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快临盆了，可她家中出事，原先预备好的产婆都跑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个心善的产婆侯着

而在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示意下，府邸中竟也没有新的产婆出现

娘生产那天，下着雾蒙蒙的细雨

羊水将床上的褥子沁得透湿，可那个心善的产婆却始终没有出现

娘强撑着爬到门口，求外面站岗的小厮去找产婆过来，可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人理会她

她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轰隆隆的声响回荡在她的耳边，不知是外面雷公在打雷还是自己的耳鸣

我看见娘在地上不动，便嗷嗷哭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青娘院里跑

然后一把摔进了打着伞来给娘送补品的青娘怀里，她有些惊讶地用带香味的手绢擦干净了我的脸

我扯着她往娘住的里院走，不知为何，今日本该值守的小厮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青娘看见晕倒在地上的娘吓了一大跳，就连手中炖好的鸡汤也差点摔了

她着急地把娘抱到床上，然后强行把娘叫醒

夫人，我……我只以前给猪崽接过生，从未给人接生过，可是现在去找产婆肯定来不及了，你……你相信我吗

娘喝光了青娘喂给她的热茶，好一会才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救救我

青娘咬了咬牙一人忙里忙外，一盆一盆的血水被她就近泼在了院子里

哀嚎声响了整整两个时辰

娘亲还是生不下来

她的头高高地仰起，眼神涣散到几乎看不出聚焦

眼泪无意识地顺着脸庞融进了缎子做的头枕上，她的气息也渐渐弱了下来

青娘也哭了，如今燃烧在孕妇合谷穴处的草药已经用完

可孩子却依然出不来，她只能用把双手全数浸入烈酒中

然后直接把手伸进了娘亲的产道

…………

鲁爹回到王府的时候

小厮告诉了他娘亲和弟弟母子平安

娘亲运气好，保住了半条命，而弟弟也还算康健

爹终于来看了娘一眼

不知娘跟爹承诺了些什么，总之娘的禁足被解了，她没有继续想着去面圣

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里

爹把娘从顾家带过来的奴仆全都卖给了人伢子

只给娘拨了两个极为面生的小丫头伺候，娘怕小丫头顾不好我

一人护着我和弟弟两个，没几天就累的病了

青娘倒是一日三次地往娘的暖阁跑，她知道娘一个人照顾不来两个孩子

所以时常抱着我给我拿些她自己做的甜饼子吃

上锅蒸得软糯的米皮子，一口咬开是直往下淌的热乎红糖汁

娘亲很感谢青娘，如果不是她帮忙接生的话

她已经和弟弟一尸两命了

若是你愿意，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娘亲脸色苍白，但脸上却笑意盈盈

青娘有些局促可，可我的身份……

娘罕见地打断了青娘的话妹妹，不要说什么身份，我现在也只是戴罪之身，若是真要论尊卑，你还比姐姐身份尊贵些呢

青娘眼睛红了，她点点头好，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