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舞动人心

若蕊到了花厅，才明白为什么刘芝仙会说此人非富即贵。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一身黑袍，目若朗星，眉似剑削。虽然袍角上只绣着几丝金线，那尊贵的气息，却似乎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似的。

他身后的两个长随，也是一色的长衫，可是锐利的眸子，却显示了并非池中之物。

她微微一笑，走到阶下行了礼：“若蕊来迟了，请公子莫怪！”

“若蕊姑娘？”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仿佛是春风最温暖的春风，轻轻的，一下子就吹到了她的心田里。

“是，正是若蕊。”

她微抬头，脸上的神情却是清冷的。一眼瞟见刘芝仙急得又要跳脚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

像这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别人的恭敬。

果然，那公子眼眸里逸着一丝讶异，俄顷便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久闻若蕊姑娘歌舞双绝，便请姑娘一舞可好？”

“公子有令，若蕊敢不遵从？”

她今天穿的是雪白的轻纱长衣，身姿修长，腰肢纤细，腰间系一条浅蓝色的纱质腰带，带尾缀着同色的流苏。浑身上下，除了牡丹髻上那一枝碧绿玉簪，竟是别无饰物，却更衬得她的肌肤欺霜赛雪，吹弹得破。

那公子看得眼神微动，却没有说话。

若蕊唇角微勾，轻轻扬起下巴，对着坐在角落里的琴师一颔首，悠扬的曲调便响了起来。

幸好——自己在学校里既跳芭蕾，又跳民族舞，才不至于露了陷。

她微一走动，衣带上的流苏轻轻扬起，仿佛飞舞的云彩，直欲回到九重天去。牡丹髻下，一段优美白晳的脖子，更与乌黑油亮的发成了最鲜明的对比。便仅仅是这样的黑白分明，就是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

她微一退后，随着胡琴的声音，蹁跹起舞。

宽大的云袖，像是天边最轻盈的彩霞，纵使身无环佩，却也舞得漫天花雨。歌声，就在这时候轻缓地响起，渐而清亮起来。

整座花厅，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白色的舞衣，浅蓝的纱带，仿佛能把人带进一个最最美丽的温柔之乡。

轻盈的舞姿，清越的歌声，随着舞步或轻缓，或激越。

年轻公子本来慵懒的身子，渐渐地坐得笔直。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舞动着无边香海的女子，仿佛沉醉到了一个绝美的梦境，竟不愿意醒来。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似的，花厅里的每个人，都看得如痴如醉。

直到曲终舞收，若蕊盈盈而立，躬身行礼，厅中的人还沉浸在那一片繁华盛事的如花梦境里。

若蕊半晌不闻声响，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那公子的一双桃花眼，正怔怔地看向自己。

低着头，掩下一个得意的微笑，若蕊一个旋身，纱衣翩飞。

暮风扬起，红杏枝头的花瓣扬扬洒洒，和着若蕊的雪白舞衣，竟在刹那间，组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心动若海……便是刹那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