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告密

宇文煊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常躬,把灯挑亮些,朕眼睛都看花了。”常躬依言将油灯灯芯剪下一小截,挑挑,灯光果然亮些了。“皇上,歇歇吧,您都看一整天了。”常躬又给宇文煊泡上杯热茶。

宇文煊苦笑,“朕也想歇歇,可是时不我待啊。说不定,以后想看也看不着了。”常躬别过头,不让宇文煊看见自己眼睛里的泪水,宇文煊笑道:“常躬,别这样,都不像你了。只要你以后尽心尽力服侍朕的儿子,朕不会亏待你的。这些年,也难为你了,两头瞒,两头盘。”

常躬跪下哽咽不能语,“皇上。。。。。。”

“这些折子都是奏请朕早立皇储的,个个情真意切,掏心掏肺啊。看样子,昌正王比较得人心啊,不过,支持昌兴王的也不在少数啊。来来回回,就那几套词,他们不厌,朕都看烦了。常躬啊,打点滚水来,朕泡泡脚,朕也乏了。”

常躬水打来后,宇文煊斜倚在榻上,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呼吸平稳。常躬轻手轻脚将铜盆放下,给宇文煊除去鞋袜,将脚放进盆里,宇文煊长声吸口气,常躬忙把脚拿出来,“皇上,水烫了?”

宇文煊摇摇头,依然没有睁眼睛,“有点,不过很舒服,朕浑身通泰,轻松多了。”常躬给宇文煊轻轻按摩,皇上的腿都虚肿了,按下去,一个坑,好久才鼓起来,常躬一阵心酸,眼泪滴在盆里。

“常躬,朕自己来,你去跟皇后说一声,朕今天就宿在百福宫。”宇文煊搓动双脚,拿过一个折子自顾看起来,常躬犹豫一下,还是弓着身子退出去。

出了正德殿宫门,走一段路,疑疑惑惑回头一看,看见一个人影闪进正德殿宫门,常躬唬一跳,又赶紧往回跑,跑了几步,站住,调头朝百福宫走去。

宏奴溜进来,跪在宇文煊脚下,也不吭声,给宇文煊按摩,先从左脚开始按,从脚底到脚内侧,再到脚外侧,最后按摩脚背,然后又按此顺序按摩右脚,循环往复。

宇文煊挑挑眉,面上浮出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眼皮不抬,继续看书。水渐渐有些凉了,宏奴低声道:“皇上,再泡会吧。”宏奴又拿铜壶给续上些,宇文煊这才抬起头,惊讶道:“原来是宏奴啊,朕还以为是常躬呢。”宇文煊赶紧把脚拿出来,笑道:“你是服侍太后的人,朕怎敢劳烦你?”说着欲自己擦脚,宏奴慌着把宇文煊脚按在盆里,头把铜盆沿碰得咣咣响,“皇上,天下之人莫非臣民,奴才不管服侍谁,都是皇上的奴才。”

宇文煊睇着宏奴,突然笑了,宏奴额头上磕出深深的红盂,还沾着自己的洗脚水,甚是滑稽。虽然宏奴不清楚宇文煊为什么突然笑了,但是既然皇上高兴,自己心就踏实了,小命兴许就保住了。宇文煊又换一本折子,“宏奴,深夜到此,有什么事啊?”

宏奴虽然已经到此,但是还是有些拿不定,就像一个赌徒,虽然已经决定把最后一宝压在宇文煊身上,以图翻本,但是还是有些犹疑,有可能这一宝下去,不仅输了身价,还丢了性命。

宇文煊也不催,悠然自得地翻着折子,“这个王伽,官声不错,平时最不肯掺和事的,今个怎么也跟着起哄皇储的事?”又对宏奴道:“对了,宏奴,昌正王身边一直缺个得力的奴才,前些日子,慧嫔还跟朕说起,想把你派给昌正王,你看如何?你若同意了,朕才好跟太后张口啊。”

宏奴是又惊又喜,又有几分害怕,皇上这意思是不是将来大宝归得昌正王,那就是自己要一步登天了,皇上又为什么巴巴提到高贵嫔,难道自己和高贵嫔那点猫腻皇上也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警告,宏奴顷刻之间,那主意从自己九曲十二绕的肠子里已经过了一圈,最终得出皇上这是要抬举自己。

宇文煊这一拳正好打在宏奴痒痒肉上,宏奴别提多舒畅了,那颗一直提着的心踏踏实实的落回心坎上,再无顾忌,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揣摩的,偷听的那些消息统统告诉了宇文煊,当然隐藏了自己和太后那些花花事,也没有提张弛和太后的暧昧,别的面首也一概没提。

宇文煊沉吟着,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心里却惊涛骇浪,电闪雷鸣。虽然有些事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听得宏奴讲起,心里还是刀剜般疼痛,无情最是帝王家。

宏奴觑眼偷瞄宇文煊,宇文煊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下惴惴,还是鼓足勇气,涕泪交加,“皇上,奴才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要不拉扯奴才一把,奴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奴才不敢有别的妄想,只求皇上收回成命,饶奴才一条狗命。”

宇文煊伸手扶起宏奴,“宏奴,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朕收回什么成命?朕说过什么了?”宏奴抬头看着宇文煊,宇文煊一副茫然不知道宏奴说什么的样子,宏奴一激灵,狂喜,“皇上什么都没有说过,奴才耳鸣,奴才耳鸣。”

常躬回来时,宇文煊仍然在看折子,漫不经心道:“常躬,水凉了,加点热水吧。”常躬试试水,还是温的,默不吭声又加些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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