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掉包计

胡晶买了五条剑牌香烟,准备春节回家孝敬老爸的。

王经理就问她香烟在哪儿买的?多少钱一条?胡晶如实做了回答。

王经理说:“地沟桥一带尽卖假烟,根据香烟的价格来看,也能证明是假的。”

胡晶就把香烟掏出来让王经理辨认。

王经理说:“从外包装上来看,谁也不会分辨出来的,只有打开来吸一下,才会知道。”

胡晶就拆开一条,抽出一包,打开锡纸,王经理点燃一根吸了一口,马上呛得咳嗽起来,他扔掉了香烟,说:“真是害人不浅啊!”

胡晶马上气红了脸,说:“我去找他,买的时候,他还发誓说,不是真烟就死全家。”

王经理笑了,三角眼睛总是不停歇地眨着,好象每时每刻都在打着鬼主意似的,说:“要是发誓能成真的话,卖假烟的要死多少回啊!”

钟原气呼呼地说:“胡晶,我跟你找他去!”

王经理说:“别费时间了,他早就换地方了,不信你们去看看!”

胡晶领着钟原来到了地沟桥,远远地观望,没有发现卖给她假烟的那个人。她俩只好走到一个烟滩,寻问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说:“他们都是打游击的,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到别的地方了,你们是找不到的,就是找到了,你们也拿他没办法的。”

钟原问:“为什么?”

妇女看了看钟原说:“你是外地来的吧,他们是专门骗你们的,以后买东西,不要只图便宜,一定要到有固定点上买。”

胡晶说:“当时他说那个商店就是他开的,他正好要去送烟,赶上我要买,就先卖给我,然后,又走进那个商店。”

妇女说:“他们什么都能说,你们信他呢。这些人都是小地痞,你们就算花钱买教训吧。”

钟原握紧拳头说:“让我见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妇女听了,看了一眼钟原,嘴唇撇了撇,就再也没有吱声。

胡晶把钟原拉到没人的地方,说:“他不仁,我也不义,我们就来个掉包计,把假烟换回来。”

钟原问:“怎么个掉包计?”

胡晶神秘地说:“你别问了,只管跟着我就行了。”

胡晶到商店买了一个空提包,把四条假烟放进去,另一条打开了的放回背包里。钟原感到奇怪,心想,就四条烟还用买那么大的提包干什么。胡晶领着钟原走进一家路边的小卖部,发现柜台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就随便问了问,就出去了。然后又走进一家,胡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柜台里,就问:“剑牌香烟多少钱一条?”男人说:“要真的还是假的?”胡晶就说:“真的。”男人说:“九十五。”胡晶拉着钟原又走了出去。他们又走进一家路边店,站柜台的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胡晶走到柜台,把装有四条假烟的提包放到地上,问小姑娘:“真的剑牌多少钱一条?”小姑娘说:“一百元。”胡晶说:“九十五卖不卖?”小姑娘说:“不卖。”胡晶说:“那就买十条吧。”小姑娘转身从柜台里抱出十条香烟,胡晶接过来放入地上的提包里,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钱来点,嘴里不停地念着,念到六十一张,钱就点完了,胡晶就说:“钱不够了,只好先买六条了。”小姑娘说:“没事的,下回路过再买吧。”胡晶马上把钱递给小姑娘,转身低下腰去,把那四条假烟拿出来,送到小姑娘的手里,小姑娘看也没看就接了过去,放入了柜台里,只顾用心查钱了。等小姑娘点清钱,胡晶说:“没错吧。”小姑娘说:“正好,你们走好,欢迎下次再来。”胡晶先一步迈出了商店,见一辆出租开过来,伸手拦了一下,打开前门钻了进去,钟原也明白过来,也迅速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出租车象离弦之箭,射向了远方。

到了公司大院,钟原才敢问胡晶,“头二次怎么没有掉包?”胡晶说:“第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精明,没有敢掉。第二个又是个男的,如果发现了,搞不好就要动手。”

钟原说:“动手怕什么?有我呢!”胡晶笑着说:“你以为把人家打了就能白打?”钟原说:“打完就跑,只要当场抓不住,到哪儿抓去?”胡晶说:“那公安局的不就是吃醋的了。”钟原也乐了,说:“我只是可惜没有出着力!”胡晶闪着一双大眼睛,说:“有你出力的时候!”这时,王经理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说:“看样子,你们没有白跑。”胡晶抖了一下提包,笑着说:“是没有白跑,还打回不少战利品!”胡晶就打开了话匣子,把掉包的全过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不知不觉身边围上来所有的同事,她又自豪地瞧了一眼钟原,说:“还不是有钟原在身边壮胆,要不,再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呢,不过,道是蛮刺激的。”

这时同屋的大姐杨会计就打趣说道:“有多刺激啊,当时有没有叫出声来啊?”大家全都哄笑起来,胡晶也被调动起来,说:“是想大叫的,不过当时那种诚不允许,要是仅有我和钟原,我肯定要浪叫的!”

说完把脸转向钟原,亮晶晶的光芒刺得钟原低下了头,大家又是一阵轰笑。王经理就说了:“既然你俩配合那么好,我就交给你们一项任务,去厂州买一台化验设备回来。”胡晶说:“好啊,什么时候出发?”王经理说:“马上!”

两个人到了厂州火车站,胡晶被一个人拉住了,她问:“小姐,要不要发票?”胡晶马上说:“有住宿票子和出租车发票吗?”那个女人说:“有的,要多少张?”胡晶说:“住宿发票要六张,出租车发票要十张。”两个人结算完了,胡晶又被一个举牌的妇女拉住了,问:“小姐,要不要住宿,我们那儿很便宜的,一个人每晚二十元,还有洗澡的地方。”胡晶说:“那就带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三个人在人群中绕来绕去,进了一间地下室,还没等见到房间,就有一股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胡晶说:“不住了,我们还是自己找地方吧。”妇女的脸色马上撂下来,说:“不住了,也得给我拿点跑腿费吧。”胡晶生气地说:“跑这么大点地方就要跑腿费,那你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钱啊?再说了,是你自己拉我们来的,也不是我们请你的!”这时从里面走出三个酗子,个个都是光头,其中有一个脸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们很快就把两个人围在了当中,刀疤用手拍了一下胡晶的脸,刚要说话,不知怎么了突然倒在了地上,脸上显出痛苦的样子,剩下两个光头也在钟原一闪身之际纷纷倒在了地上,脸上做着同样的表情,钟原用右胳膊搂着胡晶的腰向台阶上方走去,妇女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没有了知觉,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象一具刚刚雕塑完的蜡像。

来到大街上,胡晶两眼闪着兴奋地光芒,她紧紧挨着钟原的身子,说:“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刺激了,我还想去惹一些人,让你再多露几手!”钟原说:“只要你喜欢,我是无所谓。”胡晶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柔情,身边的行人已经左右不了她的视线了,她的眼睛里只有了钟原。

“我们去哪里购买化验设备?”钟原问。胡晶说:“打个出租车,让司机拉我们去。”

来到了专业商场,胡晶衙了一台化验设备,标签上写的价格是贰万陆仟元整,胡晶找来了经理侃了一通价格,最后敲定贰万元正,还是运送到公司的价格。胡晶跟经理说:“在发票上还要开原价,并且另开贰仟元运费。”经理笑着同意了,从胡晶手里接过支票,就按排手下的人具体运作发货事宜,最后从财会室里拿出八千元钱递到胡晶手里,嘴里说着:“希望下次还有生意进行合作!”胡晶高兴地接过钱来,点也不点就放入皮包里,说:“我们公司刚组建,以后还会要来购买设备,我一定还会来的。”

胡晶拉着钟原的手走在大街上,看见招待所就进去问一下,最后选定白云旅社,单人间每晚四十元,胡晶就开了两间房,两个人就住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胡晶就敲响了钟原的房门,手里握着二张介绍信,上面填写介绍某某某购买二张厂州至西京的卧铺票。钟原看了直摇头,嘴里说:“我们不会要去西京吧?”胡晶乐了,说:“我们去排队买四张卧铺,一转手就是一千多元,这样好的事,我们怎么能放过呢?”钟原疑惑地问:“能卖出去吗?”胡晶笑嘻嘻地说:“你就瞧好吧!”

车票预售处是人山人海,胡晶和钟原加入了排队的行列。从早上六点直到上午十点多,才算排到四张卧铺票。胡晶从钟原手里接过两张和自己的两张一对,刚好是连号,她滚动着一双贼流流的眼四处查看着,一个带眼镜的老者正在小声询问着谁有到西京的卧铺票,胡晶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警察,就走上前去问道:“老伯,您要几张?”老伯马上说:“需要五张,我们一家五口。”胡晶小声说:“我只有四张,您看行吗?”老伯马上回答:“行,行,太好了,我们五个人轮班睡吧,总比坐硬椅子强啊。”胡晶说:“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就每张加价贰百伍拾元吧,别人都加三百。”老者没有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钱数清了就递给了胡晶,胡晶接过钱来也不用点就直接放入皮包里,向钟原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开了火车站。

到了旅社,钟原说:“这也太好赚钱了,一转手就是一千元,比上班来钱快呀!”胡晶说:“我们也是只做一次,多了让人盯上就麻烦了。听说在火车站倒票的都是分帮派的,如果有生人进去,就会被打出去的。”钟原说:“你怎么知道的?”胡晶笑着说:“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钟原笑了,满脸的天真。胡晶从包里点出五仟元钱递给了钟原,说:“这是你的,收下吧。”钟原马上把手背到了身后,说:“我不要,都是你的功劳,你只要请我喝酒就行了。”胡晶笑着走过去,把他的手搬过来,硬要往手里塞。钟原说:“还是你收着吧,我现在要钱也没什么用。”胡晶说:“傻样,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不收着,我心里总是不稳的,我还怕你回去向经理打小报告呢。”钟原说:“我是那种人吗。”胡晶说:“好了,听话,亲是亲,财是财,这样我们在一起才会平等。”钟原还是不肯收钱,胡晶就生气了,说:“你要不拿,我就把钱给商店退回去。”钟原一看胡晶动真格的了,就脸红起来,握着的拳头松开了,胡晶脸上的肌肉也放松了,她笑着说:“我们出去喝酒,庆祝一下!”钟原说:“好,我很久没有喝酒了,这回一定要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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