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她吧?
花牡丹穿着华服,画着最好的妆容,头发高高的挽起,上面插了黄金的步摇,轻轻的回荡着。鬓后一朵艳红色的牡丹开得正盛。她就这样站在囚车里,带着一种出奇华丽的诡异和感伤,整个人却像是出巡的女王一般。
莺莺艳艳她们都来了,朱婶也来了。
尤记得不久之前,她们还嬉笑玩闹呢,一切恍惚如梦境一般的在脑子里回放。花牡丹笑得冶艳,其实,有这么多人在挂记着自己,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逡巡不定。
没有来么?他们没有来么?上官,我要死了,你也不来看看我?还有言风哥,我居然也不能见你最后一面么?
“让本宫进去!”
“皇上说了谁都不让进去。”
“给本宫滚开!”
迷迷糊糊中半醉半醒的司徒盛听到了一清脆的声音,那是他的姐姐司徒香,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都想得到亲人的安慰他也一样:“小桃,小桃你在外面吗?”
“奴婢在。”
“是朕的姐姐来了吗?”
“是长公主在外面,皇上要见吗?”
“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长公主皇上有请。”
看着醉倒在地上的言风,司徒盛觉得言风比他幸福,起码言风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他不能,因为他是皇帝,不能有爱情的皇帝。站起身来,司徒盛往院子外走去:“皇姐,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屋里说吧!”司徒香向前走了两步,她气质优雅,容貌清丽可人。虽不及花牡丹,却是另外一番风情,连声音都那般温柔。
司徒盛同长公主走进了另一间房:“皇姐,你不陪在紫轩太子身边怎么到朕这来了?莫不是也来说情,那就请回吧!”他心意已决,谁劝都没有。
司徒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皇弟你还是那样倔强。紫轩太子偶感风寒在休息,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人让我来求情,但姐姐不是来求情的。姐姐是来救你的!”
“救朕?朕没病没疼的,姐姐救朕什么?”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不看她,这是他最亲的姐姐,他的亲姐姐,可是说起话来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是那样生疏有礼。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一般没有重要事情,就是亲姐弟也不会经常见面。
“救你的心。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别人不懂你,可我是你姐姐,我还会不懂你吗?你爱上她了对不对?你爱上那个叫牡丹的女人了,姐姐说的对吧!”她自己的弟弟她还不了解吗?司徒盛虽然动不动就说杀人啊杀人的,但他并未真正处死过任何无辜的人。最多不高兴只是要把那个人调走,看不到就可以了。而这次皇弟铁了心要杀一个人,一个罪不至死的女人,她就猜到了。流离那样高傲的女人一般不会替人求情,而她的皇弟也不会看上一般的女子,想必那女子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皇姐,朕没有……”他咬了咬下嘴唇,面有难色,对于牡丹的感情,他还没有学会承认,也不会承认。
“没有什么,不要骗皇姐。我的傻弟弟,你这又是何苦了?杀了她,你的心怎么办!失去了莫离,我早已没有了心,如今你为何还要走姐姐的旧路?”这种感情她曾也有过,可是又很快失去了,那个男人觉得配不上她,想要得到一些功勋头衔再回到她的身边,于是自动请缨去了边疆打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皇姐。”听了姐姐的话,司徒盛不禁红了眼眶,知弟莫若姐。曾经他觉得姐姐太傻,姐姐为了莫离一等就是五年,耽误了多少青春年华,以至现在还没有出嫁。而这种苦他现在也能体会了,失去心爱的人所要承受的那种撕心裂肺直到现在他才能理解。
“傻弟弟,趁着还不晚快去追回她。那女子虽然烧了天牢但也不是故意的,死罪可免。你先让她活着,以后还有机会。我心疼的不是她,我和她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心疼的是你,皇弟啊!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样太晚。也不要想到等什么下辈子再说,这辈子就够长的了,等你的爱人只剩下一堆骨灰的时候,你觉得错已经晚了。最痛的痛的不是你亲手杀了她,而是她不在你身边。”
“皇姐,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朕是一国之君,父皇说过做皇帝是不能有爱情的。”他摇了摇头,退了几步跌坐在床边,一身的酒气却偏偏没醉。过了午时,只要熬过了午时,他就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皇帝了。皇姐的话的确很让他动心,可是父皇御赐的匾额正挂在门楣上提醒着他一刻也不要松懈。
“皇弟姐姐说给你听是为了你好,也许父皇是错的,因为父皇比我们都可怜他终其一生都没有遇见过一个他真正爱上过的人。我们比较幸运虽然不能相守,可最起码姐姐遇见了真爱,你现在也遇见了。”长公主司徒香感叹道,遇见了总是比没有遇见的要好。
“皇姐你怎么能这样说父皇,朕觉得父皇说的对,遇见了是种烦恼,女人都是祸水爱情都是毒药。如果可以那朕还宁愿没有遇见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他和皇姐的想法完全不同,不该遇见的人,还是不要遇见好。
“皇弟,她是你爱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冷血?”
“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前有言风为她倾心,后有上官墨动。”
“不,她若真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你是不会爱上她的。”司徒香非常肯定弟弟看人的眼光,那是不会有错的,阅人无数的弟弟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庸脂俗风?她废了这么多口舌无非是希望自己的弟弟过的好一点。
“皇姐!你不必再劝朕,就算她真是一个好女子,朕也不会让她活着。那就像扎在朕心口的刺,不除不快。”有些事情认定了,就是定了,他也知道自己性子倔,但不会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