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华音殿。
萧祁礼到时,姜书翎已然在用膳了。
她好似手腕还是不舒服,夹菜都显无力。
春柳在一旁为她布菜,好几次想喂她,都被姜书翎拒绝了。
明明手疼还是不愿意让人喂她。
“姜侧妃很喜欢逞强啊。”萧祁礼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出了声。
姜书翎一慌,本就拿不稳筷子的手一抖筷子就掉地上了。
“殿下来了…”姜书翎就想起身行礼。
“坐着吧。”萧祁礼走过去坐在了姜书翎的旁边。
“怎么不等孤一起?”萧祁礼话是问姜书翎的,眼神却睨了眼樊玉。
樊玉有些委屈,他是要通传来着,可这还没有到用膳的时间,他只让人传了厨房。
而且他没想到,姜侧妃这么早用晚膳。
“妾不知道殿下要来。”姜书翎无辜的看了眼萧祁礼,随后又加了一句:“妾饿了就想先吃。”
樊玉适时的跪了下去。
“殿下,都是奴才的错,”樊玉边说边打嘴巴,又解释道“奴才让后厨传膳到华音殿,忘了来姜侧妃这里知会一声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萧祁礼扫了眼桌上的清淡,毫无食欲。
姜书翎看向樊玉,伸手扯了扯萧祁礼的衣袖。
“殿下,是妾饿的太早了,你不要怪樊公公。”
“你倒是心善。”萧祁礼冷笑了一声。
他本就没怪樊玉。
樊玉做事向来妥帖,一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真的去怪樊玉。
但是看到姜书翎出声维护别人,萧祁礼总觉得心里隐隐有几分不爽。
她怎么不维护维护自己?
被拘在坤宁宫这么多天,都没有想着来寻他?
他说过,会保她的命。
“殿下,妾还饿。”姜书翎眼巴巴望着萧祁礼。
“要孤喂你?”萧祁礼挑眉。
姜书翎一听,立马摇头。
“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想再吃点。”
姜书翎说着就低下了头,一副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模样,看了眼春柳示意她上前伺候。
好像是不想被萧祁礼误会似的,又说了一句。
“妾不用人喂的。”
她话音刚落,萧祁礼已经将装着吃食的勺子递了过来。
“张嘴。”萧祁礼声音冷冷,眉宇间尽是清冷。
他就是喂人吃饭,都不像伺候人,反而是占据主位,好似恩赐。
优雅,贵气,高高在上。
姜书翎看着萧祁礼,脸上满是受宠若惊。
随后,她张嘴吃饭。
一勺,又一勺。
姜书翎对现在这样的进度很是意外。
萧祁礼能抱着她从坤宁宫回来,不难看出他是不讨厌她的。
今夜过来用晚膳,还亲自喂她。
以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能耐着性子照顾人实属不易。
萧祁礼扫了眼已经空了的碗,意犹未尽。
萧祁礼的晚膳,在姜书翎用完晚膳后就传了过来。
桌上清淡的晚膳撤下之后,换上了萧祁礼精细的荤素搭配晚膳。
只一眼,萧祁礼就觉得食欲更无。
还不如刚刚姜书翎吃的素菜残羹。
他扫了眼被他喂饱后,正在软榻上看书的姜书翎,又收回了目光。
“殿下,可是不合胃口?”樊玉见萧祁礼不动筷子凑近问了一句。
“无事。”
萧祁礼挑挑拣拣吃了几口,便觉得索然无味。
用完晚膳,宫人伺候漱口洗漱,姜书翎雷打不动的在看书。
一旁的春柳欲言又止,身后抱着药罐子的秋桂沉默着等候。
等萧祁礼洗漱好,春柳终于是鼓足了勇气朝着姜书翎低声提醒。
“主子,您该擦药了。”
说着,秋桂就端着瓶瓶罐罐走了过来。
“睡着再擦。”姜书翎不为所动,沉迷手中陪嫁而来的话本子眼睛都未抬一下。
春柳和秋桂刚想说什么,就感觉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现在擦。”萧祁礼沉着声走了过来。
姜书翎一惊,左手拿着的书掉了。
“殿下…”姜书翎好似才想起来他在这里似的坐直了身子掩盖身下的话本子。
萧祁礼眯眼,姜书翎当他不存在?
“殿下,妾怕疼,睡着擦就不疼了。”
“孤帮你擦。”
“那怎么行?”姜书翎惊呼,似乎是不愿意萧祁礼伺候她,摇着脑袋委屈示弱,拒绝的曲着腿,双手还抱住了双腿。
那一瞬间的曲腿,痛的姜书翎面容扭曲。
“况且,殿下帮妾擦,妾也会疼。”她咬着牙又说了一句。
呵!萧祁礼冷冷一笑。
“孤就是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你都不能忤逆孤一句,你一句怕疼,孤便要顺着你了?”
萧祁礼直接坐到了姜书翎的旁边,抓住了她的腿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她的双腿修长,压着他的大腿,脚腕更是显得纤细。
抓在手里,让人爱不释手的细腻。
萧祁礼的声音太冷,冷的让姜书翎没敢反抗。
只是眼眶,又红了
她强忍着,才没让泪水落下来。
萧祁礼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伸手,掀开她的裙子,以为还是和在坤宁宫时一样,她还穿了长长的亵裤,便没在意的直接往上一拉。
裙下,白皙细嫩的双腿便暴露在了眼底。
萧祁礼的呼吸一紧,眼神幽深了几分。
若非目光触碰到了那膝盖上的青紫,萧祁礼抓着脚腕的手,至今都不想松开。
秋桂端着药跪在地上等着伺候。
萧祁礼见姜书翎一声不吭,好似被吓得连脸红都忘了。
威胁比哄人有用多了。
他将药倒在了她的膝盖,终究是没忍住用劲,掌心轻轻的揉着。
可姜书翎肌肤娇嫩,即便再轻柔的力道也让她皱着眉疼痛难忍。
“疼…”姜书翎可怜兮兮的望着萧祁礼。
“矫情。”萧祁礼虽这么说,手上却又轻了几分力道。
姜书翎红着眼,没再吭声。
她的忍痛能力,向来是很强的。
可她得装。
一点点的疼痛,都应该放大在萧祁礼面前示弱。
她该柔弱的时候,便是要最柔弱。
该坚强时,便一定要足够坚强。
终于,双腿都擦好了药,为了避免脏污了衣裙,还裹上了一层薄薄的薄纱布。
萧祁礼替她擦好药之后,又替她整理好衣裙,目光落在她双腿时,虽染欲色,却无一分冲动。
他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殿下。”姜书翎每被猛然抱起还是有一瞬间的惊慌,惯性伸手搂住了萧祁礼的脖子。
她本能反应太快,小脸害怕的埋在了萧祁礼的颈窝。
“你怕什么?”萧祁礼问她。
“怕摔了疼。”姜书翎声音软软的应着。
“这么怕疼?”萧祁礼笑她,作势就要丢了她。
姜书翎顿时紧紧的搂住了萧祁礼。
“殿下,你就会欺负我。”姜书翎娇嗔了一句,埋在他的颈间哼唧了几声,嗓音染上丝丝哭腔,带着委屈的控诉。
她能感觉到萧祁礼有欲望。
可他的欲望不是情动。
姜书翎垂眸,脸颊好似无意间贴到萧祁礼的脸颊上。
她的脸蛋凉凉的,很软。
虽身上的香味被药味掩盖,可萧祁礼呼吸间,脖颈间都是熟悉的那股幽香,药味掩盖不住全部,好似故意露出一丝来,隐隐约约的反而更勾人。
“你先睡,孤去沐浴。”
萧祁礼将她放在床榻,转身就去了净室。
姜书翎目送他的背影,安心一躺。
萧祁礼想恩宠谁,谁也拒绝不了。
他不想恩宠谁,谁也勉强不了。
若他无欲望,她的勾引只会将人推开。
萧祁礼很明显不喜欢主动的人。
姜书翎还没等想通,已然睡下。
樊玉伺候着萧祁礼沐浴,几次欲言又止。
萧祁礼看到了,也没有问。
想说便说,不说便继续憋着。
终于,樊玉还是没憋住。。
“殿下,您为何不与姜侧妃……”
话没问完,就收到了一个眼刀。
樊玉顿时闭嘴了。
陛下想要的小皇孙,何时才能有啊!
萧祁礼眸光幽暗,如深渊般沉沉。
为何不宠幸姜书翎吗?
他的确喜欢姜书翎的样貌,也觉得她这娇娇软软的样子惹人怜惜,可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喜欢还不足够二人之间有更多的牵绊。
他想过。
他心中可能真有几分姜书翎说的,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的想法。
如今他还年轻,本就不用急于男欢女爱。
若真有一日,想了,宠幸便是了。
他是大夏朝的储君,男女之事全凭他喜好即可。
如今他可以守身如玉,日后他也能后宫三千。
至于和姜书翎之间,他总是觉得缺点让他足够冲动,打破抵触女色的念头。
萧祁礼洗漱好回到床边姜书翎已经睡了。
又是睡的规规整整,嗯,这便是让他没有念头冲动的原因。
姜书翎可不知道萧祁礼想什么,美美的睡下后,途中醒来依旧是被萧祁礼抱在怀里。
她觉得萧祁礼真的能忍,却也没有多想。
太子殿下说不定是想锻炼锻炼自制力呢?
能拒绝她这样的漂亮尤物,还有什么拒绝不了?
姜书翎这般自信的想着,又沉沉的睡了回去。
翌日。
嬷嬷上门依旧是无功而返,萧祁礼还未等她醒来便起身走了。
她用完早膳,以林良媛为首的几个侍妾过来给她请安。
府上没有太子妃,以两位侧妃为首,如今姜书翎能在萧祁礼跟前伺候,哪怕没有承受恩宠,那也是独一份的亲近。
她们这些侍妾,从未得过萧祁礼的一分亲近,自然是要过来探个究竟。
华音殿内,姜书翎窝在软榻上,萧祁礼派了人过来,盯着她擦药。
她自然是要装着怕疼,磨蹭了一番。
刚好那些个侍妾过来,姜书翎才刚擦完浓厚药味的药油,春柳正点着熏香散味。
林良媛刚踏进主屋里,就闻到了这股复杂的气味,抓着帕子在鼻前轻捂。
“姜侧妃刚上完药,该好好休息才是。”
过来盯着姜书翎擦药的慧嬷嬷提醒了一句扫了眼迎面而来的侍妾,缓缓的躬身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林良媛扫了眼这嬷嬷,只觉得有些眼熟。
“给姜侧妃请安。”
“都平身吧。”姜书翎出了声,又扫了眼春柳。
“都坐吧。”
“姜侧妃,听说您伤了身子还请了太医,我们做妹妹的,一起过来看看您。”林良媛凑近了些,想看看姜书翎的腿伤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昨夜听说太子殿下为了姜书翎都顶撞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对姜书翎极为不喜。
今早又听说太子殿下歇在了华音殿。
她心中,妒意浓浓,为了日后的恩宠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太医说了无妨,休养几日便好。”
“那妹妹们就放心了。”林良媛娇声应了一句,又轻咳了一声。
怪了,在这华音殿,茶水都没得喝。
她看向姜书翎,有些意外。
见姜书翎不说话,她又轻咳了几声,旁边一同而来的张良媛见状,有些意外。
“林良媛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染了风寒还是不要出来走动才是,若是过了病气给别人就不好了。”
“你才病了,我就是走的久了,有些口渴了。”林良媛瞪了眼张良媛,而后目光缓缓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顿时回过神来,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春柳。
“春柳,快上点茶水和点心。”姜书翎吩咐着,目光柔柔,落在林良媛的身上极为清澈无辜。
林良媛被看的有些不适,微微侧头看向张良媛。
春柳上了茶水和点心,林良媛果真是渴了,喝了不少下去。
一旁的张良媛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动茶水和吃食。
余下的侍妾,也是象征性的端着茶水,未饮一口。
姜书翎尽收眼底,眸光温柔。
又与一众侍妾说了些家常话,便就以不打扰姜书翎的休息为由,慢慢的退去。
等人一走,春柳和秋桂就凑了上来。
“主子,林良媛这是何意?”春柳压低了声音。
姜书翎嘴角勾起一抹笑,针对她的敌意还是来了。
可这华音殿里,不仅仅只有她的人。
还有四个宫女,是东宫本来就有的。
她扫了眼在屏风后站着的宫女,朝着春柳吩咐道:“春柳,我想多做一套衣裳,你去替我找些料子我看看。”
又侧头看向秋桂。
“你去内务府,就说华音殿缺了一个大木桶,我如今腿伤沐浴不方便,要人伺候得用大桶,最好能容纳三人的那种。”
“快去办。”
姜书翎直接就将人派遣了出去,连桌上的茶水,都没让人收。
华音殿本就有的四个宫女本想收拾,却被姜书翎制止,让她们四人只做其他。
而姜书翎依旧是窝在软榻上,看着那本未完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