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家不欠你】
明翎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这样问，看着她老人家眼底的期盼，明翎忽然就明白了，老夫人是想撮合她跟裴铖。
哪怕昨日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对裴铖没有什么意思了，可在老夫人看来，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裴铖又正得圣宠，是明翎能托付的最好的人选了。
但，从前她与裴铖的关系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如今他与明鸢早已情投意合，她根本没有立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插上一脚。
当下便是摇了摇头，“祖母，裴将军今日还托我带了糕点给明鸢，他们才是一对儿，您以后就别想这些了。”
老夫人也并非固执的人，当下便是叹了一声，“唉！祖母只是觉得你从前与裴家那小子这样好，你们就这么断了，真是可惜。”
明翎勾着嘴角笑，将头靠在了老夫人的肩上，“孙女如今只想陪着祖母，真的。”
她知道自己与裴铖从青梅竹马走到今日，在老一辈的眼里的确会有些可惜，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她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裴铖而让自己深陷泥潭。
她只想陪着祖母，过好自己的日子。
暮色渐深。
明翎陪着老夫人来到了前厅。
下人们早已准备好了极其丰盛的佳肴，明侯爷与明夫人等人也早早就到了，见到老夫人，二人便齐齐上前来，拥着老夫人坐在了圆桌的上首。
他们二人便分别坐于老夫人的左右。
“你们也坐。”老夫人瞧着很是高兴，往年的团圆饭，因着明翎不在，她总是不大高兴。
可今年任凭谁都能看出来，老夫人是欢喜的。
明侯爷跟明夫人瞧着老夫人这模样自然也欢喜，纷纷看向了明翎，“翎翎，快坐。”
明翎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有些不自在。
她从前的位置就在明夫人的身旁，可如今，那个位置早已被明鸢坐去了。
明烨的额头还缠着纱布，因着昨日的事，他并没有跟明翎打招呼，而是自顾自的在明侯爷的身侧坐下了。
偌大一个圆桌便只剩下了一个空位给明翎。
左边是明烨，右边是明鸢。
若是可以，明翎想转身就走。
但她不愿扫老夫人的兴，就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席间，明侯爷与老夫人说着近段时日的趣事，明鸢时不时地咳嗽两声，惹来几人的关心。
倒是明烨，全程一言不发，与明翎一样。
似是看出了二人之间的不寻常，明侯爷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才轻轻碰了明烨一把，“给你妹妹夹点菜。”
这明显是在为明烨递台阶，明烨也懂，毕竟昨日的事的确错在他。
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鱼肉放进了明翎面前的碗中。
“我记得你最爱吃鱼。”
末了，他加了一句。
算是特意的讨好了。
明侯爷跟明夫人看着都很欣慰，就连老夫人也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
可明翎看着那点鱼肉却是发起愁来。
但满座的人都如此高兴，这种阖家欢聚的日子里她也不想寻什么麻烦，于是轻声道了谢便自顾自地吃起别的东西来。
明烨一开始以为明翎也是顺着台阶下了，可没一会儿就发现他给她夹的鱼肉仍旧静静地躺在碗里，连着鱼肉旁的那些饭粒明翎都没碰过。
当下，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但碍于老夫人在场，他也并未立刻发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便说累了，让下人扶着她回去休息。
明翎下意识就想起身陪老夫人回去，却被老夫人推拒了，“你继续吃，祖母年纪大吃不了多少，你替祖母多吃些。”
无奈，明翎只好留了下来。
老夫人的本意是想让明翎跟明侯爷夫妇多待一会儿。
到底是自幼养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呢？
多待一会儿，多处些感情出来就好了！
可谁知老夫人刚走后不久，明烨就将明翎面前的碗夺了过去。
明夫人当即皱了眉，“烨儿！你又犯什么混！”一边低喝，一边查看着明侯爷的脸色，生怕明侯爷又会动了怒。
但明侯爷并未对此说什么，反倒是看向了明翎，“你亲生母亲将你留在侯府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侯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我与你娘也将你当成掌上明珠护着，你阿兄更是处处维护你，不管你想要什么他都会去给你弄来。”
这一番话出口，厅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明夫人有些担忧地看了明翎一眼，随后便是去戳明侯爷的背，“你说这个做什么？”
一旁的明鸢则是连咳嗽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生怕惹了明侯爷不高兴。
但，明侯爷并未回答明夫人的话，只是继续看着明翎道，“三年前的事，的确是我侯府对不起你，但那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你就是鸢儿，我知你这三年过得辛苦委屈，可你就当是抵了那十五年，不行吗？”
相似的话，明烨也曾说过。
可见明侯爷等人心里其实都早已默认让她去浣衣局受苦的这三年并未委屈她。
她只是为先前的十五年抵过了。
心口一阵阵地泛着疼，明翎低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沉默的样子，明侯爷却升起了怒，他从座位上站起，看着明翎，眼中满是失望，“自你回来后，你祖母心疼你，你娘也多次为了你的事掉眼泪，鸢儿亲自去你的院子里给你赔罪认错，你阿兄虽冲动了些，却也是为了给你报仇才进的宫！”
“我们全家都在特意地讨好你，可说到底，我侯府根本就不欠姓乔的什么，你又何必端这么大的架子？你若真不愿意留在侯府，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拦着！”
“侯爷！”明夫人大叫了一声，满是着急地看了明翎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道，“你是喝了多少酒才说了这许多醉话！”
“爹说的不是醉话。”明烨搭了腔，将明翎的碗放到了桌子中央，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碗里那点鱼肉还完好无损地躺着。
一时间，明夫人看向明翎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失望。
怎么就这么倔呢？
只是一点鱼肉罢了，吃了又能如何呢？
明烨冷冷地看着明翎，“爹说得对，你不想待在侯府，只管离去就是，没人会拦着你。你不必从早到晚地摆脸色给我们看！说到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娘，我明家不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