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师徒相见!(金牌加更)

刘玄站在门外,朝门内探探头,皇上正在龙飞凤舞地写字,面孔消瘦刚毅。

刘玄估计这会儿皇上不会叫自己,就想着,再给郝听送点东西过去。

“鬼鬼祟祟的。”宇文治头也不抬,“不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嘛?”

刘玄弓着腰小跑过来,跪下,恬着脸笑道:“奴才本来就是小人。”偷眼打量宇文治,宇文治嘴角微挑一下。

宇文治正写得顺畅,突然一顿,皱眉,笔久久地停在纸上,然后将笔搁下,怔怔地看着纸出神,刘玄见宇文治手指上沾了墨,爬起,拿一个湿帕子过来。

宇文治展开,手还没有擦,就看见帕子下角绣着一朵衅花,是郝听绣的,当时宇文治还问:“这是什么花?”

“蒲公英。”

见宇文治不解,郝听形容,“就是花谢了之后,都是小白毛,风一吹,呼,都散了。”

宇文治见过,在皇宫一些角落里,揽月亭的假山缝里就有,只不过以前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宇文治心烦意乱,将帕子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刘玄不吭声将帕子放进垃圾桶里。

“这几天见你脚不沾地的,比朕还忙。”宇文治淡淡问。

刘玄一惊,这几天是在宫里上上下下地走,主要是各处打关照,怕那些不晓得眉高眼低的奴才们欺负了郝听。

“奴才不敢。”刘玄小心应对着。

宇文治沉吟,很久,突然烛花爆了一下,将宇文治从沉思中惊醒。

刘玄笑道:“皇上,烛花爆是喜兆啊。”上前将炸开的烛芯剪掉,烛光又明亮了。

“喜兆?”宇文治重复一遍,但是尾音的调子是上挑的,带着自嘲。

刘玄也讪讪的。

宇文治突然道:“她怎么样?”并不看刘玄。

刘玄愣一下,意识到宇文治说的是谁,赶紧站到宇文治身边弓着腰,心里想着要说的可怜些,道:“不大好,昏迷了很多天,还发烧,伤口也是反复崩裂。”刘玄悄悄抬眼打量宇文治,宇文治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紧。

刘玄高兴,看来皇上对郝听还是旧情难忘的,“仪娘娘身子金贵,奴才怕落下了病根,请皇上示下,可否让太医前去瞧一瞧。”

宇文治不吭声,刘玄明白,自去请太医了,一眼瞥见皇上写的是一首诗,最后一句写了一半,一个“口”字旁,估计是个“听”字。

等刘玄出去了,宇文治将垃圾桶里的那方揉皱的帕子捡起,慢慢打开,仔细抚平,手指从那朵衅花上轻轻掠过。

这宫里到处都是郝听的痕迹,铺盖上有郝听的味道;身上配饰都是郝听绣的,换了一套,还是郝听绣的。

宇文治猛然发现,自己从头到脚几乎都是郝听在打理。

在不经意见,自己唤得都是郝听的名字。

席羽络日日在太医署等刘玄的消息,一见刘玄来就知道皇上开恩了,很激动,但是面上还是风淡云轻的,可是背着药箱脚下飞快,刘玄一边笑一边在后面追着。

刘玄和周围的侍卫打过招呼,侍卫都远远地巡逻着,刘玄抓着铁栅栏张嘴欲喊,突然发现不知道喊什么,直呼其名不太合适,没了封号,叫娘娘也不合适。

还是席羽络轻声喊道:“郝司药,郝司药。”

刘玄一拍脑袋,对啊,夺去娘娘的封号,可是司药一职还在。

郝听现在心无旁骛,天天都睡得很早,还是趴着睡。背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痒痒的很,偏偏又不能抓,简直令人发狂。

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郝听迷迷糊糊抬头,“桃枝。”

桃枝和史云姣也睡下了,桃枝过日子精细,说早早睡下省烛火。

“郝姐姐,什么事?”桃枝也迷迷糊糊的,在郝听的反复洗脑之下,终于不叫“娘娘”了,改叫“姐姐”了,好歹是一大进步。

“桃枝,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桃枝侧耳听,外面风从破败的窗户纸吹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墙角的蛐蛐响亮的鸣叫声。

“没有,郝姐姐。你可能是魇住了,没有人叫你,睡吧。”

史云姣“呼”地直直坐起,“本宫听见了,本宫听见了,是皇上在叫本宫。”然后旋风一般就冲出去了。

等桃枝扶着郝听撅着屁 股一拐一拐地走出去,史云姣抓着栅栏拼命地椅着,“皇上,皇上,呜呜,臣妾就知道你还没有忘了臣妾。呜呜,皇上,你终于来了。”

刘玄神色尴尬,一直胳膊被史云姣死死抓住,低声哄着,“奴才是刘玄啊,月贵嫔,您看仔细了,奴才是刘玄啊。”

郝听看见席羽络,虽然差不了几岁,可是由于席羽络气势过于老成淡定,又顶着师傅的名号。郝听见了席羽络,顿时起了眼泪哗哗的,像是那些在外面受了别的大孩子欺负的小孝,一个时候倔强着不肯哭,尽管眼泪在眼眶里,远远看见家长的影子,眼泪奔腾而下。

郝听挣开桃枝,蹦着就过来了,因为跑动起来太过于扯动伤口,这蹦着,因为两条腿动作一致,影响不大。

席羽络伸出手安抚,“慢点,慢点,小心伤口。”

郝听过来就抱着席羽络胳膊,脸贴上去,哭得上不来气,“师傅,师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呢。呜呜,嗯嗯,啊啊,师傅。”鼻涕眼泪都抹在席羽络袖子上。

席羽络叹气,“好好一件衣服,就毁了。”

郝听破涕而笑,扭扭身子,“师傅,你怎么这样,人家差点死了。”

“瞎说,这不好好的嘛。伸出手来。”

郝听乖乖地伸手,席羽络给郝听把脉,郝听瞅见刘玄躲躲闪闪的,突然很开心,叫道:“小玄子。”

一声“小玄子”花里胡哨的,调子打着十八圈向上挑,这是郝听以前有求于刘玄时候的叫法。刘玄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了,忍不住哽咽起来。

“小玄子,对不起啊,你胳膊还疼吗?”郝听心怀歉意,对于刘玄,自己真没有给予什么,除了每年的两双鞋,而刘玄给予自己多少关心和快乐啊。

刘玄擦擦眼泪,“现在不疼了,可是你咬得真狠,一块肉差点就下来了。”

“呵呵。”郝听不好意思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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