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人生不相见
冷雨肆虐，打在身上落在心上，漆黑色夜色也被偶尔的闪电涂上丝丝的惨白，程月夜伫立风雨之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碧落曾经的模样。
月夜哥哥你真好，你总是这样乖乖地让我抱。
月夜哥哥，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妖女呢？
月夜哥哥，我想爹娘还有哥哥。
月夜哥哥，为什么我的眼睛是红色的。
月夜哥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惟一的亲人，惟一的哥哥。
月夜哥哥，月夜哥哥……
耳边似乎又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那甜美的笑靥已深深地烙进了脑海之中，怎么也挥散不去。
月夜哥哥，你一直都在忙些什么，落儿好孤单啊，睁开眼睛就只有夏悬。月夜哥哥，陪我到山下玩好不好？
脑海里又闪现过她幽怨的眸色，心中痛感更加剧烈。是他的错，是他错过了最美好的时光。他以为只要身边有人不断地死，她便不会死。可惜就在他一次次外出的时候，他却错过了许多与她制造回忆的机会。
手微微的颤抖起来，雨水打在脸上也不去擦。看向不远处站如直松的男子，突然间感觉自己无比的渺小起来，可是内心的欲望又让他无比的不甘起来。
“华洛凌，我程月夜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若你真心相同我一战，那么规则由我来做主，不知你可有异议？”他眸色遂亮，灿若星子。
“好！”华洛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不管门内众人担心之色。
“华公子，不可啊，判官曾说过你现在魂魄不全，若执意逞强多半是没有胜算的！裕宁，不，程月夜，看在我们从前相处融洽的份上，放过华公子和碧落姐姐吧。我知道你爱她，可是既然爱她就要让她幸福啊！你这般做，不管你们谁赢谁输她都会难过的！”白静贤情绪有些波动，不由得失声大喊起来。
“闭嘴！白静贤我已偿还过你的情意，今日之事是我与华洛凌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只要做个证人便好，多说无用！”程月夜面色冷凝，嗤笑出声。
“好，华洛凌，方才你已答应我的要求。其实我的规则很简单，你只要站在原地能接我一掌我便再也不做纠缠。不知你可愿意否？”有闪电划过，映照着程月夜的俊美侧脸忽明忽暗。
“好。”额上的蓝色月牙印在漆黑的夜色中微微闪光，闪电划过他面色从容毫不惊惧，只直直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使力发掌。若这一掌能断了所有纠葛，就算他气息奄奄又如何。又回眸看向倚在门边面色迷茫不知状况的碧落，大眼目不转睛的来回扫视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看到华洛凌投来的目光，碧落也同样孩子气的朝他笑笑。
程月夜看着两人缱绻的目光交织在空中心中又是怒火翻腾，大喝道：“华洛凌，你受死吧！”
漆黑夜色瞬间被程月夜浑身散发的白光所点亮，白光游走，慢慢聚集到他的右手上。朝着门口的碧落笑笑，作势将右手的白光向华洛凌砸去。
突然，碧落双眸发红，面上顿时显现出厉鬼之色，快如闪电的挡在华洛凌面前。喉间发出一声低咆，一道血色的红光直直的击中了手上握着白光没有击出的程月夜。
“你，该死！”碧落眸色如血，唇畔冷冷出声。
“落儿！”华洛凌疾奔上前，死死抱住碧落的身子阻止她下一步的行动。
“落儿……”那突来的红光直奔他的胸口，生生的将他的心击个粉碎。唇畔燃起血色，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中更是有水珠不停的往下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心中疼爱至深的宝贝会对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他从没想过从前那个心思单纯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女孩有一天会将他当做敌人。可是她却不知，他根本没想过将手中的白光击向华洛凌，根本没想过啊……千年前华洛凌和她一同赴死，他心中恨极了他，恨他有碧落如此的爱不珍惜反倒要毁灭。若碧落能将这份爱给予他，他必定每日欢喜好好珍惜。只是如今，命运又转了一个弯，碧落可以忘记任何一个人，包括疼她爱她的月夜哥哥，却独独忘记不了曾经给予她伤害的华洛凌。
他心中大痛，伸手狠狠地拍着地面，水和泥飞溅在他身上。
一双手轻轻的放在他肩上，他回眸看到一双疼惜的眼睛——夏悬。
“月夜，我们走吧！这里不属于你，碧落现在身边有华洛凌了，她能幸福了，可是你也要幸福。我虽不及碧落，可我愿意一直守着你陪着你，两个人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孤单。月夜，月夜……”她明丽的面容上泪水横流，却怎么也流不进程月夜的心中。
程月夜摇椅晃地从泥淖中爬起，硬撑着身子看向不远处。
“华洛凌，你赢了，我说话算数从此以后再也不踏进你们视线半步，你好好珍惜她，好好珍惜她，告辞！”他迅速转身，拂开夏悬伸出的手，踉跄的向漫漫无际的黑夜之中走去。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回头便是心痛。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回头便是心中绵绵无际的孤寂。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他等待了千年，没有等到欢欣没有等到情意，反而等的伤痕累累。好累了，好累了，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再醒来什么都忘记了！
夜雨如丝，打在人脸上却冷寒如刀。
众人谁都不曾言语，不曾有所动作。眼睁睁的看着程月夜摇椅晃的越走越远，眼睁睁的看着夏悬落寞的追了上去，眼睁睁的看着华洛凌怀中的碧落看着远处略略失神的模样。
“落儿，进屋去吧，雨地呆久了身子会不舒服的！”头上传来华洛凌柔柔的声音。
碧落依旧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远处，末了，轻轻抬头问出声：“华洛凌，方才那人是谁？我打伤了他，为什么我心中却难受的很呢？刚才我脑海中有东西闪现出来，可是我抓不住，你告诉我他是谁？”
“他呀，他是最疼爱你的人，是落儿最好的哥哥……”言罢，华洛凌凝视着远处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