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边之障

除去各降城所留的驻军，摩碣带上全部剩下约三万铭军星夜往雾舞城方向赶去，一路人马不停，直至距城五百里时，摩碣下令全军稍作休息，黎明时便发动全面进攻。

夜露在铁铠上攒成细珠，军士们风霜惯了，倒也不以为意，也不结营，就地休息起来。摩碣嘱咐众将士好好养精蓄锐，便与迦葵商谈攻城策略。不久黎明便至，一线日光刚从东天透出，摩号角声响中，铭军迅速地集结成阵。摩碣立马阵前，扬声道：“兵攻之道，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如今敌城就在五百里外，趁其不备，我军全速猛攻，当在半日内破城！待得午时，吾再与众位在城中痛饮！”当下也不命人造饭，弃下粮草辎重，全军立时轻骑前行！

行过一阵，前方忽有一道紫电奔来，却是前头的探哨归来，迎着摩碣道：“禀殿下，前方数十里外浓雾弥漫，不可视物，恐难以行军！”

摩碣听了，怒喝道：“我军岂可因区区雾气误了进程！”

那探哨道：“那雾气极是蹊跷，凝而不散，方位难辨，深入的几位兄弟都失了联系，只有小人入得不深，见势不妙，才急急退回！”

“嗯？”摩碣眉毛一扬，道：“莫不成允寒早已在雾中设下埋伏？”

却见迦葵掐指几下，接着摇了摇头：“奇怪，按星象显示，此地断不会是浓雾天气！”

“这有什么奇怪的，雾舞城以雾成名，这种天气最常见不过！嗯……不对！”摩碣忽地又问那探哨：“你说那浓雾在前面多远？”

“不出七十里！茫茫一片，高可接天，就连钻空的探鹰恐也难见尽头！”那探子道。

“竟会如此之近！”摩碣展开地图，看了看雾舞城周遭地形，皱眉道：“雾舞城虽然长年浓雾遮天，其雾气却也绝不可能漫延至三百里开外，而且如此浓厚！”

迦葵点头道：“如此景象，恐是有人在作怪，还是先去探明白的好！”

摩碣点点头，喝令全军就地停住，与迦葵带上一小队骑兵，由那探子带着往前面浓雾处奔去。

果然行过十数里，一路上就开始有淡淡的白气缭绕起来，越往前行，那雾气也越加浓重，铁骑荡之不开。只见众骑兵之间的轮廓开始辨不清楚，摩碣止住众人，散成一排留在原地，自己与迦葵两骑并列，缓缓向前踏马前行。乳白色的浓雾全无轻盈之态，如实质般凝在空中，摩碣已看不清仅五尺外迦葵的一点痕迹，身下坐骑的毛发也染成霜白，只能听到蹄声在地上一点点敲着。

在这样的环境里，眼睛已成了多余，摩碣将灵识铺展开去，漫行半天，却是察觉不到一丝异样，或者说，没有半点动静，本身就是一种异样。

坐下云骥传来一声轻嘶，摩碣止住前行，道：“这浓雾好生奇怪！”

“嗯！”迦葵也止住蹄声，叹道：“这哪里是浓雾，这是障！”

“障？！”

“先出去再说吧！慢慢的只管向前走！”迦葵。两人调转马头，缓缓地向外行去。

如墙般的浓雾在摩碣面上一点点擦过，摩碣侧耳目听着身旁迦葵的蹄声，只觉越来越细，后来不知在哪个瞬间，竟已杳不可闻，他情知定这雾障作怪，想着迦葵的话，只管一点点缓慢前行。

终于视线渐渐放宽，摩碣看到前方正在等候的骑兵身影，奔了过去，这时只听左斜数十米远外一阵轻细的蹄声踏了过来，接着才迦葵模糊的幻袍身影渐渐透出——两人本是并肩而返，回来时竟已不知不觉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两人与众骑兵汇到一起，摩碣问迦葵道：“你方才所说的障，我在仰星宫中也曾阅过！不过那多是惑人心志的术法，如此绵延数百里的雾障，真真实实，却是如何形成？”

迦葵轻抚着眼前若有触感的白气，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雾，定是那允寒城主借着雾舞城得天独厚的条件，将浓雾驱散开来，又用秘法催使其形成障！只怕雾舞城方圆数百里内，皆已布下，外人一入其中，便辨不清方位，便是想退回来，也只能靠运气！”

“难怪先前派出的使节斥候俱无消息，如今看来，只怕他们根本连雾舞城都没进去，便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摩碣冷笑道，“好一个允寒城主，竟提早布下雾障，以观动静！”

迦葵道：“琪严将军此刻多半也被困在里面，还是先回军中，想法与其联系吧！”

“好！”摩碣命众骑兵跃马返回，一面看了看那横亘延绵的障气，嘴角透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