这里喝醉了酒,她没有朋友一起,嘴里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还有宋子轩先生,可是我们打宋先生的电话不通,只好试着打您的电话。”

苏洛眨眨眼,明白了,估计是服务生在顾伊茗的电话里翻出的自己的号码,可是宋子轩为什么不陪顾伊茗?为什么他的电话不通?他们俩个吵架了吗?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过去。”

放下电话苏洛暗恨自己的热心肠,可是顾伊茗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她说在这个城市她没有亲人,她把自己当朋友,问她可不可以,虽然她们俩个注定做不了朋友,可是这样的时候,苏洛还是不能对她不管不顾。

叹了口气,情敌做到自己这份上是多么的伟大啊。

当苏洛出现在豪门俱乐部时,顾伊茗早已经昏睡在吧台上,听服务生说,她喝了很多很多酒,苏洛任命的把顾伊茗架起来朝外面走去。

顾伊茗是开车来的,可是苏洛驾驶技术实在是烂,为了生命着想,她选择了打出租车送顾伊茗回去。

她并不知道顾伊茗的家,好在顾伊茗是豪门俱乐部的会员,登记的时候,上面记载了她的详细资料,苏洛按照资料上记载给了出租车地址。

顾伊茗住的是高档小区,小区保安很尽责,帮苏洛把顾伊茗扶上了楼,苏洛连声道谢,保安走了。

苏洛架着顾伊茗开门,然后把钥匙又塞回顾伊茗的包里,吃力的用脚抵住门,然后把顾伊茗弄进了房间。

当顾伊茗躺在床上的时候,苏洛已经累的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用手当扇子在脸前闪着,顾伊茗嘴里咕哝着什么,苏洛凑过去,细听,原来她是要喝水。

苏洛赶紧爬起来,在顾伊茗巨大的家里挨个房间查找,终于找到了厨房,接了一杯水端回来,扶起顾伊茗喂她把水喝下,然后把她放回床上,水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苏洛开始打量顾伊茗的家。

“啧啧,总经理就是了不起啊,这家跟我那麻雀窝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实在是好奇,苏洛站起来又挨个房间的窜,越看心越凉,越看越自卑,跟总经理比起来,她就是一跳梁小丑。

总经理不但人长的美,品味也高,看看人家这布置,这装点,在想想自己家,苏洛再没心思看下去,不论是墙上的小饰品,还是各处的小摆件,无一不彰显主人超强的鉴赏力和高雅的品味。

停驻在书房门口,里面高大的书柜上摆满了中外名着,还有一些商场的书籍,

“总经理这么喜欢读书啊,博古通今呢,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突然顾伊茗的房间里传出砰的一声,苏洛吓的跳起来往回跑,房间里刚刚摆在柜子上的茶杯被顾伊茗给扑到地上,碎裂成花瓣。

苏洛看看床上趴伏着的顾伊茗,估计是刚刚翻身不小心碰到的。

去厨房找来笤帚细心的清扫,当她趴在地板上检查,没有发现玻璃碎片时,这才放下心来。

坐在床的一旁,伸手覆上顾伊茗的额头,她的额头湿漉漉的,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看样子是哭过,苏洛心里不是滋味,总经理这么高贵完美的女人也有伤心事,她为什么要哭?

难道真的是因为跟宋子轩吵架了?那他们为什么吵架,是因为自己吗?会吗?

苏洛皱眉,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她刚刚试着拨打宋子轩的手机,发现他已经关机了,难怪服务生说联系不上他。

合上手机,苏洛起身去卫生间里投了毛巾,然后折回来给顾伊茗擦脸,温暖的毛巾贴到顾伊茗的脸上,顾伊茗睁开了美丽的眼睛,可是眼神没有焦点,在苏洛脸上没有停留便扫过,茫然的眼神让苏洛放心下来,还好经理没有认出自己,这样最好了,不然俩个人都会尴尬。

可是下一秒,顾伊茗却喊出了她的名字

“苏,苏洛。”

苏洛一呆,抓着毛巾的手僵在那,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顾伊茗继续喊她的名字

“苏,苏洛,苏洛,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子轩他说的对,爱不能勉强,是我错,是我错了,苏洛,原谅我,原谅我,我不该用那话伤你,苏洛,苏洛,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的。”

顾伊茗像个孝子一样哭出来,抓着毛巾被哭的很伤心,苏洛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因为她发觉顾伊茗并没有清醒过来,也不是真的认出了自己,她只不过是在说胡话。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苏洛不忍心,伸出手帮她擦拭眼泪,可是顾伊茗的眼泪越流越多,一发不可收拾。她哽咽着,断断续续

“苏洛,是我太自私,我不好,我不想伤害你的,我知道,知道子轩他其实爱的是你,可是我无法放手,我爱了子轩十二年,十二年啊,在法国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可是他的眼睛从来没看过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妈妈,妈妈,对不起,女儿不孝,女儿没有在您面前尽孝,为个男人留在了法国,如今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您?或许我活不长了,这样也好,等我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苏洛,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太爱子轩了,我想,我想在我最后的这段时光里,能够跟他一起度过,我怕,怕见不到他,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你们在再一起好不好?子轩,子轩,原谅我,原谅我,真的不是我逼苏洛辞职的,是她说想回家尽孝,我是成全她,因为我就是个不孝顺的女儿,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不是要赶走她。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你在去找她好不好?你知道她的家在哪,她走不了的,你们终究会在一起的,子轩,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顾伊茗时断时续,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一会好像在对苏洛说,一会好像在跟她的妈妈说,一会又好像在跟宋子轩说,可是不论她对谁说,苏洛都已经被震的目瞪口呆,死死捂着嘴巴,才没有尖叫出来。

顾伊茗说什么?她说子轩爱的是我,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吗?什么?她要死了?怎么会?顾伊茗怎么会要死了?

苏洛一把掐在自己大腿上,呼,好疼,不是做梦,不是。

苏洛呆坐在地板上,望着大床上哭的伤心的顾伊茗,脑子嗡嗡直响,刚刚听到顾伊茗说子轩爱的是自己的时候,满心的欢喜已经被顾伊茗说的她要死了消灭的一干二净。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子轩真的跟顾伊茗吵架了?是因为自己辞职的事?

顾伊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要死了?

她要死的事,宋子轩知道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他那么关心顾伊茗,都能够撇下自己跑回来,是的,他一定不知道,不然他不会不顾念顾伊茗的死活的。

揉着太阳穴,脑袋一蹦一蹦的疼,还是不大相信子轩会爱自己,来不及欣喜,来不及高兴,她望着顾伊茗,猛的跳起来朝客厅跑去,在门口的地毯上捡起刚刚甩在地上的顾伊茗的皮包,在里面翻着。

当苏洛手里握着一张诊断书时,苏洛只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身子踉跄着勉强走到沙发上坐下,仍旧不敢置信的瞪着手里的诊断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都忽略不见,眼睛只盯在那刺目的两个字上,脑瘤。

天啊,怎么会?怎么会?是在演电视剧吗?还是言情小说?

苏洛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眼火烧火燎的,仿佛有一团棉花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才哆嗦着手,调整焦距仔细的看着诊断书,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大夫的字果然都是狂草啊,苏洛一边腹诽,一边努力的想要看清都写了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连猜带蒙,终于是看懂了,意思是顾伊茗的脑袋里长了个瘤,虽然是良性,可是离神经太近,动手术的话危险很大,可是不动手术,如果瘤继续长,压迫神经,她还是会死。

苏洛出了一身的冷汗,顿觉周身冷飕飕的,顾伊茗那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死,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和那个阴森的字眼联系起来。

手里薄薄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苏洛再难抓握住,纸张在她手里飘飘落地,撑住额头,她看到地上纸张的日期,是宋子轩接到电话从她的南方家里赶回来的日子。

鼻子发酸,苏洛难过的捂住脸,那天在饭店她看到经理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竟然会有那样无耻的心思,苏洛忍不住痛哭出声,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没有人性?怎么可以那么小心眼?她被爱蒙蔽了眼,也蒙蔽了良心吗?

捂住嘴巴,想起房间内的顾伊茗,她不能惊醒经理,不能让经理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她患脑瘤的事。

逼着自己擦干眼泪,哆嗦着手捡起地上的纸张,重新放回顾伊茗的包里,红肿着眼,苏洛回到房间,默默的守候在顾伊茗的旁边,眼泪仍旧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顾伊茗嘴唇翕动,苏洛赶紧凑过去,认真的听着,好像她在唤着子轩,子轩,苏洛咬住下唇站起身,走回客厅,掏出电话,打给赢乐。

宋子轩关机了,可是赢乐有李阳的电话,李阳一定能找到宋子轩,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告诉宋子轩顾伊茗的病情,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哪怕他来陪陪她也好,放下电话,苏洛的心彻底麻木了,不再有任何感觉。

走到阳台边看着下面,那熟悉的白色宝马车驶进小区,她猛的转身,快速的跑出了顾伊茗的家。

制造了假现场,好像顾伊茗喝醉了,开门后粗心的把钥匙忘在门锁上,因为苏洛怕宋子轩没有钥匙进不去,瞧,她的心多细,自己嘲笑自己,苏洛躲到一个角落等待。

心空空的,脑子也空空的,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后悔,在顾伊茗嘴里听到他爱的人是自己,她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宁愿,宁愿他爱的是顾伊茗。

不是她伟大,也不是她矫情,只是突然间觉得人世间的什么情啊爱啊,跟生命比起来是那么的不值一提,都好渺小,好渺小。

算了,放下吧,或许有他陪着顾伊茗,她的病情会好转,不是有人说只要病人心情愉悦,就能创造奇迹吗?

满脸的泪水是在诉说她的不舍吗?伸出袖子没命的擦脸上所有的泪,脸上火辣辣的疼,苏洛恨不得拿什么东西把不停流泪的双眼给堵上,电梯叮的一声响,苏洛一哆嗦,身子往后隐了隐,靠在墙壁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停在顾伊茗的门前,好看的眉头拧到一起,伸手把门上的钥匙拔下来,然后推门进去。

房间里浓浓的酒气让宋子轩的眉头皱的更紧,刚刚李阳说公司的一个职员看到顾伊茗在豪门喝酒,好像喝了很多的样子,他让李阳打电话过去追问,李阳说顾伊茗已经回家了,不过是被那个职员给扶回去的。

宋子轩再坐不住了,对顾伊茗他尽管有气,尽管埋怨,可是她真的有事,他不会不管。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苏洛的事,苏洛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那天晚上那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了这,他去问顾伊茗,顾伊茗闪烁其词,眼神躲闪,那一刻他对她是气的,是怨的,所以说了重话。

没想到今天顾伊茗又打电话给他说苏洛已经辞职,他气的在电话里对着顾伊茗大吼,揉揉额头,他今天失去理智了,他不该那么说她,顾伊茗心骄气傲,怎么受的住他那样的责骂?

她去豪门买醉,都是自己造成的,宋子轩感到愧对顾伊茗。

来到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顾伊茗,轻轻地走过去,

“伊茗,伊茗……”

轻轻的呼唤,顾伊茗的身子动了动,被这连梦里都渴盼的温柔声音所唤醒,睁开迷蒙的泪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哽咽一声,眼泪扑簌簌的落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子轩叹了口气,来到床边刚坐下,顾伊茗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宋子轩一愣,在推开她还是抱着她两者之间挣扎,终于还是不忍心,环抱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顾伊茗,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好了,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伊茗,你不是没有理智的人,在生气也不该去买醉啊,喝醉了会头疼的。”

顾伊茗在宋子轩的怀里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说

“对,对不起,子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迭声的对不起,说的宋子轩心头发酸,拍拍顾伊茗的头

“傻丫头,跟你没关系,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其实都怪我,是我办砸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收回我今天的话,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冲你发脾气,苏洛的事我会处理,你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顾伊茗在宋子轩怀里摇头

“不是,不是那样子的,子轩,子轩,我好怕,我好怕啊。”

“怕什么?别怕,有我在,我保证以后不再对你发脾气了,伊茗,原谅我。”

“我怕,子轩,我怕,我好怕,我怕以后再见不到你,我怕以后,以后你会怪我,会怨我,会恨我,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的……”

一连喊了几个我不想,顾伊茗还是没说出口,她不想什么。

宋子轩拍着顾伊茗,直到她情绪逐渐稳定,他在心里责骂自己,伊茗是个内敛的女孩子,从没这么感情外露过,今天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

他说要跟她绝交,说以后再不想见到她,其实那只是他的气话,气话而已啊,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又是同学,又是同事,更是朋友,是亲人了,她应该知道自己一旦气起来就会口无遮拦的啊。

暗暗骂自己,是他伤了伊茗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反常,如此激动,轻轻拍着顾伊茗的后背,直到她哭的累了,酒劲又上来,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才把她轻轻的放下。

可是刚放下,顾伊茗俩只手在空中乱抓,惊恐的喊着,宋子轩无奈,不得不重新抱起她,在他怀里顾伊茗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眼睛闭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睡的很安稳。

宋子轩看着顾伊茗沉静的睡颜,脸色苍白起来,今天他不只是气,更是恐惧,深深的恐惧,苏洛辞职,她要嫁人了吗?

明知道即使她不辞职,她也不会在给自己机会,可是他还是想留下她,因为那样,他起码还能每日里在看到她,哪怕多看她几眼,他也会觉得幸福。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苏洛一心要辞职,他是如何都拦不住的。

只是那话从顾伊茗嘴里说出来,他疯了,他知道那天顾伊茗一定对苏洛说了什么,虽然他没有在追问,可是他就是知道,一定是顾伊茗说了什么,苏洛才会那般决绝,不留一点余地。

她说很他,这辈子不想在见到他,宋子轩的心痛到抽搐,苏洛,恨他,苏洛恨他,苏洛竟然恨他。

自己还真是无药可救了,原来爱是这般的痛苦,现在宋子轩明白了,明白了当年大哥对大嫂的感情,明白了爱是那样的无可奈何,如果在重新回到从前,他一定不会嘲笑大哥,一定不会。

痛苦的闭上眼,一滴泪滑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那一晚苏洛跟周阳走了,事后他知道她病了,病的很重,多少次他在病房外徘徊,多少次他站在医院的大楼下仰望那扇窗,知道自己只要走进去,就能看到日思夜想的她,可是他不敢,真的不敢。

他怕她在对自己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怕她嘲笑他,嘲笑他的自作多情,更怕看到周阳守候在她身边,看到他们俩个浓情蜜意,那样他的心会更痛的。

所以他一直没敢在去见她,可是她住院几天,他就在医院外面驻留了几天,他就窝在自己的车子里,睡醒了,就睁眼看着她病房的那扇窗,一直,一直看着。

什么公司,什么度假村的计划,他都不想管,也不想问。如果失去那些,能够挽回苏洛,他宁愿失去全世界,只要能得到她的爱,她的心。

如果那个度假村的计划他让给周阳,他能把苏洛还给自己吗?

痛苦像蚂蚁一般,噬咬着他的心,追悔莫及,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泄愤。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有什么资格怪顾伊茗?

低头看,顾伊茗已经睡的很沉,宋子轩轻轻的放下了她,离开他温暖的怀抱,顾伊茗眉头皱起,却没有再醒过来,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宋子轩退出了房间。

在客厅的沙发里,宋子轩一根接一根的吸烟,整个客厅烟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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