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恨】
婢女眼中有了几分不耐的神色,勉强笑着:“我不哄你,很好吃呢。”
赵七七咬着手指头:“不可以啊,他说过,七儿要是自己乱吃东西的话,他会生气的。”
奴婢眼眸转了几下,眯起了眼睛,指着远处:“你看,鸟窝在那里呢。”
“咦?”赵七七急忙回头望去。
婢女抓起一块山石,狠狠地砸到赵七七头上。
“哧”地一声闷响,赵七七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漆黑的发丝间渐渐地晕开绯红的血色。
婢女冷冷一笑,撮嘴打了个呼哨,一只鸽子从墙内往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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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幕夜色,一轮孤月,两点疏星,寂寞时,天竟也萧索了。
“喝……喝……”鞭子呼啸在空中,那挥鞭女子的脸上早已渗满了汗水,他目光凶恶的看着眼前满身血痕的瘦小人儿。
原本光洁白皙的脸上此刻甚至有些模糊了,只能看清那原本是张秀美清丽的脸庞,水灵的双眼,那眼角上遍布了一条条血痕,清晰可见,不止眼角,就连唇边,双颊也是如此,凄惨无比。
“真看不出来,这赵七七还真是能挨。谁说她身子弱了,要我看她压根就不弱,若不是这样,怎会受了这么多挫,还能保持着清醒呢?”尖酸刻薄的话,在声声呼啸中传来,本该是倾城之颜,可现在却早已狰狞扭曲,竟是丑陋。
赵七七始终低着头,她已经不清楚自己还能这样保持清醒多久,耳边只有那呼啸而过的风声,与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挥鞭的女子是何人?为何要如此的待她?
鞭子一下下的抽打在身上,感受到的是锥心的疼痛,她有些苦笑在女子的话中,她也想要这样晕厥过去,可每当她合起了眼,就会有冰冷的水迎向她,生生地将她浇醒。
若非刚被浇过一盆的冰水,她也不可能保持清醒,力早就没了,就连那头也无法抬起。
胸前的九色莲花烙印却在那血的浸透下愈发的艳了,迸射出夺人的光芒。
不知这样的毒打到底持续了多久,甚至让她想起了初来秦国时的场景了。那时候是赢麒,然而现在却是自己所不熟悉的女人,不——她认识,确切的来说,她认识那两名女子中的一人,没想到那安雨晴也会在这里,然而,那正在挥鞭鞭打她的女子又是谁呢?看那装扮应该身份不低。
安雨晴看向那正在被鞭打的赵七七,那张柔美的脸上,绽放出的是一抹悲喜不分的神情,似有些挣扎在其间。
“够了夫人。”安雨晴最终还是开了口。
“够了?安世妇,别忘了,这个女人对你我来说,都是敌人,是敌人啊!”夫人,她算什么夫人,不对!她确实是夫人,还是大秦的第一夫人,华阳,是的,她是华阳夫人,她终于见到了这传闻中的赵七七。
这个诱惑了赢麒的女人,她华阳夫人不会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让给任何人,不会不会。
“夫人,这人打死了,还不是便宜了她,现在人在您的手里,还不是任由你处置,雨晴自然知道她是我们的敌人。”安雨晴上前,手握转阳夫人手中的鞭子,细声软语的说。
“哼,你这狐狸精,你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华阳夫人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不过这握住鞭子的手倒也是松了,任由安雨晴将鞭子拿走。
华阳夫人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凳子上一坐,端起了边上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喘了口气,看向那不远处的赵七七,那身上的伤痕,让她暂时得到了满足,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笑。
但是,当她注意到了赵七七胸口那朵妖艳的九色莲花时,却又被妒恨腐蚀了双眼。狠狠地摔落手中的茶杯,又冲上前去,夺下了安雨晴还没放下的鞭子,用力地朝着赵七七的胸口打去。
“都是贱人,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特别……哈哈——我终于知道了,因为你像那个人,因为你像那个人——夏雨心,你就算是死了,还是不肯把他让给我,就算是死了还要霸着他不放!”每一句话都带起一道深深地鞭痕,血飞四溅。
安雨晴望着处在疯狂中的华阳夫人,眼中透着好奇,那夏雨心的名字,她似乎在何处听到过,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次她会与华阳夫人合作,完全是为了报复,是,说穿了,她跟华阳夫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华阳夫人却误以为,她也是为了赢麒,其实不然,她真正为的是另一人,那个愿意给她一夜,却永远不会把她记在心上的男人,那个无情的男人。
望着在华阳夫人手中变得奄奄一息的赵七七,安雨晴有一种快感,那落下去的每一鞭,都像是在为她发泄,女人的妒恨是可怕的,他们有时候比男人还要可怕。
赵七七也同样听到了那夏雨心三个字,又是这个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人?
为什么就只有她不知道?
夏雨心到底是谁?
为何每个人都说她像夏雨心?
赢麒不也是因为夏雨心才会对她百般虐待,而身前的女人,也是因为夏雨心,而且听得出来这个女人会如此待她,完全是因为赢麒……
可惜,她恨错了人。
赵七七觉得何其的讽刺,自己每次的受罪,都只是在代替别人。
以前是,这次还是,她到底是谁?
恍惚了,她是赵七七还是夏雨心呢?
“笑了?她居然还笑了?哈哈——这个女人居然还能笑!”华阳夫人看到赵七七那扬起的嘴角,眼中的恨意更为的浓烈,下手的力道也更为的加重。“你真的是她啊,为什么连这个时候的神情都一样?为什么?——夏雨心,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早就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啊!你是人是鬼?夏雨心!!”
安雨晴也看到赵七七那嘴角扬起的笑容,同样震慑了,那浑身是血的少女,此刻在她的脑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为何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当真是习惯了疼痛,像这样的鞭打,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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