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孤单手术台



陆忱年手机立在摆放手表的柜子上,夹在两个表盒之间,他一手扶着柜面,另外一只手在身下快速抽动着。

和他距离不远处的地上,是他踢掉的灰色浴巾,即便他身子被挡住了大半,也不难猜想他在做什么。

衣帽间里很快传来暧昧的声响,性感得要命。

我脚趾扣在木质的地板上,冷意瞬间爬满全身,像被施了魔法,我的整个身体都动弹不了了。

他很快抽了几张纸巾,我以为他结束了,却没想到他又开启了新的一轮。

直到现在,我心里才有了切实的痛感,他的手臂每滑动一次,都是在我心上狠狠割了一刀。

曲云烟几张照片就能把我的老公从我的床上叫下去,他宁可对着照片一次又一次地要,都不肯要我这个躺在床上的大活人吗?

这一瞬间,我头脑被一道声音震得发麻——陆忱年出轨了!

他的举动把我的整个世界都击碎了,被最爱的人背叛,被他践踏的尊严,在这一刻统统得到了证实。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笑着,眼泪却还是会掉下来。

我没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我把房间门关死,大哭了两声然后迅速洗脸,化妆,我要赶在他的前面去医院找曲云烟。

法院不会因为男人对着照片打飞机而多分财产给我,我必须得先找到更多实质性的证据。

病房里,曲云烟正在玩手机,她看我进来,脸上瞬间变换了几种颜色,比红绿灯都精彩。

“桑烟,你怎么来啦!”

她从来不叫我嫂子,以前觉得关系亲近没什么,可现在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我淡笑着走过去在她病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听你哥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你是哪里不舒服,和嫂子说说。”

我刻意强调了嫂子两个字,如果陆忱年那里是密不透风的铁桶,曲云烟这里就将是我的突破口。

曲云烟脸色红了红,我猜她是没脸和我提及那么私密的事情,她脸颊在我掌心蹭了蹭,撒娇神功再现江湖。

“哎呀,哥哥真讨厌,说了不要告诉家里人,我就怕你担心。”

她嘻嘻笑着继续卖萌,小手捂着心口对我撒娇,“桑烟,我这里痛痛,想吃苹果。”

我来医院,本来是想找陆忱年出轨的证据,对于这个小姑子,我也并不想再给什么好脸色。

可当她这样和我说话,想着往日的那些情分,心口是止不住的疼。

毕竟朝夕相处四年,我对曲云烟是用了心思疼爱的,我把她当成亲妹妹,只要有我的,必然也都有她的。

她去我房间逛一圈,任何她想要的,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送给她,再说吃的穿的就更不可能苛待她。

可就是我这样交付真心的两个人,一起在我身上扎了刀子,还是在我眼皮底下。

我居然眼盲心瞎了这么多年。

我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刀子,如果在苹果和曲云烟两个中间选择捅一个,我要选自己,我太傻了。

“嘻嘻,桑烟对我最好啦。”

她看我准备给她削苹果还鼓励着我,然后拿起手机举过来给我看,“你看我刚才拍的照片好看不?”

照片里她在美颜滤镜的加持下气色红润,穿着病号服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了,反而更像是现在年轻人很流行的那种Cosplay.

“好看,我们烟烟怎么拍照都好看。”

我随口应着。

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张一张展示着拍照成果,嘴里还念念有词,“哥哥这个大坏蛋,就知道敷衍我,你看他,我把照片发给他看,就给我回了个‘恩’。”

陆忱年向来冷淡,可他对待曲云烟,可以说是耐心十足,他能做到句句有回应。

【我好看吗?】

【恩】

【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

【马上】

【那你说哪张最好看?】

【第二张】

.....

我想了想自己和陆忱年的对话框,可能他给我的回复加在一起都没有曲云烟的十分之一多。

“你哥哥忙。”

我有些心不在焉。

“嘶......”

“桑烟,你怎么来了!”

“哥哥!你来啦!”

我从没想过,一间密闭空间的病房里会同时响起这么多的声音。

陆忱年走近立在光影里的那一刻,我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手腕猛然一紧,陆忱年探身过来把我扯出病房。

肩膀撞在门边的墙壁上,我咬牙忍着疼。

他低头挽着袖口,说话缓慢却很严肃,“说吧,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烟烟,不来我总是不放心,既然你过来了我就走......”

“有什么好看的,说了是老毛病,过几天就好。”

他不让我看,自己却日夜守着,不是心虚吗?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过来,你在掩......”

“哥哥!”

病房内响起了震天的哭喊。

我看见陆忱年的身子像被电了一下,条件反射就要往病房跑,原来是曲云烟削着我没给她削完的苹果不小心割到了手。

我连忙扯住他袖口,“老公,那我先走......”

陆忱年打断我,“好了,我们的事回家再说,没看见烟烟受伤了吗!”

他焦急的神情让我有片刻的恍惚,一时之间忘了松手。

他用力一扯,我整个大拇指指甲被他袖扣掀开,痛得我站不稳,跌坐到地上。

可他的视线里只有曲云烟。

我看着他为了别的女人忙碌的背影,看到了我这二十年的倾慕之情在一点点瓦解。

我抱着满手的血转身离开,狠狠地关门把他们的声音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给自己挂了号,护士说外科医生都被叫到楼上VIP病房了,让我等一等。

我点头说了声谢谢。

可是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继续等吗?

后来医生说指甲连着甲床,让我拔甲,“也算个小手术了,叫家人过来吧。”

我瞅了瞅,指甲连着肉丝,血糊糊很像需要做手术的样子。

如果陆忱年看见会心疼吗?

可是他就在医院里,却不接我的电话。

“没事医生,我自己可以。”

我自己一个人进了手术室,看着医生拿着大针头在我手指周围打了一圈麻药,愣是一声没吭。

他用很赞赏的目光看着我,“打这个很疼的,很多大男人都忍不住,刚才给一个小姑娘包扎一个小伤口,哎哟,那哭的,拼命往她男朋友身上贴,不过有一说一,她男朋友不错,心疼得不得了。”

我很平静地说,“如果我老公在这里我也会哭的。”

医生怕我紧张故意和我开玩笑,“那我们等等,等到你老公来。”

我摇头,“我老公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个不错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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