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圆的镜子有痕一

两天后，馨出院了，她虚弱地坐在强尼的车里，她没有选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里有别人的影子，她没有关闭窗户，她感觉车里有别人的味道。

“把窗关上好吗？你这样吹风，会头痛的。”强尼坐在驾驶位上，语气温柔，小心翼翼地说。

馨叹了口气，依旧探头望向窗外，天空是湛蓝色的，太阳微微地发散着热量，扑面而来的风，拍打着馨苍白如纸的脸，仅仅只是三个月的时间，她也变成了了无生气的人。

胳膊下的车窗突然上升，馨皱眉，强尼却先开口说道：“关上吧，车里有香水。”

馨怔了一下，望着观后镜，对上了强尼有些忧郁的眼睛，他竟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意。既然了解，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呢？他难道那时就没有想过，自己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有多么痛苦吗？还是他根本就存在绕幸的心理，认为可以瞒天过海？

馨沉默了，重重地靠向了椅背，DVD里悠扬传来了徐誉滕的《等一分钟》。。。。。。

如果时间，

忘记了转，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然后在世界的一角，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泪，悄无声地爬满了馨那因苍白而更显清丽脱俗的脸庞，想起十九岁那年，她抗横着全世界的反对，毅然绝然地偷走了家里的户口本，与二十岁的强尼在民政局花了三十八块钱，照了两张红底的结婚证照，用了十五分钟，她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这个像阳光一样的大男孩儿。

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祼婚，恐怕就是现在也没有人能祼婚成他们那样儿的，没有任何祝福，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结婚照片，甚至没有一枚戒指。。。。。。

但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快乐的，幸福的，充满理想与希望的！

望着强尼依旧利索整齐的后脑勺，馨想起了他们一起捏着两个红本登上去加拿大留学飞机时的幸福模样。现在想来，他们就像两个甜蜜的傻瓜！坐在飞机上，他们紧紧地拥抱着，比任何一对情侣都还要亲昵。还记得当时他们身边坐着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馨傻傻地问：“JOHN，你说我们以后老了，能不能像他们那样牵着彼此紧紧依偎？”

强尼睨了那对老夫妇一眼，眼神笃定地说：“我们一定会比他们更紧地依偎在一起！”

馨的喉咙开始酸涩，亦如当初听到强尼这样回答的那一刻一样，只是，如今，他们的婚姻才走到第七个年头，就已经摇摇欲坠。

车子在馨恍惚之间转进了小区的停车场，停好了车，强尼抢先走了下来，为馨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车。馨，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是的，虽然答应留下，但原谅他还需要一段时间，身体的接触也需要时间来适应。

“会不会冷？你的手好冰。”强尼仍是体贴地关切着，只是刚刚瞬间的接触，他已感受到了指尖那冰凉的感觉。

馨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举步向电梯走去。

刚迈开步子，强尼的手机响了起来，很快，声音又消失了。馨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她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钻进电梯里去，也许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实在不应该如此的驼鸟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