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一夜，王可盈睡得前所未有的的踏实。
茫茫人海间，第一次有人知道了她和谭春风的故事，第一次有人理解和认同她。她忽然就轻松了。
王姐说她和春风还有未来，有吗？她仿佛看到一丝曙光。
第二天，她精神已好了很多。刚到公司，王珊就跑来看她，说：“嗯，精神还不错，记得按时吃药。”王珊如姐姐般的关怀让她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谭春风来上班的时候，她和往日一样，恭敬地说了声：“谭总好。”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昨日那个匆匆的吻，悄悄红了脸颊。
“如果还是不舒服，今天再休一天。”谭春风打量着她。
“不用了，我好多了。——谢谢谭总。”仿佛用这样客气而生疏的语调可以挽回昨日的失态。
谭春风的脚步还未动，空气中有些僵硬，他说：“昨天，你精神好差。“
“昨天我失态了。”她慌忙地接话，深吸一口气：“下次不会了。”
谭春风审视了她二秒，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小风波并未引起他们合作上的变化。接下来几个漂亮的投资合同的签订证实了这一点。他们越来越默契。只是，他们所有的相处都局限在工作中。工作之外，他们没有任何交往。
汪雅琪还是经常来公司。除了经常和谭春风共进午餐外，还总会带来一些礼物送给他，有的时候是领带，有的时候是毛巾，有的时候是古龙水……每次来，她都会问王可盈：“王助理，春风现在忙吗？我想见他。”虽然每次对她“春风”的称呼感觉刺耳，王可盈还是实事求是地回答她。没事的时候她会让她进去，忙的时候礼物就由她转交了。
第一次为汪雅琪转交的礼物是个幸运草的车钥匙扣。当谭春风送走谈完的客户，王可盈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去把车钥匙扣给他，说：“谭总，这是汪小姐送你的礼物，她见你忙不想打扰，所以嘱咐我交给你。”
“哦。”谭春风接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说：“汪小姐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你们看上去很配。”
“是吗？”谭春风的觜角噙着一丝微妙的笑意。
“我，我出去做事了。”她连忙离开。她看不透他的表情，他不知道他的笑意里含着的是对她话的认同，还是对她的嘲笑。自从那次生病把心情裸露给他看，她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常常会感觉到心跳加速，呼吸不畅。
她不知道如果不离开还可以和他谈什么？他毕竟不止一次地表态过，工作时间不要谈私事。
帮汪雅琪转交礼物的情况又出现了好几次。她都不多话，每次把礼物交到他手上就匆匆离开。
好在她并不是孤立的，王珊总是在闲余时陪着她。每一次汪雅琪来，王珊都非常关注。汪雅琪来干什么？送了什么礼物？给她造成什么困扰？她都细细地了解。她会帮着可盈出主意：“这个汪雅琪还真缠上我们谭总了，唉，真后悔当初给他们牵线。”
“怎么说这个，又不是你的错。”
“汪雅琪她这么个搞法，谭总不知道还能熬多久？我看，你是不是也要有些动作？”
王可盈苦笑着：“我能有什么动作？上次生病的时候我的心思全向他表达开了，他什么都知道。他不接受我肯定是出于对往事的介怀，我何苦再自取其辱。”
“你这个观点我可不认同，”王珊“啧啧”地摇头，说：“真爱面前还有那么多尊严要讲吗？我觉得，当初算起来是你有负他的深情，如今，你不妨向汪雅琪一样，重新追求他！”
王可盈听得心头真跳，本能地直摇头，红着脸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追求过男生，根本做不来。都想不出怎么做？”
“有我呀！我可以教你。”王珊笑吟吟地保证。
在谭春风的问题上，王可盈已经六神无主。也许，可以听王姐的安排。
有一天，谭春风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摆着一对香喷喷的鸡腿卷，还有一杯奶茶。他把王可盈叫进来问是怎么回事？王可盈红着脸，说：“早上我吃的也是这个，觉得很好吃，顺便也给你带了份。”这是王姐帮她出的点子，要她每天给他带不同的早餐，她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男人的胃。午餐和晚餐都在公司得到解决，只有早餐可以作作文章。可是这种事王可盈做得很心虚，她很担心这样贸然的举动会引起谭春风的反感。如果他拒不接受，这又会成为一次丢脸的回忆。
“哦。”谭春风凝视着她半晌，说：“我正好没吃早餐，谢谢。”
犹如一道春风吹进了王可盈的心里，她展露出春花般的笑靥，这比她预想的结果好多了，她不假思索地说：“你喜欢吃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带的。”
谭春风微微地一笑，说：“那倒不用，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做这些我很开心。”她说着，一边觉得脸火辣辣的。毕竟这样直白的表达让她觉得羞涩。谭春风沉默了几秒，开始拆开食物的包装，径直吃了起来，并对着她笑道：“嗯，好吃。”
这番情况似曾相识，让王可盈又是意外又是感动。她悄悄地红了眼圈，说：“你慢慢吃。”她转身离开。
出来的时候，王珊正等着那里，她看到可盈的神情怔了怔，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唉，怪我……”王可盈却紧紧抱住她，说：“谢谢你，王姐。”王珊转忧为喜。
这天之后，王可盈每天都给谭春风带早点。她会起得很早，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忙乎。有时候，她会给他带上一份干挑面，有时又是鸡蛋饼，有时是沾酱的面包，有时是鲜嫩水饺……每天她都会换花样。而谭春风也不再多问，看到桌上放的总会把它吃掉。这也成为二人间的一个默契。每天早上，王可盈早早来到公司，把早餐放到谭春风的桌上。等到谭春风来品尝。谭春风品尝的时候，她静静坐在外面。这是她一天感觉最幸福的时刻，她感觉自己的早餐就如自己的心意，正被着心爱的人一一地接受。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这种幸福能让她每天感觉得到，她也觉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