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群臣逼宫请杀阉宠
人群如潮水一般袭来,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天籁。。。。。。
“我等来此求见万岁,有劳中常侍进殿通报。”吴王拓跋余上前一步,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傲慢的神采。景穆太子病故,剩下的两位皇兄早已被排除在储君的人选之外,如今,父皇除了立他还能立谁啊?
“吴王亲率各部院的大人们直闯安乐殿,貌似一副逼宫的架势,是要求见万岁吗?”萧竹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凛然呵斥道“退出去!”
“拿下!”吴王一声令下,候在门外的禁军齐刷刷地开了进来。
“谁敢?”帝王挺拔而威仪的身影出现在安乐殿外的阑干旁,傲然扫视着聚集在院落中的人群。嗔怒大喝,“退下!”
禁军一见至尊现了身,立即放下武器以示效忠。大臣们口称万岁,伏地叩拜。
“没有朕的旨意就带兵围了安乐殿,你们想干什么?”语调低缓,狼眼中的寒光让人心惊胆颤。
“万岁百日未朝,臣等是替万岁的处境忧虑。”为首的几名老臣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朕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是不是打算诛杀‘宗爱’,然后,拥立吴王称帝?”
“臣。。。。。。”揣摩不透天子的心思,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哦,吴王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已大有长进,这些都是我等有目共睹的。”后面有个不知死活的冒出了一句。
拓跋焘死死盯着那颗找死的脑袋,咬着牙根问道,“是吗?长进在何处?说,一条一条的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是欺君,当灭三族!”
“这。。。。。。微臣该死,万岁饶命,饶命啊。。。。。。”
拓跋焘大手一挥,禁军立即上前将吓尿了裤子的家伙拖了出去。冷冷地扫视着静默的人群,“何人还有话要说啊?”
“我!”英气逼人的青春少年说着话已阔步进了御门。
“濬儿?”拓跋焘努力平复着荡动的心绪,眉心攒起深深的沟壑。
少年伏地一拜,“孙儿有话要说!”
厌烦,冷冷注视着对方的脸,“说!”
“孙儿恳请皇祖父下旨诛杀宗爱,除阉党,正朝纲,以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拓跋濬双目低垂,神色凛然,已然抱定了求死的决心,“内侍宗爱倚仗皇祖父对他的宠爱,广植党羽,陷害忠良。皇祖父连年忙于战事,疏于内政,朝中大事几乎全由宗爱一人独断,朝臣所奏之事往往先经他手才能呈报祖父。
为了震慑朝中的诸位大人,宗爱处处安插眼线监督官员的一举一动,稍不顺其心意便巧立名目制造冤狱。
阉官不明时政,完全根据自己的好恶处断案,还处处标榜遵照皇祖父的旨意。自受封秦郡公,朝中大臣要见万岁都须经过他的安排,皇祖父的诏书也要他先看过才能下发。我父景穆太子在世时,一举一动都在此阉逆的监控之下,深受其害却不敢向祖父进言,以至于身患重病,郁郁寡欢而终。。。。。。”
“够了!”拓跋焘侧目扫过花容失色的萧竹,又愤愤望向玉阶下口若悬河的孙子,“皇孙的意思是,朕老糊涂了,任用阉宠,乃至逼死皇储,坏断朝纲?”
猛一抬眼,“孙儿不敢J祖父也是受害之人,这些全是宗爱罪过。此非孙儿一人的私愤,满朝文武怨声累累。请皇祖父当机立断,阉宠不除人心惶惶,势必动摇我大魏国的根本!”
“臣以为,皇孙所言极是!”跪在地上难于收场的老臣们赶忙附和道。
“臣附议。”雅游一抱拳,始终对崔司徒的死耿耿余怀。
“皇孙所言极是,恳请父皇三思。”声音跟着脚步一起进了御门,正是匆匆赶来的拓跋翰。报应终于到了,死去的叔孙王妃想必可以瞑目了。
“臣附议!”鲜卑王公,曾与乐平王拓跋丕交往甚密。
“臣等附议!”上百名胡汉官员俯首叩拜,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臣等附议!”来势汹汹的人流如潮水一般涌入御门,以至于偌大的庭院再无落脚之地。
拓跋焘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阉宠”会成为满朝文武的眼中钉。一袭宦官的酱袍宛如一道鲜明的界限,将他和整个天下对立起来。
全天下都在逼他,他能不答应吗?若不依照他们的意思下旨将她处死,连他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忽然发现他不再秉承天意,天意正在与他对立的地方逼迫着他。。。。。。
他——还算个天子吗?
不,神的光辉已经从他的身上彻底了消失了。
梦中的天道消失了,命中的阿修罗道也消失了,彻底沦落为一介凡夫,务必面对痛苦的抉择。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一缕过分软弱的嗓音打断了沉闷的气氛,“宗爱不该插手朝中之事,但也未见什么僭越之行,看在对方多年来尽心尽力侍奉至尊的面子上,可否。。。。。。。咳。”一片压抑的静默,拓跋余只觉得汗毛倒树,没有胆量再说下去了。
无人附和,阴沉的天空下只有呜咽的风在人群的缝隙中戏谑地穿梭。
萧竹打量着那个向来缺乏立场的少年,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谢他。对方带兵前来,不是打算杀她吗?此时,干嘛又替她说话?
而那个能够替她讲话的人此时却一言不发。隐约觉得,她又一次被对方抛弃了。。。。。。
是的,又一次!
脑海里填满了伤痛的记忆。丢失已久的记忆在爱情的美梦即将结束时突然回来了,定格在她被关进囚车,通向死亡道路异乎寻常的颠簸。。。。。。
她的望儿没了,她又得到了什么?
罪已然是罪,那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