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复国

柳晟杰死后,昭儿沉寂了很久,她不是残暴无情的人,那若天仙的男子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心痛过,但是她已经不屑提及,不想再跟任何人说。

转眼又是八年。司马杰,司马君与玛雅已经十六岁。昭儿念及两子均已成人,便与凌风一道,亲率兵将20万,挥师商国,此次,她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泄当年将她送人只恨。

她知道盛暑时节,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偏选了这日子。

而出城迎战的,却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司马璨,十六年过去了,他依旧如当年那般的英俊凛然。时光不留,他们原本都应被岁月催的满面风霜了,而昭儿却依旧像是当年的少女模样,丝毫未改。司马璨悠远的眼神定格在昭儿身上,那一刻,他觉得就像回到了当年的津河战场,她扑进自己怀里,叫着璨哥哥。

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寒哥哥的,而他也是绝对不会伤害昭儿的,两军并未开战,司马璨径自走下城楼。一步步走向昭儿,像当年一样,他温柔的笑着,让她的心一瞬间便融化了。他走近她的面前,从她手中拿下她的剑:“昭儿的手,是刺绣用的,怎么能拿剑这种粗笨的东西呢。”他微笑着。

你真的要阻止我吗?璨哥哥?”她凄楚的问。

“是的,因为除了昭儿,寒哥哥也是我这一生都要护着的人。”

“若我用性命,能换回你的一丝怜悯吗?”司马璨深情的看着她。

一声不要还未喊出声,那剑已经穿透了司马璨的胸膛。他轻盈的倒下,像一个游魂一样:“用我的性命,换你的善良,昭儿,可以吗?”司马璨死了,也死在她的面前,他告诉他,当年司马寒之所以将她送予凌风,皆因满朝文武都在城楼之下,要杀她以敬上天,他们说她是不祥的女子,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女子,说她亲手毁了他们的胜利,害他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他告诉他,寒哥哥都是为保她性命,才将她送人的。

昭儿愣在原地,看着司马璨的身体一寸寸的消失,最后幻化成一滴眼泪。天幕之上,她清楚的看到上一世,司马寒与她一同死在大雨瓢泼的山间。在他死前,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祈祷着,愿我的一滴眼泪化作终身守护她的神将,纵使我伤害了她,也让她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日在终南之巅,司马璨在大流瀑下,赫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詹老之所以不想让他去,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只不过是司马寒的一滴眼泪所化,他的温柔,全部来自司马寒,他就是另外一个司马寒。怨不得,他中了寒毒,司马寒也那般痛苦。

昭儿拾起拿滴凝结成晶体了的泪水,紧紧握在手中,意识渐渐抽离她的身体。当日,凌风领兵破城而入,却未见司马寒的踪迹。坊间传闻,早在十六年前,他们的国主就一夕之间消失了任他们寻遍了整个商国,也未见踪迹。

凌风信守承诺,将商国天下尽数交换与司马杰,司马君。司马杰是心怀天下的王者,虽然只十六岁,却早已具备了君临天下的风范。司马君素喜漂泊,不愿在朝中被束缚,故此游方去了。那一年,司马璨死,冰莲之心碎裂,昭儿像过往一样,愣愣的看着远方,没有一丝意识,任谁与她说话,也是徒劳。

司马杰不愿被凌风钳制,集结当年影城将士,从陈国召回夜影天将,与凌国展开了权势之争。最后这场腥风血雨也以司马杰的完胜告终。他向凌国保证,若将玛雅公主赐予他为妻,此生此世,再不进犯凌国,而玛雅却心系司马君,不愿嫁与他。

新婚之夜,他抱着她妖娆的身姿,轻声的问:“你,真的不愿陪朕一生一世吗?”妖娆的声音,魅惑如他的父亲司马寒一样,充满了受伤的颤抖。

“你知道的,玛雅素来不喜欢天下王权之争,只愿追随君哥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她捧着他的脸庞,深情的看着她。

“好,那你走吧,朕不会勉强你。”他起身离去,留玛雅一人在中宫,示意她早些离开,莫要等他改变了主意,就晚了。

是夜,玛雅离宫,四海寻司马君而去。司马杰也信守承诺,解散影城,让神将与天将们永远自由,远离打打杀杀的战场生活。夜影神将在夜影天将身后卖力的使着轻功:“贼婆娘,你等等我。”他们还是那么嚣张,那么自由,一袭白衣,趁的他英俊非凡。

“兔崽子,有本事你就追上老娘啊。”夜影天将呵呵的笑着,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衣,她从来都是美丽的女子,如今也是。

“母亲,您在说什么。”昭云宫中,司马杰将耳朵伏在昭儿唇边,却始终听不到她到底在说什么。

从皇宫上空一掠而过的夜影神将,朝下面瞅了瞅,抱着怀里的夜影天将,粲然一笑,大声的喊着:“小子,你娘在说终南之巅。”声音消散在苍茫的夜空,几粒星子灼目的闪着光华,就如那日,她与司马寒躺在厅中的青玉大床上,深情款款的讲述着萧太子与慧娘的故事一样。

“终南之巅?”司马杰眉头一拧,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昭儿抱回宫内。

“母亲,明日,儿子就带你去终南之巅。”

翌日,司马杰要带昭儿去终南之巅,却在出发时被司马君拦了下来:“哥哥,你只管治理好天下便是,母亲,就交给我吧。”他从司马杰怀里接过昭儿,昭儿手里还赫然握着那滴眼泪,那是司马寒对他最深的眷恋,那也是司马璨最后的遗憾与不悔。

巍巍终南之巅,一名白发男子,美的妖娆而野性,他端坐在大流瀑下方,痴痴的望着上山的方向。

司马君,那个与他像极了的,他的儿子,抱着一袭粉色纱衣的昭儿,终于在这年盛暑的时候,登上了终南。他将怀中的母亲,交给那个白发的美貌男子,深深一个跪拜,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女子苍茫的眼神中突然有了光彩,一丝泪意浸染了她美丽的眸子。

她微微抬头,伸手抚摸着日渐沧桑的男子脸庞:“寒,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她的眼泪汹涌而下,仿佛积攒了一生一世。

“我不从来怪你,只是,好想你……”他的泪自眼中滑落,滴在她手中的泪晶石之上,散发着灼目的光彩,那些爱,都是他给她的,那些温暖,也都是他给她的。

璨然居内,一名美貌女子轻盈的走出来:“姨娘,你终于来了。”昭儿望去,原来是玛雅。

“快去追他吧,他刚刚下山。”司马寒怜惜的望着玛雅,那个倔强女子,与当年的昭儿,很是相像。

玛雅闪身而去,追着司马君的背影,越来越近。

而大流瀑对面的璨然居内,司马璨将拿滴泪晶穿成项链,永远的挂在昭儿的颈项之上。他知道,那是她永远的牵念,虽然那也是另一个他,他从身后抱着她,看着湍急的流瀑飞流直下。那样子,就像当年,昭儿腻在司马璨怀里让陈君宝给他们作画一样。

时光飞逝,只愿那些爱,从来不曾走远,依旧在忆起的时候,能以一滴清泪的方式,温暖你的心田,让你保有久久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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