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日一早,林芳菲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约摸辰末时(9点左右),便准备出发了。

昨儿说好了,她今日要回林家取一趟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借机会与林承明见上一面,联络一下父女感情。

刚出门,却见赵胜利笑脸相迎的走上来:“二小姐,起的早哇!”

林芳菲见他笑的不怀好意,不由微蹙了眉:“不是说了无事不要到东院来吗?”

赵胜利脸上的笑愈发深了:“二小姐说的是。可是今儿这不是有事麻。”说着,伸手进怀里掏起来。

林芳菲拧眉瞧着他。

只见赵胜利掏出一个钱袋子来,递过去道:“昨儿夜里柏风少爷捎了口信儿来要小的去县里一趟。半夜里天还黑着,小的就上路了。正好二小姐也该领月钱了,小的想着那么远的路来回不方便,便替二小姐领回来了。这一去一回的,这不是麻,刚回来。”

林芳菲脸色一沉:“没叫你办的事,谁叫你自作主张?!”她不回去,怎么同林承明见面?再说,瞧赵胜利笑的阴阳怪气的那副样子,恐怕他要在钱上下手脚了。

果然,林芳菲掏了掏钱袋子,才三两银子。

林芳菲是林府嫡女,每月的月钱是五两银子。而且还有几天就要年节了,林府肯定还要有节钱下发的,林芳菲至少要分到十几两。另外,毕竟是要过年节了,林承明不可能让徐氏和林芳菲在农庄上过的。就算林承明想这么办,只要林芳菲见了他的面儿,怎么也要说服他让徐氏回家过年。

可是......谁想到竟叫赵胜利钻了空子。真是老奸巨猾的家伙!

“这是怎么回事?”林芳菲脸上的沉色一扫而过,从容轻淡的问道。

赵胜利油滑的笑着,赖着脸子说道:“回去取钱的时候,遇上了几个二小姐从前的贴身丫环,怎么说小的也是替二小姐领的钱,代表的是二小姐的意思,总也不能没有表示麻。所以麻,小的就替二小姐打赏她们了,二小姐放心,小的都是依规制打赏的,每人不多也不少,三百文钱。而且那几个丫头高兴的直夸二小姐仁慧,叫小的替她们传一声儿谢意呢。”

真是想了条妙计呀!林芳菲冷笑,竟把主意打到她的钱上来了。

林芳菲不怒反笑,淡淡道:“那么年节钱又在哪里呢?还有今年年节怎么过,你可有去请示我爹?”

赵胜利微微挑了挑眉,脸上的神色满是不敬:“陈姨娘说了,今年收成不好,林府手头捉紧,年节的赏钱今年就不发了。陈姨娘还说了,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让夫人和二小姐还是在庄子上躲一躲的为好,不要大年节的再回去了叫老爷生气。”

林芳菲吸了口气,看着赵胜利的目光不由有些恼火。什么打赏了丫环,什么年节钱不发了,恐怕那笔钱全落进了赵胜利的口袋。竟还编些这样烂的借口来搪塞她!!

赵胜利最近在林芳菲手里接连吃亏,这一回终也扳回了一成,他不由有些得意:“小的想着二小姐在农庄里都给那些个长工每人分了钱,想来也不差这点钱了。二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

林芳菲笑了笑:“没了。你退下吧。”

“是。”赵胜利春风满面,笑意盈盈的作个福,从东院出去了。

其实昨儿个夜里叫他去县城的,并不是柏风少爷,而是陈姨娘。陈姨娘不想让林芳菲回林家与林承明见面,所以才寻了个由头让赵胜利去了一趟林家,好‘顺便’给林芳菲把月钱领了。至于克扣月钱的事,也是陈姨娘‘点化’赵胜利做的。

克扣下来的钱么,自然是落进了赵胜利的口袋。又能出口气,又能捞得好处,赵胜利脸上的笑都掩不住了。

林芳菲眼瞧着赵管事出了东院儿,又缓了口气儿,这才回身推门进屋。

不等林芳菲说什么,就听见徐氏怒意冲冲的声音:“刚才门外的话我都听见了。真是奴大欺主,他简直是找死!!”

碧红在旁上附和道:“二小姐,我猜那钱肯定是他克扣了!”

吴妈则是有些担心:“没有这笔钱,老爷又不让咱们回去过节,咱们在农庄上可该怎么办?”

碧红气的跺脚:“瞧不出来这个赵管事,真是个阴狠毒辣的人呢!”

“不必生气。”林芳菲挥挥手:“钱已经进了他的口袋,眼当下想夺回来是不可能了。不过他怎么吃进去的,我会叫他怎么再吐出来!”

“你有主意了?”这回是徐氏发问。林芳菲这段时间的变化,渐渐的也叫徐氏对她产生了依赖感。

“别忘了,他们最大的把柄,还在咱们手里呢。”林芳菲神色淡淡的走至桌边坐下,想着既然赵胜利这么皮,那么那个把柄她也就不必非要给林柏风留着了。先拿出来给赵胜利点滋味儿尝尝也未尝不可。

这时,杨林海进了东院儿。

“大小姐那边来了信,还捎了一点东西。”杨林海半递半扔的将一只小包袱扔进林芳菲怀里,动作神色间没有半点敬意。

赵胜利对林芳菲再不敬,当着她的面儿也还是会称一声‘二小姐’,起码表面工夫叫人挑不出错来。但杨林海却连‘二小姐’都不称,那拽了吧唧的样子,好像林芳菲欠他八百吊钱似的。

包袱是用扔的也就罢了,杨林海似乎还不满意,他抿了抿唇,当着林芳菲的面儿,就抱怨起来:“若是没事最好不要让庄子上的人帮忙递东西。大家伙儿可都忙着呢,哪能跟您似的天天闲的没事瞎逛悠?我们这些庄上的粗人可不比您这样有闲工夫!”

几句话说的林芳菲都有些莫名奇妙,她仿佛没得罪过这位农庄的副管事吧?怎么这位副管事却是一副深宅内院里的怨妇的样子呢?

杨林海似乎并没有闲心继续留在东院,扔下包袱就走了,临走还不忘嘀咕了几句,恰巧叫林芳菲听见了:“亦是不堪用的,都是不堪用的......但凡有一个能耐的,农庄也不至于走到这步田地。都是一群没用的草包。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肥田沃地......呵呵......哈哈哈......”状若颠狂,神似疯癫。

林芳菲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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