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一
司马云龙忙不迭地说:“要!要!要!”
跃上马车,见她还是一脸不快的样子,便知趣地挑了门口的位置坐下。
车夫将枣红马的缰绳绑在车后,又乐呵呵地赶着车,出发了。
狭小的空间内,尴尬的气息在缓缓流淌。
林雨辰不出声,司马云龙也不敢作声。
司马云龙越是不作声,林雨辰也就越生气。
其实吧,从古至今,女人都这样。
明明就盼着你去哄呢,偏偏绷着面子,不说。
聪明一点的男人吧,自然知道死皮赖脸地缠上去,哄着哄着,也就算了。
笨笨的男人吧,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女人越看便越来气。
目前的情形就这样。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司马云龙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智商的确堪忧。
林雨辰一开始赌着气,刚刚哭过眼睛红红地,也故意扭着头不看他。
可这马车椅啊,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啊,这一路摇着摇着,她渐渐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够踏实的!
一觉醒来,已经晚上。
林雨辰睁开朦胧的睡眼,感觉马车似乎有所变化,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随意拉开帘子一看,外面已是白茫茫地一片。
看了看对面,司马云龙直直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看样子似乎也是睡着了。
这个笨蛋!
难道不知道往被子里缩一缩吗?瞧那衣衫薄得!
林雨辰悄悄地挪过去,将被子分了一床给他盖上。
心砰砰跳着,像做坏事一般,想要凑近看看他的脸,可刚生出这样的念头,就感觉到他的脚动了动。
生怕被他发现,又赶紧缩了回来。
“咳——”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半晌之后,手似乎也跟着动了动。
林雨辰赶紧退回原地儿装睡——没办法,实在是太尴尬了呀!
一边义正词严地叫人家远一点,又一边梨花带雨地叫人家上车,如此前后矛盾,这让她怎么面对他?
林雨辰啊林雨辰,你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坐在那里却半点也不敢动弹。
又等了一嗅儿,感觉“危险”已经解除了,刚想活动一下手脚,司马云龙那边却有了动静。
他先是动了动,接着抖了抖被子。
接着,他慢慢地,轻轻地,悄悄地移了过来。
她顿时心如擂鼓!
林雨辰急忙闭上眼睛,内心的那个紧张啊,几乎让她晕厥——他他他他究竟要干什么?
明明这么冷的天啊,明明这么怕冷的人啊,手心却悄悄地沁出了汗——糟了!心跳得这么响,会不会被他听见啊?
他会不会揭穿她?
他会不会笑话她?
终于,在她疯狂的心跳声中,他缓缓地、试探地、温柔地伸出了他的手臂。
紧接着,她落进了一个颤抖的怀抱。
大片顿时一片空白!
她想念了近千个日夜的怀抱啊!
就算就在此刻死去,她也是甘愿的,她也甘愿啊!
一片混沌之中,头顶传来他温柔的低喃:“雨辰,一生只爱一个人,这,就是我给你的承诺!”
轰——
苦苦筑起的心墙,终于彻底垮塌,巨大的回响,在她的心里绵延不绝!
她没有说话,她甚至没有回应,她只是安心地、幸福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真希望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荒地老。
可真的再一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雪,仍然在下。
风,渐渐地小了。
他,睡得正酣。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描绘着他的脸廊。
浓密的眉,挺直的鼻梁,卷长的睫毛,棱角分明的唇……这么精致的五官,怎么看都是美玉雕刻的杰作。
这样俊美的男人,生出的宝宝该会有多么地漂亮?
“唉——”她不知不觉地叹出声来。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为什么叹气?”
哗——
林雨辰脸立刻红了!
这个家伙,原来一直都醒着!
“你为什么装睡?”
“没有呀,我刚刚才醒呀!”
“骗人!”
“好吧,我承认,你醒了之后,我就醒了。”
“骗人!你睡着了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的?”
“好吧,我承认,是我先醒!”
“看吧,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刚刚还说才醒呢!太不老实了!”
司马云龙欲哭无泪:承认也错,不承认也错,现在的雨辰,实在太精明了,有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雨辰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林雨辰呢,想着刚刚的举动全是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进行的,脸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越想越丢人,越想越生气,于是拎着他的衣服就往外面推:“出去!快出去!我讨厌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坐在我的车上!”
这两年跟着易不忘混久了,多少也染上了他的痞子气,林雨辰那个驾势,就像要跟人拼命似的。
然而这可苦了司马云龙,这么个玉树临风飘尘脱俗的男人,这么连衣服的皱褶都透着优雅和从容的男人,此时脸也跟着涨得通红,那份狼狈,前所未有。
“王爷!已经到王府了!”
前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什么?王府?
林雨辰这一跳吓得不轻!掀了帘子就蹦了下去!
果然,这不就是云西王府!
“你……你……”她指着车夫的手直抖。
“对不起了客官,从昨天下午您睡着的时候,小的就听了王爷的命令,紧赶慢赶,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回到了落月城!”
谁叫你回的落月城!
林雨辰欲哭无泪,指着车夫的手,仍然颤抖个不停。
“别为难他了,这都是我的命令。”
“你……他……我……”嘟哝了半天,连林雨辰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走吧,进去了!我已经派人送信回来,提前整理好了房间。”
司马云龙说得云淡风轻,拉着她的手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不容置疑。
“我不……”看着那红底金字的匾额,看着那从门口排到大厅的迎接队伍,林雨辰无端端地就觉得害怕。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啊——”她惊呼!
挣了几挣,无果。
她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娘子若不愿意自己走,为夫很乐意帮你……”
他将话说得如此暧昧,又笑得如此得意,哪还有之前狼狈的影子?
(抱歉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