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人机之战

钟原失眠了。

面对强敌,都有一种战胜后的快感。他跃跃欲试,开始蠢蠢欲动了。

激动过后,他就陷入了深思:怎么才能让黑子断电?让它真正成为一个废物!

黑子身上的各个部件反复回映在脑海里,他有过组装机器人的经历,要想让机器人在得到缺电的提示下自动充电,只有在末梢设有插头,最理想的位置应该在手指,而黑子的手指却是光溜溜的,根本不可能充电,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双脚。

它的屋子里肯定有一个专门的插座,可是,他是无法进入的!

钟原站在窗前,俯视着不远处遍地都是的闰月花,这种花别的地方可能找不到,只有月儿这种疯女人才会培养出来的,连起的名字都带有月儿的痕迹。花朵已经被采集走了,只剩下裸露的果壳顶在那里,它的内部溶液已经被流走,如果走近身边去细看,可能象一位干瘪的老太婆的皮肤。

钟原好象被谁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好象一只不拉车的驴,主人在它的身上施加了驱动力,毛驴这才扬蹄向前。

钟原苦笑了笑,心想,自己怎么突然联想到了毛驴,马上,笑容飞走了,他清楚,目前的境况还不如一只拉车的毛驴呢。毛驴还可以在主人的驱使下四面八方地游走,释放体能,达到生理平衡状态。而他,唉!

钟原走到桌子旁,他想打开电脑,里面有各种植物的资料,是月儿装在里面的,他要探究一下,月儿走过的路线,她是怎么让罂粟通过和大麻的杂交,最后产生出这样的闰月花。

他拿起插头,把它插入墙壁上的插盘,脑电波一闪,他有了灵感,电,这不是个好办法吗?让整栋楼停电,黑子那么大的活动量,相信它耗不了三天就会倒下!

一阵欣喜让他整个身心为之一爽。

钟原快速拔下插头,四处看了一眼,想找把利器割断电线,可是,他失望了,他在自己的活动范围之内是根本寻不到的。

他并没有沮丧,也没有时间去沮丧,更不允许沮丧,正象自己想到的那头拉车的毛驴,主人用鞭子时时刻刻在它的背后威胁着,而他,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双手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电线在他的两手这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吱吱”声,然后,就又恢复了彼此的平静。

钟原就在桌子的边沿上反复地游割电线,由于边沿过于光滑,最终还是没有把电线怎么样,只是磨擦产生的热能,电线已经烫手了。钟原想,如果有暖气片就好了,可是,这栋别墅用的却是中央空调,想到这里,脑子里出现了铁的概念,对啊,电脑主机上的盖子不是用铁做的吗,把它拆下来,一定能够割断电线。

钟原把主机从格子里搬出来,发现每个螺丝都坚固得很呢,没有工具根本拧不下来。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又用上了最原始的招数,用手在主机的四个边摸了一遍,选择有些锋利的一边,开始游割起电线来。

汗珠摔到了地板上,分溅出无数的小水花,那是人眼看不到的风彩。钟原没有白白费力,电线终于断了,这就验证了伟大的定论,物质不灭,能量转换。只不过,他的体能付出了那么多,仅仅换来了小小的电线断开,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种不公平的转换,可是,钟原却开心地笑起来,他好象得到了很大的便宜。

钟原没有歇口气,又投入下一场战斗。他把插头推进了插座里,然后把两根裸线连到了一起。“啪”的一声,钟原吓得浑身一抖,他兴奋地扔掉手里的电线,跑到门口,摁动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棚顶的电灯没有任何反应,他高兴地蹦起来,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黑子走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欢喜地笑起来,他说:“没发生什么事。”

黑子很快发现了插座上的插头,走过去拔了出来,转回身对着钟原,说道:“你不想活命了。”

钟原还是冲他笑着,黑子没有任何举措,手里拿着电线下了楼。

钟原站在地中间,做了个欢快的拳击动作,觉得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他想,如果此时黑子在他跟前,这一阵拳脚,一定够它受的。

钟原正处于欢乐之中,眼前亮光一闪,他抬头一看,棚上的灯亮了,他的心境又一次被丢进了深谷,他再也笑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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