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82
夕阳收起最后一丝霞光,密密麻麻的星星带着特有的光彩开始爬上藏青色的天幕。
看似平静的一天就这么过去,夜色已至,弯弯的月亮,像一朵白色的梨花,宁静地开放在夜空中。
夏烬尘一身墨色锦袍坐在案桌前,没有看桌上的地图,而是看着那张已是空空如也的床,深叹了一口气。
拗不过她,觅月执意要他给她安排一座单独的营帐,而不是和他在一起,她说:我们的关系,不该住在一个营帐。
她说这话时眼中的坚决让他心痛,但是,他答应了,因为,他开始试着放下身段,来尊重彼此的爱情,尊重她的想法。
思绪回到桌上的地图,被南宫傲囚禁的几天,他的士兵在战场上已经处于劣势,现在如何转败为胜,是当前的关键,而那个利用觅月来协囚自己的男人,他一定会让他十倍奉还。
一阵翅膀啪啪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接着又传来熟悉的咕咕声,夏烬尘嘴角上扬,起身将停留在营帐外的信鸽抓进来,如水的效率向来都是这么快,子沐的身份,很快就会知道……
绑在鸽爪上的字条展开,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奇怪的却是,没有夏烬尘想要的答案,而是这样的一句话:东窗事发,接我回去。
夏烬尘猛的一惊,如水的身份被发现了?想来上次救我,上官如梦会出现,也是她出了一份力的,想到上官如梦,夏烬尘不禁有些内疚,她的姐姐也因他而死,不能再把她留在敌人营帐,虽然,他知道她是聪明的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否则也不会有机会给他送信,但是,他还是决定把她接回来,不为别的,他欠上官如梦的,他也该还,她为他如此卖命,他该保她周全。
拿起笔也回了一张字条,上书:一日之后。卷在鸽爪上,放飞之后,调集了几十名死士,吩咐好他们要救的人和注意的事情,自己便可静待佳音。
只是心绪却总不在上面,那个不明身份的男子似乎很眼熟,似乎跟洛焰关系也很好,他的存在,总让他有些隐隐的不安,他决定,亲自去会一会他。
营帐一排排整齐地都点着烛火,月光撒在上面,像是一块块闪闪烁烁的碎玉。
夏烬尘走到子沐的营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很显然的,他是去了觅月那里。
心中掠过一丝不悦的情绪,加紧了脚步去到觅月营帐,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的欢笑声,心中有些酸味,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觅月,跟我回去吧?他不适合你,你知道的。”营帐里的两人相对而坐,子沐给觅月讲了两个笑话,看时机差不多,就问出了这句话,或者说,这就是他来找觅月的目的。
“嗯?”觅月有些迷糊,“你叫我跟你回去?回哪里去?回南绍国军营继续当公主吗?南宫傲不会放过我的。”此时的她,自己也很迷茫,她想等伤养好了,她就离开,可是去哪里呢?天大地大,夏月国和南绍国都没有了她容身之处。
“不是,我跟你一起走,我都打算好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把你往皇宫里推。”子沐看着她,抱歉地说道,他恨自己把她带入了皇宫这个深渊,让她成为两国战争的棋子。
“可是……”觅月低下头,不再说话。
子沐明白她所想,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已经没资格再对她说爱,那份他自认为发乎情,止乎礼的爱情,他已经玷污了。
“我不是要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我们一起走,上次的事……”子沐欲言又止,仿佛是经历过了很大的挣扎,缓缓地,坚定地说道:“让我对你的以后负责。”
觅月看了看他,想来,他还是很自责的,“那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变成负担,是我自愿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是自愿救我,但是……”
“没有但是,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
一直在外,听着两人对话的夏烬尘越听越糊涂了,他们在说什么?那件事?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他终于按耐不住,撩起帐帘走了进去。
屋内的觅月和子沐顿时停下了话语,看着他脸色铁青的进来,子沐很快明白他们刚才的对话他十有八九是听到了。
夏烬尘看着顿时不出声的两人,似乎是自己的到访破坏了他们商量秘密,不免心中更加不悦,这个男子显然已经喧宾夺主了。
两人起身都没有行礼,而是看着他,等着他说出此行的目的。
夏烬尘一看两人这么默契,走到子沐身边直视着他,“你刚才说要带我的皇后走?”霸道的语气开口,特意将皇后两字咬的很重,就是要提醒他她的身份。
子沐也直视着他,捕捉到他褐色的眸子闪过危险的气息,并不在意,而是带着嘲讽的意味,笑道:“皇后?夏月国皇后不是已经宣告天下病逝了吗?”
“那又如何?朕说她是,她便又是了。”
“是吗?可是觅月,好像并不乐意!”子沐慢悠悠地说道,否定了他一相情愿的想法。
夏烬尘眼睛从他身上转移开,继而看着觅月,不怒反笑,“就算是这样,觅月她也不愿意跟你走吧?”
“够了!”觅月看着两个人争风吃醋的举动,只觉得好笑,“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你们不要再吵了,让我安静安静。”
两个男人顿时不再说话,似乎都陷入沉思当中……
而他们想的却是一样!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两人对视了一眼走了出去。
觅月却疑惑于他们突然如此冷静,像是酝酿了什么阴谋。
正值盛夏,夜晚的风吹在两人身上,多了一份清爽。
夏烬尘看着子沐,嘴角微扬,笑得鬼魅,褐色的妖瞳摄出邪恶的光彩,“我们来个了断,如何?”
子沐也看着他,笑得了然,清冽如雪的眸子泛着寒光,道:“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