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1)

她看见我的到来,面色傲然,估计是瞧不上我们这种家政公司的人员,我能理解,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对到我家做清洁的钟点工并不客气,还非常的挑剔。

今天换位,我成了家政公司的,要面对客户的挑剔。

“陆主任,你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摔坏挂钟的钟点工姓贺,我叫她贺姐,是个老实巴交的下岗工,40多岁,家里非常困难,丈夫得癌症去世了,已经走了5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家四口,全靠她一个人的收入养家,可见其拮据,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录用了她,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碰到这样的事,我绝对相信她是失手的,工作以来,她一直勤勤恳恳,不多言多语的,真是好人多磨难,这事让她给遇上了。

我向她点点头,示意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要看一下那个摔坏的挂钟,究竟是何神物,要值这么多钱。

英文我还是认识的,挂钟底钟确实刻着“MADEINFRANCE”,我手里的挂钟并不重,此时却犹如千斤,沉甸甸的。

“小刘,家政公司的人来啦?”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我抬头,看见了陈姐,她从另一间屋子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人,我也不陌生,就是上次一起打麻将的全职太太,想必今天也是到这家打麻将来着。

陈姐看见了我,一脸愕然,无法把我与家政公司的人联系在一起。

孩子放暑假以来,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过她,所以也不曾告诉她我工作的事。

“红颜,你是?”她没问完,我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我点头,给了她答案。

“小刘,都是熟人啦,别为难为人家了。”陈姐立马站在了我的立场,对那个姓刘的年轻女人说。

“可是陈姐,这挂钟真的很贵,我跟我老公在香港买的,是限量版的呢。”小刘心痛的望着我手中的挂钟。

“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不就玻璃罩子坏了吗,拿去修修嘛,换也罩子,我看能行,上次我家那钟也是罩子坏了,换了个罩子,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呢。”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反正她是站在了我这边。

“我拿去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谈赔偿好吗?”陈姐的话,让我如抓住救命稻草,如果有一线希望,也要去试,能修理当然比赔偿要划算。

看在陈姐的面子上,她同意了,我向陈姐投以感激的目光。

“红颜,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了,也不给姐说声,给张名片给我吧,我可以帮你们介绍生意嘛。”陈姐总是这样,向我支出她的同情。

我这辈子遇到的好人比坏人多得多,我把秦成风和莫雪菲归为坏人。

就连小刘,也被我归为了好人,因为陈姐给她说了我的遭遇,所谓身处其间,才能产生相同的感触,做为全职太太的小刘,我的经历让她黯然,她只有26岁,今年才跟35岁的丈夫结婚,丈夫是私营企业老板,婚后就辞了工作,成了全职,因为丈夫说不需要她出去抛头露面,让她安心在家享受就行了。

每个人都不可能预知自己的未来,她正在走我的路,我已经在路的那边,身后是带血的脚印,她迷惑,是否自己的路也会如此的坎坷不平。

她给我打了电话,说算了,那钟能修好就修,不能修好也就算了。

这挂钟风波,因为我曾经的不幸而被同情,也就偃旗息鼓。

但贺姐因为她的过失,给客户造成这样的损失,按照我们的规章制度,是要被扣工资的,在制度面前,没有任何的特殊情况可以免过,我在工作日志里记上一笔,贺姐本月扣工资100元,但我知道这100元对于她的家庭所起的作用,我会从自己的工资里给她补足这100块,虽然我也是如此的差钱,但比起她,我要稍好一些。

贺姐很感激我平息了这件事,如果真的要赔偿那么多钱,她真是非常的为难了。

因为筝儿今天回来了,我今天下班就准时回家了,秦成风发短信说是2点45分的航班,应该到了吧,5点的时候打电话,我妈说还没回来,现在6点了,怎么也该到了。

回到家,我感觉气氛怪怪的,筝儿已经回来了,却是满脸泪痕的坐在沙发上。

我的天,出什么事了,让筝儿哭得这么伤心?

“妈妈。”筝儿看到我,一下子扑了过来,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我想像中她应该是非常兴奋的扑向我,这么久没见到亲爱的妈了,该要撒撒娇才对。

“筝儿,谁惹你不高兴啦?”我用纸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珠。

可她就一个劝的哭,什么也不说,外公外婆不做声,我想他们是知道怎么回来了。

我抱起筝儿,亲着她的小脸蛋,哄着她,可能是觉得在我怀里有了安全感,她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外婆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有话要给我说,我把筝儿抱给王叔,然后打开电视,调到动画片,筝儿才平静下来。

我和我妈进到卧室,她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

是筝儿奶奶送她回来时说的,昨天筝儿在海边疯跑时,不小心撞到莫雪菲的肚子,她怀孕2个月了,被这一撞给撞流产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一点也不婉惜,相反,我有点幸灾乐祸,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我的心理太阴暗了吧,毕竟那个胎儿是无辜的,我又猛然为自己的幸灾乐祸而有罪恶感。

“那筝儿也不过是孩子,她也不是故意的呀。”我想为筝儿辩解。

“听奶奶的口气,他们都很生气,我估计秦成风可能对筝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她没有说下去,从筝儿回来的表情可以得知,秦成风肯定是责骂了筝儿,甚至有可能对她动了手。

我刚刚产生的罪恶感,因为筝儿受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他有什么权利责骂筝儿,难道筝儿不是他亲生的吗?真是狠心呀,有了小的,就嫌弃大的了,是谁求着我让把筝儿送到三亚去的?活该,这就叫现实报。

我气冲冲的来到客厅,要向筝儿问个明白,秦成风究竟是怎样对她的?

“筝儿,妈妈问你,爸爸是不是吵你了?”我满脸怒容。

她使劲的点头,真是说中了,“他打你没有?”我又问。

她又点头,“爸爸打我屁股了,好痛喔。”筝儿可能又回想起了那一幕,眼泪水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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