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晓雪回到湖城,小五子帮晓雪找了一分卖化工原料的工作,老板是个女的,对晓雪不错,只是晓雪一天到晚要干的活实在是太多了,每天骑上车子,在湖市跑个不停,不是去火车站找货就是去催要欠帐,老板那个儿子更是一绝,全公司六七个员工,点名要晓雪每天去接他放学。晓雪干了不到一个月屁股都被骑车子磨烂,每天晚上睡觉都爬着睡,但晓雪还是忍住坚持着每天按时上班。

小五子的女儿在安徽上不上学,又从安徽回来要在湖城让学,,小五子上班顾不过来,小五子便求晓雪不要上班,搬回他家帮他带几个月的孩子,说放学后又去安徽。晓雪生性面情软,便只好辞掉那繁重的工作,搬回到小五子家住。

带别人的孩子可真不是一个件容易的事,小五子大多是出去好几天才回一次家,小五子的女儿刚好九岁多,正是最淘的时候,晓雪大多时候也是管不住,还动不动跑同学家住,给晓雪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有个周六晚上十点多了,还没有回来,晓雪便走街串巷到处找,挨家挨户敲门问,一直找到十二点多还没有找到小五子女儿丑丑,晓雪曾给小五子打了几个传呼,小五子也没有回,晓雪吓的在床头上跪了一晚上没敢睡觉,一直坚耳听着门外的一动一静。风吹的门响动一下,晓雪都要跑去开门,当每次打开门后不见人影,晓雪心里非常害怕,哆嗦着又跑回到屋子,跪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声音。一晚上,连晓雪都说不清楚自己开了多少次门,流了多不泪。

第二天,八点多,丑丑与她同学回来了,晓雪忍住性子问:“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找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你。”

“没有去哪儿呀,我就在芳芳家里呀,我在她家没有听到你喊呀?”

“什么呀,十二点多那会,我说阿姨喊你呢,你非说没有,你还把我嘴握上不让我说话。”叫芳芳的小女孩子红着脸说。

“嗯,你再给我胡说一句我与你绝交。”丑丑瞪大眼睛怒视着芳芳。芳芳也是从小父母亲离了婚的,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后来奶奶去世了,她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七十多岁了,耳背,不管谁给他说话,都是喊着说。芳芳看了一眼丑丑,吓的半天再不敢出声了,怯怯地看着晓雪。

晓雪看丑丑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怒视着芳芳,晓雪不免心里有点不悦,但还是强忍住气说:“丑丑,你不能这样,懂吗,你爸爸把你交给我了,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你不想回家住,可以给阿姨说一声才对,阿姨也是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多的巷子,我动不动就找不着家了,要不是那只电线杆,我真的找你时迷了路回不了家了,会被冻死在外面。”

丑丑反而比晓雪还有理说:“你又不是我妈,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

“丑丑,你……”芳芳手放在嘴里拉着丑丑,不让丑丑说。

丑丑用胳膊肘儿挡了一下芳芳说:“滚,卖国贼,真不够哥们。”

芳芳哭着跑了,晓雪追出外,芳芳已跑远了。晓雪本想追上去安慰两句,芳芳跑到巷子口一拐弯,不见了踪影。

晓雪扭身回来,搂住丑丑的脖子说:“没有吃早点吧,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丑丑又用胳膊肘儿挡了一下晓雪,身子一歪,挣脱晓雪的胳膊说:“你不是我妈妈,你没资格碰我。”晓雪听着丑丑的话,也是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还是忍住笑着说:“别这样说,阿姨知道你想你妈妈了,你爸爸几天又没有回来,阿姨知道你想他们了,你去洗脸,阿姨给咱们做饭吃了,吃了咱们给你爸爸打传呼去,你要是知道你妈妈的电话,也可以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听听你妈妈的声音,就会好一点。”丑丑听着晓雪的话,不吭声了,站在原地哭了起来,晓雪心里一阵难受,鼻子一酸泪敢流了出来,觉得孩子也很可怜,大概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肯定是想妈妈了。晓雪不由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晓雪含泪做着早点,本想拉丑丑家进,看丑丑心情很不好,晓雪想让她自己哭一哭释放出来也会好一点。

晓雪早点还没有做好,小五子回来了,一进门说问丑丑:“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说,给爸爸说。”小五子说着,搂着丑丑的脖子给抹着泪。又抬头看了晓雪一眼,晓雪手里拿着切菜刀,尴尬地站在屋子门口说:“她昨天晚上没有回,我一直找到十二点多也没有找着,我给你打了几个传呼你也不回,她刚与芳芳回来,我说了她几句,她就哭开了。”

“别哭了,走,把书包装好,我送你去你姥姥家。”小五子看到没有看晓雪一眼。拉着丑丑的手走了,丑丑临出门前,还给晓雪说了声:“阿姨再见。”小五子气呼呼地拉着丑丑走出门,门咣一声门关上了。晓雪的心振动了下,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发呆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五子回来了,拿了个毛巾给晓雪擦脸。晓雪挣扎着不让不让小五子擦,小五子笑着说:“对不起,我刚才错怪你了,去她姥姥还说我了两句,丑丑这孩子太淘了,也为难你了。”

晓雪什么话都没有说,打开皮箱装她的东西,准备离开。小五子压住皮箱盖,不让晓雪装,瞒给晓雪说好话:“你别走,你走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带丑丑,丑丑姥姥不要丑丑,说明天早上直接送到学校,中午还是让回来吃饭。你还是得帮我再带一段时间,这两天歌厅事情太多了,我抽不开身。”小五子大概是抓住了晓雪致命的弱点——善良,面情软,一直给晓雪诉苦与说好话。晓雪心一软便留了下来。

丑丑从姥姥家回来也好多了,好象一下子懂事多了,再也不对着给晓雪干了,也不乱跑了,作业写完就要晓雪带她出去玩。小五子也是忙的十天半个月回不了一次家。

丑丑变乖了,晓雪觉得日子过的也快了,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快完了,小五子的前妻从安徽回来给丑丑办转学手续。她回来直接住进了小五子的家,晓雪夹在中间非常难受,便离开小五子家,去找以前的朋友想凑合住几天,可是坐车找了一圈,好多朋友都换了住处,晓雪一时流落街头,只好在公用电话厅给小五子一遍又一遍打着传呼。等了好久,小五子才给晓雪回传呼说:“你先去我们的歌厅吧,她不让我出来,我装着上厕所给你回了个电话,你先去我歌厅等我,我想办法出来,咱们再商量想办法。”

晓雪迷茫地坐了个中巴车,来到小五了上班的歌厅,曾经理不知什么时候不干了,换了好多新面孔,晓雪大都不认识。只认识那个和小五子一起调音的同事,那位同事说小五子请假了,晓雪心里就一阵愤怒,心想,他请假了,还骗我在歌厅等他。

晓雪在歌厅等不到小五子来,本想到小五子的同事跟前借点钱出去住个招待所,可是嘴动了好几次,都张不开口,便悻悻离开了歌厅,漫无目底地在街上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走着……

“小妹啦,我看您情绪好低落呀,吃夜宵了没有呀,我请你吃夜宵啦。”晓雪猛地清醒过来看着堵住自己去路的广州老,心里一阵生厌,没有吭声,回忆着他刚才说的话。反身又往回走,又想回到歌厅看小五子是不是来接自己。

“哎呀,小妹啦,别生气啦,哥哥也是从歌厅里跟你到现在啦,我知道你没有等到意中人,心情不好啦,哥哥陪你开心啦。”

“什么意中人,我是等我老公,滚一边去,本小姐心烦着哩。”

“噢,是这样啦,那哥哥更要陪你玩一玩啦。”广州老说着,伸手想搂晓雪的脖子。晓雪用胳膊肘儿猛地一档,怒视着广州老。

一辆中巴车过来了,晓雪忙一招手,跳上了中巴车。又回到小五子家门口那个小卖部,又一连给小五子打了好几个传呼,左等右等,等不来小五子回电话,十二点多了,小卖部的老阿姨也要关门休息了。晓雪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小五子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丑丑才来开门。

晓雪又累又饿,再加上那个广州老死皮懒脸的纠,一进屋门,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小五子喝的醉醺醺地站起来扶住晓雪,小丑丑也扶着晓雪进了内屋,晓雪一头载到床上晕睡了过去,睡到半夜,晓雪的呻吟声惊醒了小五子的前妻,吓地跑进晓雪睡的小屋子叫醒晓雪,晓雪才知道自己心窝痛的已满头大汗,胸口胀起了碗口大的一个大疙瘩。一阵钻心的痛。晓雪强忍住痛,小五子的前妻吓的不行,又叫醒睡在二楼的小五子。小五子忙给晓雪找了支霍香正气水给喝上,帮晓雪揉了揉胸口那个大疙瘩,疙瘩慢是变心了,疼痛稍好一点了。

小五子前妻大概也是受不了小五子给晓雪揉胸口,气呼呼出去睡了,小五子爬在晓地耳边说:“忍一忍,别生气了,明天给小丑丑把转学手续办好了,她们明天晚上就走了。”

“我没有生气呀。”晓雪本想给他解释从歌厅出来碰到广州老的事,可是心口还是痛的气有点短促,便没有吭声。

小五子揉了一会,晓雪觉得好多了,便上眼睛不愿看小五子一眼。小五子以为晓雪睡着了,低头在晓雪脸上亲了一口,晓雪惊恐地睁开眼睛着着小五子,觉得自己头顶还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眼,小五子的前妻泪流满脸地站在晓雪的床前。小五子也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颤抖着声音说:“你不是睡去了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你不是给我赌咒发誓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你这是干什么?”

“出去说吧,她不是病了吗,我安慰一下不行吗?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关系了,你不……”小五子话还没有说完,小五子的前妻给了小五子一记耳光。

小五子捂着脸,怒视着他的前妻说:“你不是现在也躺在别人的怀里了吗,你还想管我。”

“你……”小五子的前妻气的说不出话来。丑丑也被吵醒了,哭着说:“妈妈,我爸爸真和阿姨没有什么?我一天和阿姨睡在一起。”

“闭嘴,你孝子家的懂什么?”

晓雪本想起来劝几句,但了听她连孩子都这样骂,自己起来不是没事找事吗?晓雪强闭眼睛,双用压住胸口,胸口一阵胀痛,晓雪不由地呻吟了一下。

小五子又笑着推他前妻出去了,他前妻嘤嘤嗡嗡地哭着骂:“你这个王八蛋,不是说的好好的,等我回来与我复婚的吗?你为什么还对她那样,你说,你现在还爱我吗?”

“那你爱我吗,你爱我的话,你就不会躺在别人怀里了。”小五子争执着。

晓雪烦燥地用被子蒙住头,不想听他们的争吵。不知过了多久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晓雪醒来时,小五子已去学校给丑丑办好了转学手续。卖好了两张晚上十点多去西安的火车票。

晓雪的胸口还是痛的厉害,一天都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小五子一天都是跑出跑进卖东西,做饭,小五子的前妻心情一直不好,坐在床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小五子把饭做好,端上桌子吃饭时,晓雪是不想吃饭,可是小五子硬是把晓雪拉起来扶到饭桌前。吃饭时,晓雪一下子觉得小五子有点可怜,一个大男人,面对两个女人跑前跑后,头发弄的乱乱的,吃饭时战战巍巍的,多一句话都没有。晓雪口苦的厉害,只动筷子吃了两口菜,便强打精神洗了个脸,上街给丑丑买了个毛茸玩具,毕竟与丑丑生活了五六个月了,心里真有点舍不得让丑丑走。

晚上吃完饭,晓雪强打精神,双手抱着心口送小五子前妻与丑丑到火车站,火车要开时,丑丑抱着晓雪哭了起来说:“阿姨,我走了你对我爸爸好一点,我放寒假会回来看你们。”晓雪也忍不住哭着说:“去了好好学习,在安微住房不习惯了,你就回来,去了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小丑丑懂事地点一点头。启车的铃声响了,小丑丑哭着上了车,坐在窗前一直看着晓雪,晓雪的心如刀绞,觉得是自己的孩子与自己离别,火车开了,晓雪哭出了声,目送着远去的列车,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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