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妖孽,不至于吧你?
本能地扫过她的眼,想从这明澈的翦瞳深处探得一点真实,孟凯寰却觉得那里被浓浓近似温情的东西包裹的密密实实,容不得他的深入。
方才她的笑,她的轻喃,都是对着空气一般,他只是一个被隔绝在玻璃罩外雾里看花的过客,现在又想买什么婴儿用品……难道说……
不太舒服……
眼神黯淡……
看得他眼中的迷茫,夏汐握紧拳,深吸了一口气,雨后的空气好新鲜,仿佛可以直达肺部洗刷掉一切肮脏,“是最后的奢求,可以吗?”
想什么呢?孟凯寰轻拍了下脑袋,那层膜他都不在乎,现在又发什么神经。顿时,妖孽一样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无比璀璨的笑容,“奢求未必!最后更不会!只要你对寰开口,没有寰办不到的!”
拉起她的手,认真握着,丢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雨声淅沥,仿佛女儿家的眼泪。
没有人在此刻不被感动。
尤其,那样一双弯细如月的明眸中满满盈着关爱认真的情意。
三小时后。
拎着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和幼童画册,孟凯寰样子极其滑稽地涨红了脸,恨不得像哪吒三头六臂,错,是千手观音,张牙舞爪更方便些。
两只手不必说了,每个提着四五个袋子,远远看去,像送外卖的小弟,背后还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里面装着最新款的玩具套装。两只胳膊上,也各挂着一个不小的纸袋,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
凡事路过的人,没有不抿嘴的,300%的回头率!
一些妙龄的青年女子无不艳羡那个被他宠的女孩,看向夏汐时的眼光便不由多了几分妒意。
大夏天的,有几个女人的老公愿意陪妻子来逛百货店的?而且,人家对宝宝的那份心意彰显得尤其厉害,还没出生东西只怕就买齐了,大包小包挂个叮当满。这样贴心细腻的爹地天下有几个?
如此幸福的画面,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吧。
夏汐也要帮孟凯寰拿着,可人家妖孽说了,“没道理。淑女去干体力活,还要绅士做什么?给我留点面子吧。”
路过的女人们听到这句几乎全都昏倒,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长得像妖孽一样俊美倜傥也就算了,怎么对妻子还那么那么那么柔情似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冻着?这样的男人,她们怎么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就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公,连孩子都有了!
那个气愤呀,那个嫉妒呀。
话说,孟凯寰根本无视这些女人,平常他早就给她们打口哨,抛媚眼了,今天,似乎一切错了轨,竟然忘记日常的行为准则。
一双堪比桃花妖娆的眼睛,从未离开夏汐0。5米之外!
都说男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武器——剑(贱),今天他就知道为什么有这么贱了。人家原本只看中了三套服饰,冬夏秋各一套,是他自作主张非要翻倍买入,现在好了,弄得自己比马戏团里的小丑看起来还要可笑。
透过重重的纸袋,他汗涔涔地问:“现在,去哪里?”话说,撑着胳膊像字母W一样扛东西的滋味不好受啊,就算每天到健身房锻炼,肌肉还算结实,可是也架不住三个小时一直逛下来,酸,真的酸痛了。
汗,吱溜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摇了摇头,夏汐掏出手帕,踮起脚尖为他轻轻擦去汗水。
孟凯寰当步颤栗了,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夏汐细弱的鼻息轻柔的如羽毛一样扑在自己脸上。手绢上,依稀有淡淡的清香,恍惚啜吸了几下,恨不得将这味道永远揉进记忆里去。这,属于她的,味道。
这样的感觉,很温馨,让他有丝丝暖意,只想此刻时间停止,再不流动。
只是会有多久,呵……
“找一处没人的裸地就好。”
收起手帕,夏汐方要放进包里。
“喂喂,不必那么吝啬吧,今天我可是没带手绢,把你的掖我兜里,随时好用。”
退而求其次,用这样一个无赖却合理的理由,留下属于彼此的贴近。
“切——”夏汐莞尔,“现在也不怕甲流了?再说,不是可以用买的吗,有钱人?”
貌似第一次听到夏汐开玩笑,孟凯寰激动地只差从地上蹦起来,只是夏汐并没有真要把手绢给他的意思,仍是把手绢塞回包里。
孟凯寰不乐意了,眼睛里无限委屈,“妮子……你是嫌弃我,是吧?嫌我脏,怕我有甲流、非典、禽流感……”
“Stop!”手绢飞快地从包包里取出,落进孟凯寰的口袋,再说下去,还不连AIDS都出来了?“孟妖孽,不至于吧你?”
哎?怎么突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夏汐脸上一垮,觉得他像妖孽很久了,今天终于忍不住在关键时候向当事人吐露心声。
罪过!
男人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像娘们,妖孽这个词,完全是个女性化的标志!
狠吸了口气,夏汐怔住。
空气静止。
时间静止。
孟妖孽身子僵直……转过去,背对着她,一声不吭。
她,真的伤了他了?
一丝愧疚自心底浮起,像在湖面丢了一颗小石子,迅速的扩大泛滥。她,这是干了什么?她怎么不直接骂他是个太监呢,这样岂不更酣畅淋漓?
“对不起……我……”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明明她就那么想过,说了和虚伪又有什么分别。
已经到了自动扶梯上,孟凯寰肩膀有微微的颤动,但是,没有回头。
一时,夏汐也不知再说什么,抠着指甲立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个高大有些瘦削的身影一直缓慢下降。
百货店里馥郁的香气,早就掩盖了属于孟凯寰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就如他的人,好像沉浸在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到了电梯底部,孟凯寰往前迈出一步,突然直直停了下来,夏汐未曾防备,径自撞了上去,俏挺的鼻梁狠狠撞在他坚挺的背上,酸痛酸痛。
“第一百八十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