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么都知道

月色正浓，街上的灯市依旧有人来往不绝。

裕宁轻轻拍了拍琼玉的背道：“玉儿，其实你肚子不疼是吧？”感觉怀里的小人身子一硬，不由得抬头看着蒙蒙的月色轻笑起来。

“呃……本来是疼的，现在不疼了！”心里有些紧张，怕被裕宁看见方才自己是在做戏。

“你打小便不会掩饰自己，每次欢喜起来总是得意忘形的仰头傻笑一番，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总是去我房中躲在我衣柜中自言自语，每次说谎的时候舌头会不听使唤的打起结来。”

张口结舌！琼玉身子一震却又柔软起来，将头靠着他的肩膀左手提着莲花灯，右手则不住的把玩着他的发丝。

“裕宁，你原来知道的这么多啊？”连她不开心时爱躲在他衣柜中的事情都了如指数掌。

“呵呵，傻丫头，娘怕你孤单便总是让我陪你身边，你的一举一动怎么能逃离我的视线呢。”

“哦！”难怪每次她大呼无聊想寻死去找冥王算账的时候，总会被裕宁抓住告发。

“那你还知道我其他什么秘密吗？”

“你把所有喜欢的东西都会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而这个秘密的地方恰巧我是知道的。”

琼玉睁大双眸不相信的看着他，“这个……你也知道？”她本以为她做的有多么天衣无缝，连彤儿都不知道可是裕宁却知道。“我……我哪里会有秘密的地方。”

“我记得爹曾有个极漂亮的小箱子，是上等的檀香所制，可是在玉儿三岁的时候不见了。”怀里的人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裕宁轻笑出声。“玉儿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不用了，裕宁你知道的真详细。”不错，她极喜欢爹的那个精美的小箱子，于是就拿去用用喽。

“可是，某一日我到你绣楼附近却发现它被埋在了土里，那箱子里面应有尽有都是些司空见惯的玩意，我猜想这便是我们玉儿喜欢的宝藏了。”

琼玉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她，她确实把那些小玩意当成了宝贝。埋在那里本想着以后真能回到冥府，也可在引魂的时候顺手把这些宝贝也带回去，没想到……拉了拉裕宁的领口道：“裕宁，那确实是我喜欢的宝贝，下次我带你看只是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成不成？”

半刻的沉默，裕宁突然在一棵垂柳下止住了步子，琼玉有些意外，静静地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玉儿。”裕宁轻轻地唤她的名字，“那日你躲在我衣柜的时候我恰巧听到了你的自言自语。”

脑袋轰隆一声，琼玉忽然紧张起来。他听到了什么？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会是关于冥府……该怎么办？

“那日我遍寻找不到你，于是就来到我房中，听到衣柜里有你的声音，一时没有惊扰你，便驻足听你在说些什么。你说你很感激上天能将你送给白家，也感激有那么好的爹娘和哥哥，此生之后就算以后到冥府要被整的下十八层地狱那时候也会放声大笑，也会甘之如饴……”

“哦……”原来如此。

琼玉心中的不安在听到这里的时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幸好只让他听去了只言片语。那日她确实很有感触，其实那番话是说给那个冥王听的，她一直不甘心冥王对她如此，可是又深深地感激身边的人，爹娘还有裕宁。

又是半晌无声的沉默。良久，裕宁才言语里有些轻颤地道：“玉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你这个妹妹很幸福？你从小便聪明懂事，虽然偶尔顽皮可也在人能承受的范围。我到现在还能想起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看着我笑的模样……可是听你提起生死的时候，我便没来由的心慌……”

“裕宁……”嗓子里有些堵，一时说不出话来。

“玉儿，答应我，以后难过的时候不要在躲在衣柜里自言自语说些生死的话，我们和爹娘都要高高兴兴的活着。以后难过了就找我，我逗玉儿开心。如若你以后真的会下冥府的十八层地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陪你一起下。我很开心有玉儿这样的家人，下辈子我们还要做一家人。如果下辈子玉儿不小心忘记归家的路了，我就和爹娘一起做好多好多的莲花灯给你指路让你回家，好不好？”

琼玉死死的抓紧裕宁的衣服，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她想留下来的牵挂的。以往，每次试着以死去找冥王麻烦，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许多时候又担心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身在幽暗的冥府，全然没有了那人间的温情。她原本为鬼身的时候，总见那些死魂站在望乡台上迟迟不肯投胎，心中甚是不屑那纠纠缠缠地人间，不如她冷血冷性逍遥自在来得快活。可是如今她真的知道了，有人牵念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了。

裕宁轻拍她的背，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柔声道：“玉儿别想太多，是我一时多心了，总感觉你会很快离开我们一样，怪哥哥话多嘴。别难过！我们回家！”

“裕宁……”

“嗯。”

“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对不对？”琼玉声音有些哽咽，可心却是暖暖的。从今往后，她要忘记冥府忘记从前，做个平平凡凡与这人间纠纠缠缠地人。

“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