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自那日之后，楚莫正式恢复了大皇子东方子楚的身份，登基为帝，而叶凌凤带着东方谨搬到了北宸宫中居住，那里，是专门为历代的先帝妃嫔准备的居所。

“凤儿，你……还好吗？”东方子楚独自一人来到北宸宫中，看见叶凌凤正独自一人在院中望月，他凝视着她略嫌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地问道。

“你说呢？”叶凌凤淡淡地反问道。

“凤儿，皇弟的死，朕真的是没有料到，再怎么说，他毕是朕的亲弟弟，朕心中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你少，朕承认用这么极端的方法从他身边抢回你是朕不对，可是当初你也看到了，是他一再苦苦相逼，而且你因为他而离开朕，朕的心真的很痛，凤儿，再给朕一次机会，让我们重头再来好吗？朕会让你知道，朕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他少。”

“你既然称他为皇弟，就不该对我说这番话，别忘了，我是子陌明媒正娶，诏告天下的皇后。”叶凌凤敛下眼说道。

“不是！你是我的妻子，你忘了我们在天山已经交拜过天地了吗？”东方子楚神情狂乱。

“是吗？我真的是你的妻子吗？男儿天职就是保卫妻儿，可是我问你，当我和谨儿被各派掌门设计暗算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扪心自问，可曾尽到过一个夫君的责任？子楚，你心怀天下，达济苍生，是个不世英雄，可是凤儿想要的，只是一个疼我爱我的相公，一个平凡却温馨的家，子陌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却是无可挑剔的好相公，嫁夫如此，凤儿不悔，不管有心或是无意，在你杀了他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凤儿……”

“子楚，难道你不怕我会杀了你替子陌报仇吗？”叶凌凤突然说道。

东方子楚微微一笑，他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叶凌凤是真的把东方子陌放进心里了，她不再是从前那边一心一意只为他的女子，可是，他对她的爱恋却更胜从前，应该说，他现在更爱这个女人了，爱到无法自拔，为了能把她留在身边，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他的生命。

“若真有这么一天，朕等着你。”

“你不怕吗？”

“怕！天底下有谁真的不怕死呢，只是失去了凤儿，让朕生不如死。”东方子楚真情流露地表白着，那深情的眼神，让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心头一软，叶凌凤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一想到东方子陌的死，她还是强迫自己硬起心肠。

“你走吧，我毕竟是前朝皇后，你放着诺大的后宫不招秀选妃，却跑来自己的弟媳这里，始终不妥，我不希望有人说嫌话。”叶凌凤冷冷地说道。

看着叶凌凤如此模样，东方子楚心中真是又痛又气，他紧紧抓住叶凌凤的手：“凤儿，说实话，朕杀了他，你恨朕吗？”

霸道的语气，强悍的气息，令叶凌凤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看着面前那张刻骨铭心的俊脸，叶凌凤所有的意识也开始缓慢的回归：“我很心痛，但是我不恨你，因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恨我自己。无论你如何待我，在我心里，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大仁大义的真英雄，从来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一登九五，六亲情绝，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子陌虽然不是有道明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可是你呢？皇上，弑弟夺位，逼迫弟媳兼徒弟，皇兄，师父，你从前的那一套天地纲常世间伦理哪里去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于理不容，于理不合’吗？”

“凤儿，我知道是我错了，当初我不应该不信你，放弃你，可是我现在一直在补偿，你曾经说过想要和我在一起永不分离，你说过要为我们的孩子搭个千秋亭，你去中诸宫和东宫看看，这些我全都为你、为谨儿做到了，皇后、太子的位置，一直都为你和谨儿留着。”

“够了！如此说来，是我不对，如今你这般深情待我，呵护谨儿，我便该一心一意地侍奉，以报答你的深情厚意？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个魔教妖女的情意对皇上你来说这么重要了？重要到你将亲情正道踩在脚下？如果是这样，皇上不若做得再彻底些，把武林正道中人全部杀光，让凤儿好好感动感动，说不定凤儿会忘记杀夫之仇，与您再偕白首！”

叶凌凤原来只是不过是说气说，没想到东方子楚闻言居然笑了：“凤儿喜欢，有何不可？”

叶凌凤闻言，一惊，仓皇一退，却被东方子楚拉回怀中，他敛眉低叹：“凤儿别怕，相信朕，朕是真的爱你，昔日的楚莫做不到的，今日的东方子楚全部都可以为你做到。你可知道，朕为了你，连累的人又何止东方子陌？南宫齐、柳若惜、欧阳盈、楚浩、深雪、雪殇……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你我之间的纠缠，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如今朕心里只有你，朕知道你在乎谨儿，朕一直都视他如己出，而且，朕百年之后，承袭帝位的必属谨儿，这样，也算是还了东方子陌的债了，可好？”

“还债？子楚，你这一点倒是说对了，你我都欠了子陌的债，所以，你我都必须还债。”叶凌凤的声音越来越冷，冷得东方子陌的心头一阵恐慌，为什么她明明在自己的面前，却感觉她那么遥远？为什么明明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却感觉把握不住她，似乎就算他握得再紧，她还是会突然的消失。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爱情，就像沙子，握得越紧，就流失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