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田庄内天贵心惶惑

渐渐地、幽幽的、雪娘的眼睛迷离了,为何独喜这首词?记得当时看到这首诗词时,心中一怔,一下子就难以忘却了,此后,每每吟颂,心中总是丝丝缕缕的哀怨缠绕着,她似乎透过诗词字句里面看到了泪水涟涟。那时,自己小,不解诗句本意,更不解为何三姑姑独喜这样一首诗词,直到看到了解释,看到了三姑姑日记里所说的事情,霎那间,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俩人一起悲切哀戚的场景。

静修师太没有等雪娘回答刚才的问题,就对身边的小尼说,“慧青,把琴放书案上”

慧青就把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到书案上,揭开包着的布,露出一尾瑶琴来。

“雪娘。”静修师太唤了一声。

雪娘缓过神来。

静修说,“庵中太多的清规戒律,想你是不习惯的。知道你会弹琴的,所以带过来,你每天弹奏几番,想必心情会好些。”说完,又从身上掏出一本书,递给雪娘,说,”这是曲谱,就弹奏它吧。”

雪娘接过曲谱,打开来,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鸿鸣。雪娘弹奏过很多曲,但这首鸿鸣却是第一次听说,她看着曲谱,心中弹奏着,不一会儿,头有些疼痛,心开始跌宕,她艰难地抬起头来,“师太,我有些难受。”

“是不是感觉到有一股火在燃烧?”

“是的,师太。”

“你此时的心绪与情怀阴到极致,所以,需要一股如太阳一般火热的心绪情怀来平和它,此曲就有这个功效,你从今天开始,早中晚,一天三曲。记住,要坚持,就是难受也不要停下来,直到完整地把它弹完了。”

雪娘强忍着头疼,“雪娘明白了。”

“好啦,贫尼要去诵经了,你好好休息吧。”静修带着慧青走了出去。

雪娘下了床,芸儿端来水。雪娘净手后,点起香,待香燃过一圈烟雾后,开始弹奏了……

芸儿悄悄地出了厢房,站在门外。

云泰逸和芙蓉坐在马车里,心情沉重着。云泰逸不时地挑起布帘子看向后面的路。

芙蓉见丈夫这般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也留在了水月庵,女儿长到十六岁还是第一次不在俩人身边。芙蓉难过地说,“泰逸,我终是放心不下,雪儿在病着,可我们却不在身边。”

云泰逸搂紧妻子,言语道,“别担心,静修一定会照顾好雪儿的。”

芙蓉依偎在云泰逸的胸前,慢慢抽泣起来。

中午时分,马车到了家门口,门房老宋赶紧打开大门,高兴地说,“老爷夫人回来了。”

云泰逸扶着芙蓉下了马车后,问道,“少爷怎么样了?”

老宋说,“少爷好多了。”

林祥正好过来,“老爷,夫人,想着你们也是今个儿回来的。小姐怎么样?好些了吗?”

云泰逸说,“没事的,会好的。天赐呢?”

林祥赶紧说,“少爷已经大好了,早上起来还打了趟拳呢。还说,想要去学校呢,我没让他去。”

云泰逸就说,“我们先去看看天赐,再回房休息。”

天赐不在房间里,四儿也不在。

“估计是去了樟园了。”云泰逸一边说一边往樟园走。

果真是,只见天赐拿着一个浇花的壶正给梅花苗浇着水,嘴里还在念叨着,“梅花树啊,你可要好好地长,你知道吗?只有你好好的,妹妹回来了才会高兴起来,妹妹高兴了,天赐才能高兴,整个园子才会高兴。所以呀,天赐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的。”

芙蓉捂住嘴,抽泣起来。

林祥就说,“夫人,您自己的身体也要保护好了,不然,小姐回来见您消瘦了,心里又会难过了。”

“雪儿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芙蓉捂着嘴点点头。

“那,要叫少爷吗?”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在各处转悠了一天的天贵回到住处,刚刚坐下来,田庄的何管事就进来了。

何管事说,“贵少爷,按照您的吩咐,那些困难的佃户已经领到了粮食和下种的种子了。”

“那就好。何老伯,这次是我第一次单独出来做事,您在田庄管事多年,爹爹也很信任您,所以,您一定要好好帮助我。”

何管事就赶紧说,“贵少爷,老奴只是个奴才,不敢让贵少爷这样称呼的。”

“何老伯,您是长辈,再说现在早已经是中华民国,不是过去了,没有奴才和主子,我们都是平等的。”

何管事高兴地眼泪就下来了,“贵少爷,您真是好人,和云老爷一样,都是好人那。少爷,刚才那些佃户们都在称赞少爷善人呢。”

天贵笑笑说,“何老伯,您告诉佃户们,所有这些,都是遵照爹爹的意思,天贵只是来传达一下。”

“贵少爷,您放心,您放心,老奴一定会帮助少爷的。老奴承蒙云老爷照顾多年,这颗心早已经给了云老爷了。”

天贵就说,“您看,您又是老奴老奴的。”

何管事就嗫嚅着说,“那老……该怎样……”

天贵就说,“何老伯,你以后跟我说话,就这样说,天贵,我怎么样怎么样,就这样就行。”

何管事赶紧地说,“那怎么行呢?就算是老……奴不叫老奴,也不能这样没有规矩的。贵少爷,您还是让老奴依照原来样吧,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改不过来了。”

天贵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东富进来,见何管事在问了声好,何管事又说了几句后就出去了。东富喝了口水后说,“沙盘也,有件事情想跟少爷说说,不知少爷想不想听?”

天贵就说,“说吧,什么事情?”

东富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那张小姐,好像是,喜欢上少爷你了。”

天贵一怔,随后笑笑,“东富哥,你说什么呢?不经意的一面就说人家姑娘喜欢我,是不是太随便了。”

东富就说,“少爷,我感觉这位张小姐好像以前就认识您,难道您没有一点印象吗?”

天贵看了东富一眼,仰起头,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印象,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见天贵对这个话题没有意思,就知道他是在担心着雪娘小姐,“贵少爷,您放心吧,小姐吉人天相,自会逢凶化吉的,等我们回去了,小姐说不定就已经在家里了。”

“所以放心地和你在这里谈那个张小姐吗?”

东富笑着说,“那倒也不是,只是,见少爷好像有些闷,想着说说话让少爷开开心。”

“开心?”天贵嗫嚅了一句。

“少爷,您也该成亲了。”

天贵幽幽地回了一句,“就算是成亲,也是天赐在前的。”

东富就说,“贵少爷,这您怕是想错了,虽说您是老爷的养子,可是您是兄长,这长幼有序,当然是您先,天少爷后了。”

天贵默默无语着,眼睛望着天。

见天贵不说话,东富想了想就又说,“贵少爷,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

天贵就问,“你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少爷喜欢雪娘小姐的。”

天贵惊愣着注视着东富。

东富就又说,“少爷,您和雪娘小姐没有血缘,您是可以喜欢小姐的。老爷那么疼您,兴许会同意把小姐嫁给你的,到时您又是养子又是姑爷,多好。”

天贵没有说话进了屋里关了门。

躺在床上,眼睛里默默地流下一行泪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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