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相守2

空姐微笑如天使彬彬有礼地过来,“南宫总裁,有何吩咐?”

“帮这位小姐打开安全带,找专人陪护下机。”语气有些许的不快,眉峰亦微微隆起。虽说没有人陪她赴欧,才会有这么个与之靠近没被打扰的短暂机会。可是,之前他愉悦了,并不代表对孟家就没有微词,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连个陪同的人都没有,也未免太对这个小孕妇有信心了吧。

看着夏汐毫不领情抛过来一道堪比寒冬冷风的眼神,状似怪他多事,南宫宇默然。有些人,天生的,习惯像狐一样悄然独行,并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靠近,哪怕是关心也要挑对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否则,人家一样不会领情,甚至还会厌烦。本质上,他俩太过相同。不然,在她说起赌约那日不会一脸悲绝。他们这样的人,要喜欢别人,需要无数次谨慎的试探,可是一旦受伤,一次就够,马上会缩回自己的硬壳再不伸头。

那天,是她唯一一次对自己的柔软吧。

可惜……

***

机场贵宾接机口。

“夏小姐,你好,我是张晖。”一身驼色长衣的张晖,儒雅稳重、浓眉入鬓,温和的声音根本让人听不出惯属于医生的冷漠,反倒是像地中海的暖风,轻轻地荡漾着人的神经,轻轻握了握夏汐的手,张晖体贴自然地接过她的包。

“你好,我是夏汐。”第一次见到张晖,感到十分亲切,夏汐浅笑着回应,“一直没谢过您的救命之恩呢。”

“客气了,这句话曾和方伯母说过,要谢就谢那位不幸升入天堂的病人,如果不是他蒙主感召,我们也回不去中国。”张晖笑着摆了摆手,救人一命,在他这里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儿,行医是工作,救命只是一种结果,仅此而已。

夏汐也不多和他客气,原本就不是话痨,意思尽了也就是了。

“路上辛苦了吧,坐这么久的飞机?”

“是啊,第一次坐。宝宝好像也有些不适应,很活跃。”说起腹中的孩子,夏汐脸上有淡淡温暖的母性光辉。

“嗯,飞机升空后气压有变化,胎儿是会有反应的,不过没关系,之前看过宝宝的发育状况,出人意料的健康。”说起来,夏汐这胎,也确实特别,明明母体的健康状况并不是很好,可是胎儿却异乎寻常的强壮,几乎是不遗一丝余力地汲取母体的营养,让自己更强大,也难怪当时怡和医院的医生坚决要打掉它,以确保母体的安全。

“是吗?那就好。”夏汐听到张晖这么说,神情很是骄傲,哪里知道当初为了这个孩子,差点生死一线。

“做母亲的,永远都是关心孩子胜于自己,夏汐啊,说实话,你倒是应该多留心些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体好了,孩子才有肥沃的土壤茁壮成长啊。目前的情况是,宝宝的健康要比你自己好得多。来布拉格这些日子,就什么心事都不要装,好好根据中心的安排,调理调理身子。”

“是。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中心,一方面养好自己的身子,一方面争取早一些恢复记忆,真怕自己失忆会给宝宝的智力造成影响。”有些担忧,夏汐微微苍白的脸色,看着更苍白了,低垂的眼睑透出几分自责。

“呵。不会。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智力。”看着她有些抑郁寡欢的意思,张晖平和温文地安慰她,“只要你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我包你会生一个白白胖胖健康聪明的孩子。”

“是么?”眼中闪过璀璨的光芒,夏汐快乐地攥紧了拳,“谢谢您张医生,这些日子我一直担心这个,又不敢和凯寰讨论,憋在心里真是很难受。”

“放心吧,照顾好自己,其他都顺其自然就好。”

夏汐感激地点了点头。

张晖笑了笑,回头往里面张望,夏汐好奇地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张医生是在等人吗?”

“是啊。”事先孟凯寰把夏汐送到机场,布拉格这边就直接交由他来接机,碰巧南宫宇也搭乘同一班,他还以为南宫宇肯定会和夏汐一道出来,三个人正好先去吃顿饭,然后再安排后面的事情。不想夏汐挺着大肚子都出来了,南宫宇还没人影。“一个大男人下个机还这么麻烦,要不,我们先到车上等,回头他自己过去。”

有些担心夏汐的身体,张晖决定放弃等待,十一月末十二月初的布拉格,气候偏冷偏湿,此刻已经下起了盐粒般的小雪,天空灰蒙蒙的。

夏汐摇了摇头,“没事,站一会儿也不会累,还是等等吧,飞机上人并不多,估计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第一次见面,并不想使得自己显得那么脆弱和多事,既然张晖事先和人家约好了,总不好因为她的原因做不必要的改变。

于是,只是紧了紧脖子上的羊绒围巾,让柔软细腻的羊绒质感包覆住自己纤细柔白的脖颈。说起来,围巾还是孟凯寰特别送她的,一整套,说是布拉格冷,围巾一定离不了。临出门,孟凯寰仔细地挑出这条浅紫色的为她围好,满含深情地锁住她的双眸,温柔地叮咛,“出门就带上,回家了再摘下。现在不比以前,是两个人了,不能凡事由着自己的性子,行李里,还有一整套围巾,七种颜色,可以搭配各色长衣。”

那时,她的鼻头好酸,眼睛里几乎氤氲出淡淡的雾气。也不知道她失忆前是不是也这么容易感动,总之,只要和他在一起,总像是守着一池温泉,暖暖的、润润的,总有想要沉浸到里面的冲动。

“张晖,抱歉,来晚了。”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惊醒了她的回忆,夏汐抬头,循着声音望去,不由一诧。

怎么会是那个叫南宫的男子?

显然,南宫宇在也为夏汐与张晖在一起感到意外,眉毛高高的一挑,眼中闪过瞬间的惊喜。之前,衣服破了,因为不舍与夏汐单独相处的时光,便一直没去换,下机后方才重新换过一套新的,这才耽误了时间。

张晖见他姗姗来迟,拍着他的肩头戏谑:“你小子,用爬的过来的?不是夏汐要等你,我早去车子里暖和了。”

“对不起,我应该再快点。”话未尽,目光已经扫到夏汐身上去,看着她微有些发红的鼻尖,南宫宇大为心疼,蓦地从身上脱下大衣披到她的肩上,

淡淡的古龙水味混着属于男子特别的气息,骤然侵袭她的嗅觉,直觉不舒服,夏汐耸了耸肩,想要褪下,不想被南宫宇轻易地摁住,“你的大衣还在行李里,稍后会有人给你送过去,现在就穿我这件。”

心底哼了哼,夏汐别扭地偏过头,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霸道,话不多,但做什么事都不容人拒绝。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这个人的眼睛实在诡异,总感觉里面有深不见底的深沉想要把她狠狠地曳进去,溺毙再溺毙。

感受到他俩之间暗暗的气流涌动,张晖了然地笑了笑,温和地看着夏汐,“走吧,一起去吃个饭。你们俩,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夏汐不解,以张晖的口气,显然是他们之前应该认识的,难道又是因为失忆的原因?“飞机上,听到空姐叫他南宫总裁。”简简的一句话,表明记忆里这个人并无什么痕迹,语气干脆,没有丝毫隐瞒。

难掩失望,南宫宇眸光晦涩,缓缓伸出手,“南宫宇,我是南宫宇,夏汐。”仿佛为了表明他不该是个被当做路人甲的普通人,南宫宇把自己的名字重复了两遍,并且,第一次,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

“哦,抱歉。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手被他握着,有太多的力度从那里传来,仿佛他打算就这么一直握紧再不松开似的。夏汐皱了皱眉,往回缩手,可是反被握的更紧。夏汐有些尴尬。

看到南宫宇的痴凝,张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时间不早了,想要帮助她早点恢复记忆,不在这一会儿。夏汐应该饿了,飞机上那些东西,可没什么营养。”

恍然松手,南宫宇脸上再次恢复深沉冷静,伸手做了一个“LadyFirst”的手势。

一行三人出了机场大厅,往早已停在外面的车子走去。

***

是日夜,某高级酒店客房。

两个身材同样高大、丰神俊朗的男子一高一低在商谈着什么,屋里的光线并不亮,因为只开了壁灯和廊灯,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种沉闷、静谧又有些压抑的气氛里,昏黄的光线将两个男子的身影渲染的十分清冷。

“怎么样,有进展吗?”南宫宇面色阴鸷,眸中沉暗,斜倚圈椅,又摁灭了一个烟头,加上晶莹剔透的水晶烟灰缸的其他烟头,总共是第四个了。

张晖半倚着一张欧式雕花贵妃椅背,表情肃穆,“和你之前调查的情况基本相符,而且……”稍微喘了口气,张晖语气有些沉痛,“在档案名单里发现了娆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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