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灾(二)

晓雪躺在炕上,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的身子已被血流空了,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希望天能快快亮了,自己也好脱身。

小田吸完烟,又喝了口水,爬上炕说:“孩子睡着了没有?”

晓雪头皮发硬,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颤抖着说,睡着了。

“头还闯痛骂?”

晓雪摇了摇头,又急忙点了点头。

“脱了好吗?”

晓雪犹豫了一下说:“小田,今晚放过我好吗,我今天实是太累了,你想,一连挖了那么多树坑,回来又是逆风。再加上刚才这一折腾,我的身子骨都酥了,等我好了,我天天依你好不好,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咱们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过吧,找不上活,没有关系,慢慢找,我店里生意还行,不行,把咱们那几只羊卖掉,你想办法做个什么小生意,自由一点。也不缺钱花,你也不用再跑二姨娘家受委屈了,爷爷骂你,其实我也很气,可那是我爷爷呀,直了一辈子了,我总不能也去骂他一顿吧,至于我和我妈的关系,我们都有责任,也不全怪我妈,也不能全怪我,你以后别再揭那此短了好不好,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是和我妈没有搞好关系。我妈也对我太苛刻,我一生下来,我妈就不爱我,这能说明是我不好吗?”晓雪知道自己给小田说这么多是对牛弹琴,但晓雪还是忍住要说下去,说下去,就能分散小田的注意力,就不会在自己身上发泄了。

小田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晓雪的话感动了他,伸胳膊要搂晓雪,晓雪只好抬头让小田楼着。

“小田,以后咱们别吵了,你看咱们孩子多懂事,咱们闹,吓醒来,都没有哭,是一般的孩子,吓的早都哇哇哭起来了。咱们为了孩子都好好改一改吧,我要把的我心态调整好,我一定要好好对你,我知道你年青力壮,精力充沛,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改,希望你能给我时间,都怪我以前把爱情看的太神圣了,虽说你我没有爱,是媒人把我们拉在一起,可是我一开始是认真的,我不想让别人插入我们的生活中,可是这两年,咱们发生了多少事,好多事情,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我才反感你,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嫁鸡随鸡,我嫁给你,我一定要随你,要不,咱们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晓雪说着,小田的手放在晓雪胸前扯起一呼。晓雪的目的达到了,悄悄爬起来,把孩子移到小田与自己的中间。

晓雪抹了抹自己的伤口,已干了,不流血了。扭头看着睡熟的小田,真想下炕找个刀子砍死小田,自己坐牢也是一种解脱。又看了看可爱了孩子,动着小嘴,像吃奶的样子,又不忍心。孩子是无故的,孩子有权力享受父亲的爱,我是父母的受害者,我不能伤害我的孩子。想着,泪水又悄悄地流下来。坐了一会儿,静了静心,理了五自己的头绪。长出了口气,又慢慢躺下去。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心里一阵愧疚,觉得自己很对不注子。

鸡已打了两次鸣了,再叫两次天就放亮了。晓雪闭上眼睛,强行自己睡着,可是不知不过了多久,迷迷精糊糊睡着了,又来到了上学时的路上,天下了一层厚厚的雪,在放学的路上,文斌又拉着晓雪的书包带,晓雪又坐在书包上,滑着雪,艳红与彭英洲在后面追跑着喊:晓雪,晓雪,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卷一阵风加雪,挡住了文斌的视线,文斌一个趔趄,摔到了,把晓雪抛出好远,头碰在了一棵大树上,晓雪头破了,鲜红的血滴在了雪地上,雪地上马上开了一朵朵梅花,晓雪看着可爱的梅花晕厥了过去,文斌连滚带爬的到晓雪跟前,抱着晓雪喊:晓雪……晓雪……。晓雪微弱地睁开眼睛说:文斌,我的头好痛呀,如果死了,你和艳红,还有英洲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文斌哭着说:不会的晓雪,你不会死的,我要和你一起培养我们的孩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对孩子好的晓雪,晓雪,你醒醒,你醒醒晓雪,我抱你去医院。晓雪无力地搂抱着文斌的脖子,文斌抱着晓雪哭着向医院奔去,艳红与英洲拿着晓雪与文斌的书包也在后面哭着,跑着……

一声鸡鸣声,把晓雪惊醒了。晓雪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清醒了,看自己躺在炕上,儿子还是熟睡中,晓雪用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觉得头痛的厉害,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知道自己还活着,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有死。

晓雪艰难地爬起来,头一阵晕眩,眼前发黑。晓雪手扶住墙,留下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没有了人型,脸肿的和鼻子一样平,眼睛也肿成了一条缝,摸了摸头,头皮也软软的,也肿了,握了握手,手也肿的攥不住。嘴上干了一层血痂,

小田跪在地上,用铁铲铲除地上的血迹,晓雪扶着墙向出走,被小田挡住说:“你今天别出门,那也不能去。不要让爹妈看见了,又说我欺负了你。”

“我上个厕所去。”晓雪微弱地说。

“给,用这个盆上吧,上完我去倒。”小田怒视着晓雪说。

“请你不要这样,我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去上个厕所,你带我去看病吧,我觉得我很难受。”

“呵,想的美,好好在家睡两天就好了,那也不许去。”

小田堵在门口不让晓雪出门,晓雪站在地上,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硬支撑着身体,想着自己天亮时做的梦,想着文斌在梦中哭喊的样子,看着小田狰狞的面孔,心如刀绞。

两个人在屋子里僵持着,不知僵持了多久,孩子醒来了,看着晓雪的样子,吓的哇哇哭了起来,晓雪想上前抱孩子,孩子扭着身子不让晓雪抱,晓雪知道孩子看着自己的面孔大概是不认识自己了,把自己当成了个怪物。

“别怕,宝贝,我是妈妈,来,妈妈给你穿衣服,送你到爷爷跟前。”

孩子哭着,听是晓雪的声音,睁大眼睛看着晓雪,止住了哭声,爬到晓雪跟前,搂着晓雪的脖子,惊恐的看着晓雪。晓雪忍不住的泪又水流了下来。

山杏听着儿子的哭声,冲进屋子说:“怎么了,宝贝,怎么一大早就哭了,你杀鸡了,杀鸡怎么不去外面杀,杀在屋子干什么?血淌了一地。”

孩子看姑姑进来了,又哇一声哭着说:“不(姑),血,妈妈。”

“呀,嫂子,你这是怎么了,爹,妈,你们快来看呀,我嫂子怎么啦!”山杏哭着跑出屋子在院子里喊。

孩子也大声地哭着,小田一把揪起儿子说:“哭,哭,哭丧的,你妈还活着,还没有死哩。”

公婆进来了说:“雪,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你问你儿子。”晓雪说着哭了起来。

公公走出门,拿了一个放羊鞭子,咬着牙,一连在小田的身上抽打着说:“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她做错什么了,用着这么心黑,我硬要晓雪这个女子,也不要你这个娃,你妈的,真天游手好闲,什么正事也不干,准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还有脸回来打人。”

小田一阵暴跳如雷大喊着夺过公公手中的鞭子,折断举起想打公公,公公把头撞在小田怀里说:“给,给,打我一下试试,杏,你去把你几个哥喊来,把这狗日的闹死算了,免得害人。”

“爹,别闹了,快想办法送我嫂子去医院吧,小心得破伤风。嫂子,人家把人你打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吭一声呢,你为什么不喊呢,嫂子。山杏抱住晓雪的身子痛哭起来。

婆婆眼睛不好使,看不着,拉着晓雪的手说:“娃娃,你傻的,人家打你,你打不过,可会跑嘛,你怎么不跑呀,三宝呀,你就积点德吧你,人家雪,村子上谁不夸她好,你怎么就不知道惜福呢。”

“惜怂的,惜福哩,谁他妈的知道我的日子过的难,娶了个媳妇,硬是不让碰,一碰就掉眼泪。”小田说着也哭了起来。

“哎,你真不要脸,说这话也不害臊,娃都生的给你放下了,你说这话也不嫌亏你先人。”老公公说着,在自己的脸上打一巴掌说:“杏,去叫四哥去,让人四哥捎你嫂子去城里看病,闹不好,肯定要住院,这个畜生完了咱们把你几个姑姑,姑夫叫来,再收拾他,还没有枉法了,由着他干了。只要我在这世上活一天,你就别在我眼睛底下害人。”老公公说着,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在椅子上喘息气,咳嗽着。

“爹,你还是让我三哥捎去吧,你让我四哥捎去,我三哥又给人胡说我四哥和三嫂子的关系不正常。”

“我给谁说过这种话,你不要枉口嚼舌好不好?”

“给谁说,你知道,自己行为不检点,还把屎盆往别上头上扣。”山杏气呼呼地说。

“你们别争了,看是让谁送去的,快去吧,人命关天的,别有个三长两短。”婆婆说。

“那肯定是我去,我的老婆我不去,他老四算个什么东西?”

“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呀,你狗的,等咱们把事完再说。去快点,路上骑慢一点,不能再闹个差错出来。”公公说。

山杏忙跑出去,又拿了个头巾与口罩回来,麻利地把纱布口罩拆开,把晓雪的伤口包扎好,又给晓雪头上蒙了个头巾说:“走在路上,你用手把这伤口压住,别让风钻进去了,小心得破伤风。”

晓雪嘴里应着,心里升起一股温暖,泪水止不住外涌。

“快去吧,去大夫让住院,你就住下,不想住,回来睡在你妈屋子里,让杏照顾你。”老公公说。

“好了,够意思了吧,快走吧,你都成快大熊猫了,看我们一家子多媳你,我都搞懂,是先有儿子哩,还是先有媳妇?”

“别废话,快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公公生气地说。

“快走吧,别磨叽了,早走,我少挨些骂,我现在罪人,走到哪儿都是挨骂的,天生下来就是挨骂的。”

晓雪迈着沉重的步子,腿向灌上铝一样,艰难地移出大门,坐上小田的车子,向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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