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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因果从来自家种 恶人自有恶人磨

申杉岚很会理财。当然,理财没什么不好,商人嘛。不是有一句话吗: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但他实在太财迷了。他把门前马路也拿去租给一个卖早点的。马路是公家的呀,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可以出租呢?租金六百元,连带我和他两个人的早餐也解决了。摊主李兰花大婶每天早晨都送上来两大碗豆浆和两盘葱油煎饼。可是市管说话了:建材商店门口怎么卖起早点来了呢?而且占用着马路妨碍交通,不行!多次来收赶。李大婶看看做不下去,决定搬地方。这申杉岚可不答应了,减少六百元收入和免费早餐无论如何是不可接受之事。他骂了起来:“扯JB个朗当你搬,搬到哪里去?跟他打游击嘛,敌来我退,敌走我来。打游击懂不懂?”李大婶说:“当初你叫我来这儿做,是说没问题,市管那里你已经搞定了。谁知没搞定啊!这三天两头来赶,我生意怎么做?”一边把寄存在店里的桌椅炉子搬出去,装上三轮车。用了两辆车,前头女儿踩,李大婶踩后头那辆。申杉岚急了,赶上去硬是从后头那辆扯下两只条凳来。后来他把这两只条凳拿去卖给收破烂的,卖了十块钱。十块钱也好。

有一天,申杉岚骑自行车带我外出,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一辆卡车。申杉岚一慌,车子一椅,我跌了下去,他倒站住了。实际上卡车没碰着我们,而我也不过在跌下去的时候擦破一点皮。就这点事情他也认为是个捞钱的机会,及时看清车牌号码,要我去找当着交通管理部门干部的堂哥,让他以权帮亲向那卡车索赔。我说算了,没碰着也没伤着,搽点红药水没什么事。他说:“扯JB个朗当,人家碰瓷还专门去碰呢,你搽了红药水还不说话?至少得赔买红药水的钱吧?”我说:“索赔得验伤,我这伤验得出来吗?”申杉岚抄起一根木棒朝我打来,说:“要伤还不容易?”我一吓蹦开了,说:“你别打你别打,我这就去找堂哥!”后来通过一番纠缠,终于让那卡车赔了五百块钱。他简直就是个世界级的财迷!

申杉岚看中了一块店房。那房由于门的朝向不好,租价极其便宜还不大有人要。他就动了脑筋:要是我租下来,把门的位置改动一下,使之朝向红卫大街不就值钱了吗?困难是:改动工程涉及到城管部门的审批。他就想:可以叫我老婆去通关节呀!无论什么事情叫漂亮女人去说总是比较好办的。于是把这片三百平方米的店房以两千元的月金租下来,然后叫我去城管拉关系要求改门。我通过亲戚认识了城管局基建科的靳科长,请他在饭店吃饭,送了些东西。靳科长叫我夜间趁城管人员下班的时候施工,造成既成事实,后面的事由他摆平。我们便按照这个指点做了,顺利改门。将三百平方米分隔成三开间,一间自用,两间出租。每一间租金两千五。申杉岚付给原业主两千之外还每月赚了三千元房租,是很得利的一桩买卖!

申杉岚发觉讨漂亮老婆,除了众所周知的好处之外,对于生意人来说还是一块招财进宝的符篆。豆腐西施的店就比豆腐东施的吸引人。此外,还可以委任老婆做公关部主任。夫人外交历来事半功倍。例如这一次,要是没有老婆出面,哪能这么顺利改门呢?从哪寻来每月五千元的进账呢?

然而夫人外交也有风险。那就象拿孩子去套狼,或者拿羊胎素做饵去钓鱼。如何既得到利益又规避风险,这方面的技巧和时机很难掌握。申杉岚为此显得心事重重。一方面是钞票,是利益,一方面是女人。两头都重要。为了钞票他不得不叫老婆出面,然而要是老婆被人占了便宜,那他也受不了。当我去与靳科长打交道期间,回来他那直勾勾看我的神情简直叫我受不了。他甚至凑上来伸长鼻子嗅我,象一只满腹狐疑的狗。前面嗅嗅,又绕过去嗅嗅后背。上面嗅嗅,又蹲下去嗅嗅。我问嗅出什么没有,他说:“可能被你本身的味盖住了。下次去不准搽化妆品知道吗!”

我觉得靳科长帮这么大忙,人情上还是欠着他的,应当再请他吃一顿饭。申杉岚答应了,但说:“这一次你必须退居二线,由我出面应酬。”他决定在我们改建后的新店堂设席,不上饭店,那样省些钱。我们自用的开间里边,楼上作为卧室和储藏室,楼下又隔成前中后三个部分。后部作为起坐间和饭厅,酒宴就摆在那里。中部侧面有窗的那一块,隔建成厨房,没窗的部分作为库房。科长到来之前,我把冷盘和火锅都准备好了。饭局开始以后只要在厨房里炒几只热炒就可以了。申杉岚却交代说:“听着!上菜也不要你出面,炒好以后使劲敲几下铁锅,发发信号,我来端。听到没有?!”

靳科长来了三个人,都是爷们。我要迎出去,申杉岚直把我往后拽,将我塞入厨房。“不许出来!”低沉地吼道。他自己迎出去,把客人领由中部过道往饭厅让的时候,我听到靳科长大拉拉的声音说:“小江呢?月白呢?怎么不出来迎接客人哪?”申杉岚颤颤的声音说:“我们吃,我们吃,她在准备菜!”

第一道热菜醋溜大红虾,起锅的时候,我按照约定使劲敲了几下锅。申杉岚立即跑过来端去。第二道菜油炝乌龟腿,这个菜近来有一个别名叫潜规则。炝好以后我又敲了,申杉岚又来端了去。靳科长说:“哟,连上菜也要你去端呀?一般人家待客,都是女主人炒菜端上来。你们家这是什么规矩啦?”申杉岚说:“她厨房里正紧张,我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们家实行夫妻接力制。”靳科长问:“什么叫夫妻接力制?”申回答说:“就是她炒菜,我去接出来。又例如说,她前头去求你靳大科长帮忙,后头由我来招待,表示感谢。”靳科长说:“哟,原来如此呀!目的达到了,老婆就见也不让人见了是吗?连上菜也是敲锅为号!你这是什么美人计呀!早知道是美人计,我——我他妈,”靳科长这时已经有几分酒意了,“我他妈事,事情就另外一种办法咯!”又说:“我告,诉你:今天女主人要是不出面,这不是待客的礼数。我这两位兄弟,我叫他们一道来吃。目的不光是吃,也想叫他们看看大美人。你看也不让看呀?”这时厨房里又敲铁锅了,靳科长立起说:“我去端!我去接力!”申杉岚慌了神,急忙起立抢占门口要塞,不让出。靳科长撸撸衣袖,椅着步子,象武松打醉拳那样,正要一拳打上去,后面两位客人一步抢上去劝住,批评申杉岚说:“你这的确不是待客的礼数,叫女主人出来吧,出来吧!”

申杉岚只好出来跟我说:“看样子你非露面不可。现在你进去打一声招呼,就出来。听到没有?不许久待!”

我满面春风地端着第二道热炒火鸡斗青蛙走进宴会厅,三位客人高兴得起立,长时间热烈鼓掌。气氛立即翻了个,一扫刚才差点爆发的战争阴霾,变得祥云普照。所以说,我们女人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主要力量。要是没有我们女人,男人们早就互相打得缺耳朵没鼻子了。我向靳科长热烈致谢,感谢他帮了我们这么大忙。向两位客人表示欢迎和问好,仔细地听靳科长介绍客人的姓名和头衔。三个男人高兴得神采飞扬,给我斟了酒,要和我碰杯。我举起杯来,再次表示感谢和祝福,碰了杯,一饮而尽。他们再次鼓掌,说夫人还善豪饮呀,没想到没想到!要我坐下来喝。我说还有两个菜,我去炒了来。

我回到厨房,申杉岚脸色阴沉地出现在身后,说:“叫你打个招呼就出来,进去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回事呀你?”我说:“你别搞得太不象话,再这样以后叫我出面办什么事我不管你了!”这一着是杀手锏,利益相关,申杉岚一下子闷掉了。恨恨地看了一会儿,走来走去,象一匹失去主意的狼。

我两手托两个菜再次走入饭厅,真的坐下来与他们喝。申杉岚却不进来,只在外边焦躁地走来走去。正是:

0000夫人美色利公关,此事历来有风险。

0000浑家在内陪宾客,杉岚在外坐针毡!

屋外天寒地冷,人稀夜静,屋内灯火通明,热汽腾腾。我们边吃边谈,气氛融洽,都很高兴。他们盛赞“女主人美丽大方,待客热情”,我对三位男士印象也很好,觉得他们豪爽大气,彬彬有礼。大家沉浸在愉快的气氛中,墙上的时钟趁人不注意跑得特别快。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被忘却的人闯进来,那就是申杉岚!四人都被这不速之客脸上的表情吓坏了,靳科长收拾东西立起来,说:“我们走吧,我怀疑这儿有的人口袋里是揣着刀子的,再不走要发生命案了!”三位客人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我的招待表示感谢。靳科长又说:“小江,有什么事直接打110!”

路口那边在造人行天桥。申杉岚又发现商机,知道那里需要大量建筑材料。他去找工程队队长,向他推销水泥。人家根本不睬他。于是申杉岚又想起我这个公关部主任,要我去说。我回道:“算了吧,省得你又伸长鼻子来吸溜我!你就不怕老婆被人摸一把?”他说:“摸就摸吧,只要他肯来进我们的水泥!”我只好去说。到了工地打听哪一位是队长,一个早就目不转睛看我的人说他就是,热情地将我让进他的办公室。我说明来意,队长一口答应。我没想有这么顺利,心里欢喜,问道:“该给你多少回扣呢?”队长说:“不要回扣。你和我什么时候去跳跳舞吧,交个朋友。能够为你这样美丽的女士效劳,我高兴!我们在外施工的人,生活挺单调的,就希望有个朋友一起吃吃饭,跳跳舞什么的。”我心里却犯滴咕了:要不要回去请示一下申杉岚啊?但我也知道:那么一来,这桩生意肯定就黄掉了。为了生意,还是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申杉岚进来的水泥不必卸货,直接就开到工地上去了。很赚了一笔。

一天,工程队长打电话来,请我去跳舞。我不在,到弟弟家去了。是申杉岚接的电话,明白对方是谁,为何叫我去跳舞,电话里吵了起来。放下电话,申杉岚立即赶往我弟弟处,叫我回来。我跟他走,上公共汽车。他绷着脸,我陪笑说话,不答。下了车往家走,我说你今天好象有什么事,为什么特特去叫我回来?他这一杯沸水已经小心翼翼地端了一路,准备到家再一头泼给我。这时再也端不住,回身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一个耳光打上来,咬牙骂道:“我叫你跟人家去跳舞!我叫你跟人家去跳舞!”把我一拳打翻在地。街上的人围了看。

这时一个人走进来将申杉岚拉开,将我扶起来。他是我们的房客李国强老板。我们改建成的三开间店面有一开间就是租给他的。交了八千元定金,然后以二千五百元的月金租下一个开间,做油粮生意。来了才两个月。此刻看到申杉岚当街打老婆,觉得不象话,进来劝开。申杉岚气呼呼往店走,我哭丧着脸跟在后面。到店一会儿,我正准备应付还未下完的雨水,不料申杉岚气闷的坐了两分钟,不骂老婆了,腾的立起来径直走向隔壁,找到李国强说:“你动我老婆了!”李老板莫明其妙,问道:“我怎么动你老婆了呢?这话怎讲?”申杉岚说:“你拉她的手!”李老板终于明白过来,笑道:“那是因为你把她打翻在地,我劝架才去拉她起来的。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意占她便宜咯?”申杉岚说:“是不是有意,是不是占便宜你心里清楚!”李国强转满脸严肃,说:“你简直是脑子有问题!说给谁听都是笑话!——这个我不跟你说了!申老板,我今天正好有事要跟你谈:我不想在这儿做了。这儿生意不理想。今天我相中了一块店面,准备搬地方。正好,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个占别人老婆便宜的危险分子,离开远些对你有好处。”申杉岚说:“好啊,滚吧!我也不想让你这样不地道的人在这儿惹是生非!”李国强望着申杉岚的眼睛,坚定地说:“那么,申老板,定金退还给我怎么样?”

申杉岚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理解不过来。“什么?你说什么,退还定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国强说:“申老板,我们生意刚起步的人,资金不容易。你就算帮我个忙,退回给我四分之三的定金。我也不要求你全数退还,只退给我六千元就好了。”

“没这个道理的!”申杉岚说,“什么叫定金?定金就是铁定的金!铁定,懂吗?你用十匹马来拉也拉不回去的!”

“退一半也好!”李国强说,又后退了一步。

“一半也不行!别尽想好事!我刚才找你什么事来着?占我老婆便宜的账还没跟你要呢,反倒要被你算计了去?”

“申老板,这不大好吧?不要太贪心啊!”

申杉岚坚决不答应。“一分钱也不退!”他说。

李国强还是搬了地方,搬到菜市场附近三舍路那里。八千元定金只好悉数被申杉岚那张贪得无厌的大口吃掉。然而李国强也非可吃之辈,他不会轻易地就让人消化掉。他身高马大,广交朋友。

我去买菜得从李氏粮油食杂店门前经过。李老板见到我总是热情招呼,我有时也停下来与他聊聊天。“还打你骂你吗?”他问。我黯然,说:“动口天天有,动手三六九!”他眼睛里倒不是流露出同情和愤慨,而是现出了喜悦,说:“那混蛋!什么时候我带几个弟兄去把他收拾一顿!”

又问:“你们住什么地方呢?”

我有一丝感觉,似乎什么事情正在酝酿之中。作为一个妻子,本来应当从保护丈夫的立场出发,警觉起来。不但不能将住址透露,而且应当回去告诉申杉岚,让他防着点。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将住家的方位说了:纺织新村十三座。

“几楼几室?”李国强非打破沙锅问到底。

“三楼302!”我说。

“你平时什么时候不在家呢?走亲戚吗?——例如说,去看你妈妈?”

“我不是想去看妈就可以去的,得向他请假!如果准假,也只有个把钟头。”提起这,我心里不免愤愤。

“哦,”李老板似乎一时没了主意。谈话结束。我向菜市场走去。

恰在此时,申杉岚叫我到他壤塘县老家去送物,并买些土产年货。第二天我去菜市场,经过粮油食杂店时,李国强向我点头招呼,我又停下来与他说话。聊了几句天气菜价什么的。李老板说:“眼看年关又要到了。开始买年货了吗?”我说:“还没呢。我正准备到乡下他老家去,顺便在那里买点。”李老板一听此话,顿时耳朵竖了起来,眼睛闪闪发光,问道:“什么时候去?”

“明天。后天回来。”我说。

“好C!”

我疑惑不解似的看看他:“好!”什么呢?我去壤塘他喝什么彩啊?

第二天出发,本来是可以不从三舍路走的,却不知为什么,我居然绕远路从李国强店门前经过。我没往店里看,也没停步,但我相信李老板是看见我的,看见我一付远行的装束的。

我一走,李国强老板就开始布置,打电话叫来两个朋友。晚上九点钟光景,申杉岚听到敲门声,以为是他的秘密女友来了。正象他说的那样,愿意跟他的女人排着队呢。派一个差事把我支开以后,今晚约了女人来正准备乐一乐,所以狗颠屁股似的就去开门。一开却傻了眼:不是女人,而是李国强s边还跟着两个绷脸大汉!申杉岚知道不好,拔腿就想从人缝中冲出去。哪有那么容易?这时便变成一条鲇鱼也出不去。被两个大汉抓住扔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李国强说:“小子哟,今日可是你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记着,明年这个日子是你的忌日!”申杉岚一听吓坏了,只感觉到脑部通往四肢的神经瞬时断了路。“什么?为着八千元定金就要杀我?”他叫道,赶紧磕下头去,眼里闪着求情的泪光道:“李老板,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杀我你也跑不掉的!我钞票还给你就是了!我这儿给你老人家磕头了!”李国强抬腿踹了他一脚,说:“钞票在哪儿?!”提到钞票,申杉岚又舍不得了,说:“我最近头寸紧,没钞票。请缓一缓,缓一缓!”李国强说:“没钱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朝两位弟兄努了努嘴,两个大汉上去将申杉岚捆绑,塞嘴,让他出不了声。然后一顿狠揍,拿香烟头烫他。申杉岚杀猪似的闷叫,示意屈服。李国强叫解开捆绑,放开言论。申杉岚说:“钞票有的,钞票有的!在银行!”李国强说:“那么带上卡,一起去取钱!我也不要你多,除了我那定金之外,我这两位兄弟你一人给一千块劳务费!拿出一万,听到没有?”

三个人拿了刀子前后左右逼住申杉岚正要出去,外边却响起敲门声!申杉岚知道是他的女朋友来了,正要唤。一个大汉却捂住他的嘴,将他拽到壁角控制住。李国强和另一个大汉闪到门的两边。那女人穿得花花绿绿的,仪态万方的走了进来,说:“我来迟了!你在哪儿哪?”李老板和那大汉上去一把闷住,女人什么尖叫也发不出。一个大汉掏出一块手帕塞住她的嘴,捆好。李国强说:“你看着她,我和老二去取钱!”

李老板和老二逼着申杉岗去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取了一万块。回来,申杉岚想,幸好今晚有女朋友来抚慰他的伤口。却不料,他们取走一万块还不满足,居然将他的女人也带走!申杉岚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回到家,发现申杉岚了无生气的躺在屋角。我开了灯,惊异的发现他满脸伤痕,极端疑虑的看着我,说:“李国强怎么知道我住哪间屋呢?怎么偏偏在你不在的时候他们来了?”我说:“这我怎么知道?”他历述了事情前后始末。我说:“你报案了没有?”他说:“报了!可公安局说这是属于经济纠纷案件,他们不管,叫我到法院去起诉!”又说:“你明天起给我去跑法院啊!我发现不论什么事情,叫你去办必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说:“算了吧,省得你又伸长鼻子来嗅我。要是人家邀我去跳舞,你又受不了啦!”

一句话把申杉岚闷在那里,只惶惑的瞪大眼睛看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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