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见失色
中间几名叛将听了,发狂一般朝飞辰齐攻,终于飞辰被几人压住,一名蓄势已久的叛将从几人间隙之间闪入,一把抓住摩碣的脑袋,从半空中把他直按到地面上!“啊!!!”摩碣大声痛呼,那人出手狠辣,将他直掼下去,竟激起一层尘浪!
“碣!”飞辰一声怒吼,拼着将自己的大半灵力激出在周身扩散出几道赤芒涟漪,将那几名叛将震开,接着自己便掉落在地上。她奋力便朝摩碣那边扑去,却见尘浪中之中,摩碣头的盔已然化作碎片,身体却凝立在地上动也不动,那名叛将头下脚上,一手仍按在摩碣头上,脸上显出惊怖之色。
飞辰但见摩碣双目赤红,周身煞气腾腾,一股黑芒从他脚底逆流而上,直凝聚在额头处。那叛将手上拼命地使劲,脸上渐渐呈现出绝望之色,却见摩碣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接着那叛将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化作蒸气,由手到肩漫延过来。不一会儿,那叛将整个身体便烟消云散!
飞辰看得后怕,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弟弟一般,轻轻地唤了一声:“碣!”
摩碣眼中赤芒稍退,周身充斥着厮杀嚎叫,金戈交击,各色术法的碰撞,惊心动魄的血洒,昏天暗地般挤压过来。这一切,仿佛将自己带回到某个遥远的过去,沸腾的血液中突然涌出酣畅淋漓的战意。
那几名叛将见了,不由胆寒,却仍是不敢相信,稍一迟疑便一齐围攻上去。被这战意一催,摩碣周身煞气更盛,那些人刚一靠近,便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好似被蒸腾殆尽。一名叛将碰到摩碣的身体,便惨叫着被震出好远,摩碣伸手抓住另外一人,反手甩将出去,两人半空中撞到一起,插在一个魔兵手中的奔雷戟上。
摩碣此刻便如发狂的猛兽,思维被一股邪力支配,浑然不知身处何境,遇人便战。飞辰见摩碣如此,又惊又怕,想要让他冷静下来,却被几个叛军拦住,任凭摩碣在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所到之处,叛军被一片片扬起,尽遭惨手。
弦渐在城头见了,早惊得目瞪口呆。赤澜纵目光凝重,一招手,便听两道风声冲下城去。
渊封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却也被摩碣惊得不轻,情知要使他平静下来,须让众人皆退。当下电闪至摩碣身旁,独自一人将他身旁几个冲过来的叛军早早逼退。果然摩碣无人可战,稍稍平静了些。无奈四面八方叛军如潮涌来,渊封独力难支,飞辰也上来相助,仍只能逼退一面,想要多叫人来,反而会更乱。
正自应付不暇,突听叛军那里传来一连串惨叫,不见有何征兆,他们的胸口却一个个爆裂开去,一圈人未近摩碣周身几丈内便倒了下去,直吓得无人再敢近前。至此周围喊杀声渐远,总算平静下来,摩碣眼中赤红渐渐退去,不住地喘着粗气,趁这机会,飞辰赶忙上去轻声抚慰,伸手在他头上一摸,但觉他头上血痕灼烫,便如火炭。
渊封情知是大魔王派敛刃兄妹隐身前来相助,想让他们将摩碣带回,心中突起警兆——兀屈城头一道黑影折然闪下,瞬间逼近过来!半空中又有两条被弹出的身影乍闪即逝,却是敛刃兄妹阻止未果,反被逼出真身。来人身法不滞,直划出一道长长弧线停在半空,那弧线划过地面,飞辰手中一空,摩碣已被那人拎在手中。
那人停下身法,任摩碣挣扎不已,低头喝道:“你们俩若敢再近,休怪我伤了他!”这话明显是说与敛刃兄妹听的,那人又转向营城城头喊道:“大魔王,出来相见吧!”
营城头上,赤澜纵闪身而出,与那人对峙而立,道:“继凛修,三百年前你争当上兀屈城主,不想竟还不足,一身异术隐忍此久,倒也难为你了。”
“若非有把握抓住十一魔子,我也不敢现身与你正面交锋!”继凛修将摩碣在身前一晃,道,“现在他在我手中,你可有何话说?”
赤澜纵看了摩碣一眼,淡淡地道:“你看清楚了,他真是十一魔子?”
继凛修略一惊诧,其实摩碣一直背对着他,他倒真未看清摩碣的真面目。摩碣已恢复常态,此刻倒也乖觉,扭头笑道:“哈哈,你上当啦!”
这一扭头,摩碣整个面目连同额上血痕直刺入继凛修眼中。不想继凛修一见之下,神色大变,仿佛见到了生平最为可怖之事,抓住摩碣的那只手竟然一颤!便在此时,继凛修只觉一股强劲的压力瞬间逼入体内,眼前一花,摩碣已被大魔王抢了回去,同时体内传来一股巨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继凛修不顾身受重创,面上表情犹自惊疑不定,摩碣被抢回去,他倒似不以为失,不假思索,转身便逃。赤澜纵岂容他走,手上生出无边吸力要将他留下,却见继凛修一条身影由实而虚,浑不受力,在那一方天幕下流散成一团扭曲的淡痕,倏而消失无踪。
“好邪门的身法!”赤澜纵暗自叹道,接着俯视身下,朝那些叛军怒喝道:“你们主将败逃,尔等焉敢再反!?”赤澜纵年轻之时便可喝退海啸,如今老而弥坚,城下之人耳边便如惊雷炸响,心道主将已逃,再战下去只有一死,又慑于大魔王之威,众人纷纷置下手中武器,拜伏在地。只有那几名偏将见败势已定,竟然齐齐自杀C在敛刃兄妹出手够快,打晕其中一人,留待日后再审。
诸事皆定,赤澜纵留渊封大将军镇守夷南,飞辰暂留在兀屈城稳定局面。回朝之前,赤澜纵带上摩碣来到夷南一座石峰,说要带他见一个人。摩碣猜想必是去见异释,兴奋异常,果然两人登上峰顶,异释早已候在那里。
待异释向大魔王请过安,摩碣便跑上去缠着异释教他阿羽依的术法。异释笑道:“大祭司的术法还没学到些皮毛,就想多吃啦?”
赤澜纵见摩碣果然不受异释逆灵之气任何影响,又想起昨日摩碣在战场上的异状,面上非但不现喜色,反而有些凝重起来,突然道:“碣,我与你五哥有话要说,你且退下!”
摩碣显然大不情愿,异释安慰道:“听话,一会儿我教你结一个防御法印。”摩碣听了,方才下了山去。异释看着摩碣的身影,道:“十一弟伶俐卓越,真是父王之福!”
“不是大祸便好!”赤澜纵淡淡地道,“那小子虽然不惧你的逆灵之气,自身却另带一股逆天之气,当日竟将大祭司的星衍天象激得大乱,日后定会惹出不小的祸端!”异释闻言一怔,不想十一弟身上还有如此异质。
“当日战场之上,他的异状想必你也远远看到了,”赤澜纵道,“你以为如何?”
异释道:“早就听说十一弟携光而生,当日战场之上想是体内久已封印的天然灵力被激发出来,一时又无法控制,所以才会有那般异状!只是当日十一弟身上仿佛带着一股邪气,激起光芒全然不似出生时那般蔚蓝纯洁,想是当时杀敌,无意间用了黑魔法的缘故。”
赤澜纵道:“大祭司是断不会教他黑魔法的!”
异释道:“十一弟常在外面,从外人那看到一些黑魔法,无师自通,也是有的。”
“不错!这几年大小几处叛乱,我终年在外,对他少有管束……是该多注意一下他了!”赤澜纵说着,眼中竟露出一丝少有的慈祥,转而又问异释:“那日你追踪那些神秘骑士,可有所获?”
异释叹息着摇摇头:“当日我与十一弟分开,折返回去,那些人已然全部死在半路之上!”
“我在战前派潜到兀屈城中三十多个斥候,竟也没有一人活着回来!”赤澜纵道,“这次城内叛变罪首与那些神秘骑士想必是一伙,我思来想去,普天之下,只有拜幽教有如此实力!”
“难怪!我听圣女师父提过幽葬降世之事,想必那些拜幽教徒千万年来已渗透到幻寰各族,如今要死灰复燃了。”说着,异释伸出右手中指,指尖悬着一些黑液:“我一身逆气,当日那骑士竟能将此毒逼到我指中,如此强霸的毒,倒真少见!父王请带回去让那些巫医辨别一下,来日双方交战,可以一防。”
赤澜纵收下,异释又道:“当日情景,对方显然是冲十一弟去的。十一弟可以轻易混入紫晶仓,又恰巧被劫,如此说来,宫中已然混入拜幽教徒,且与外面教徒有所联系。”
“不错,有个人我早已疑他多年,只是现在从他身上知道的太少,所以……暂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