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情为何物
钟原一个人待在别墅里感到空荡荡的，他想念妈妈，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如果她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他会象孝子一样扑到妈妈的怀里，流着热泪跟妈妈撒娇，埋怨妈妈为什么一个人去了这么久。
他把手里的窃听器扔到了一边，整个身子躺在了床上。想起了小的时候，妈妈都是喜欢抱着自己，而哥哥却是一个人跑到院子里独自玩耍。妈妈给他讲故事，从前啊，有个老头，女人死的早，一个人省吃俭用的供大了二个儿子，等儿子们长大了都娶媳妇了，就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随着岁数一天比一天大，老头就行动不便了，他把两个儿子招集到跟前，说道：都说养儿能防老，现在，我也把你们扶养成人了，你们也都组成了各自的小家庭，爸爸却不能劳动了，我就想到你们家去养老，不知道你们哥俩的意见如何？小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表态，因为他们在各自的家庭里都做不了媳妇的主。最后，老头就说了，你们都回家和自己的媳妇商量一下，明天过来给我个准信。
第二天，两个小哥俩就一起来到了老头的身边，说是和媳妇商量了一宿，最后终于有了结果：哥俩轮流养老，以三个月为期限。老头一听也挺高兴的，问先从谁家开始？哥俩就互相推脱一阵，老头就生气了，见他们这样推下去永远也没个头，只好强硬起来，就先从老大开始吧。哥俩见老头表态了，也只好这样定了。于是，老人锁好门，就跟着老大走了。
等过了三个月，老大想把老头送到弟弟家时，媳妇却说了：“看爹瘦的，这样让他过去，弟妹还不说咱不孝顺啊。”
老大问：“那怎么办？”
媳妇想了一下说：“我去做个腰带，把里面填满沙子，等老人到弟妹家时，先让称一下体重，等再过三个月时，到了咱家，咱再给爹称一下，如果体重下降了，咱就有话说了。”
老大一听，心里高兴，马上让媳妇去缝个腰带，自己去了河边捞了沙子。
老头本来就体弱多病，腰上再扎上二十多斤重的腰带，一下地就爬在那里动弹不了了。
媳妇就示意老大背着过去。
老大背着老头来到了弟弟家里，媳妇就先一步迈进了门槛儿，见弟弟和弟妹都迎了出来，就笑着说：“弟妹啊，我们把老人送过来了，为了展示公平，我们得称一下老人的体重，等再过我们家时，老人的体重不能低于现在的分量。”
弟妹一看老人皮包骨的样子，心想，再也没法瘦了，也就同意了。
家里有卖粮的磅秤，几个人就扶着老人站了上去，大儿媳妇在扶着老人的时候用力往下压着，而二儿媳妇却使劲往上抬，由于两个人使劲的程度永远达不到平稳，所以称砣就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后来哥俩没办法了，只好让老人坐在称上，双方一看，老头只有八十斤。
老大媳妇就向男人使了个眼神，男人明白了，抱起老头往里屋走，嘴里说着：“弟弟啊，你和弟妹把炕头收拾好，我把老人抱过去。
弟弟和弟妹就去了里屋，大儿媳妇马上从老头的腰里解下腰带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过了三个月，小儿子和媳妇就先称了一下老头的体重，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头怎么就剩下五十斤了？
两个人就合计起来，怎么样能让老人的体重超过八十斤呢？
女人是最聪明的，她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给老头做个坎肩，里面填满沙子。男人一听高兴了，马上去河边挖沙子。
坎肩做好了，两个人就把老头扶起来，给穿上了。
等大儿子和媳妇来的时候，小儿子把老头抱出来，往称上一放，四个人一起把目光投到了称杆子上，刚好到了七十八斤。
大儿媳妇就说了：“八十斤还不到呢，我们送过来的时候，八十斤抬得高高的。”
小儿媳妇就说了：“刚才老头撒尿了，少说也有二斤重啊。”
两个女人就争起来，一个说老人的尿不会有二斤重，另一个说老人整天躺在炕上也不活动，出汗一定少，所以每次排尿一定会多于二斤，正当两个女人吵得脖子都红了的时候，老人就被压死了。
钟原当时只有四岁，就问妈妈：“老头死了，说明谁不孝顺啊？”
妈妈就问钟原：“你说呢？”
钟原想了一下，说：“一定是那个小儿子，他给老头穿的沙坎肩，最后才把老头压死的，所以，小儿子最不孝顺！”
妈妈笑着亲了一口钟原，说：“你是妈妈的小儿子，以后妈妈老了的时候，你会不会给妈妈穿沙坎肩啊？”
钟原说：“不会的，我会给妈妈做一件棉坎肩！”
妈妈把钟原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松手，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滴湿了钟原的小脸蛋。
想到这里，钟原也哭起来，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萎在妈妈的怀里，听着妈妈讲故事。
钟原突然想和人说说话了，他想到了楼下的吴妈，伸手就要摁铃，马上意识到了，还是自己下去吧，吴妈也六十多岁的人了，和自己的妈妈差不多大。
来到了吴妈的门前，他敲了一下房门，吴妈去他进去。
没等吴妈先开口，钟原就叫了一声：“吴妈！”心里暖烘烘的，一种亲切感袭上心头。
“快坐，钟原！”吴妈手里正在绣着孝儿的布鞋，他很久以前就这样直呼钟原的名字了，是钟原特意嘱咐的。
钟原没有坐下，走到吴妈的身边站住了，细心端详着吴妈手里的布鞋，嘴里问道：“这是给谁做的？这样用心！”
吴妈笑着说：“给我孙子，我儿子说，我孙子最爱穿我做的鞋了！”脸上充满了幸福感，钟原看了，心里很是羡慕。他想，如果妈妈有了自己的孙子，和别人聊起话来，那肯定也会有这种表情！他的心又紧缩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爸爸临终前的嘱托又在耳边响起。他惭愧起来，对自己突然失去了信心，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能之人！
吴妈见钟原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马上收起了笑容，她知道，钟原的心里一定很难过，他遭遇了人生最不幸的事情：父母的生离死别，事业的坎坷磨难，情人的移情别恋！虽然她不太了解深情，但是大意是明了的，她的心也被刺痛了。
“钟原啊，听吴妈的，男人一定要坚强，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挺一挺腰板就会过去的！”
“吴妈，没事的，谢谢你！”钟原一字一字的说，没让眼泪流下来，他向吴妈点了点头，转过身向楼上走去。
“钟原，有事喊我！”吴妈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能够为钟原排解，只好顺嘴喊道。
“好的，吴妈，我会的！”
钟原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身体抛到了床上，他突然想到了张敏，那是个并不出众的女孩，但是气质却是美好的，当时她经常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怎么就没有多想呢！他要是让张敏给自己生个孩子，一定会很顺利的！他有些后悔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摇起了头，庆幸自己多亏没有那样做。一个没有爱情的结合那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他想到了王经理，为了儿子而儿子，仗着手里有两个破钱，利用卑鄙的手段骗取了任珂的同情，难道任珂真的会对他有感情吗？
任珂的感情原本是属于他的，可是，现在身体却给了别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他试过破罐子破摔，到头来心灵更加痛苦！他知道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骗了别人可以，但是永远骗不了自己！
钟原也总结了一下自己，他的心给了任珂，那是无法要回来的。他的身体给了胡晶，那道是想要就能要回来的，他可以用在任何的女人的身上，对他来说一点纠缠都没有。
钟原在几个女人之间转来转去，一会想到钟婕，一会儿又想到月儿，最终还是落到了任珂的身上，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不采取行动将会遗憾终生！
钟原又想到了王经理，嘴边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