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成了黑白电影
我的创业第一步,已经完成,在淘宝上注册了我的小店,我取了个好听的店名,可爱可心童装店,货品是我从朝天门批发市场进的。
那天下雨,我开着我那白色的索纳塔,挤进了人车混杂的朝天门,出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带着2000块钱,是我初次进货的资金。
我的车在人群中前进得很慢,我小心翼翼,生怕撞着行人,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就算你多么的小心,也会有人故意往你车上撞,然后敲诈一笔钱,扬长而去,演戏都如此拙劣,但似乎这并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有不怕死的勇气就行,因为万一驾驶员控制不好,真的就一命呜呼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我撑着伞走向儿童服饰批发大楼。
逛朝天门,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刚结婚那会,我和秦成风每个周末都会来扫货,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在这里买的。
那时我们刚参加工作不久,每一分钱都是算计着花,我永远都忘不了,秦成风穿着黑色的廉价体裇,拎着同样黑色的大塑料袋,在人群熙攘的批发市场挤来挤去的样子,那件体裇,也是我在朝天门给他买的,50块钱一件,他喜欢穿,觉得那种细质的棉,贴在身上很舒服,不知几何时,他已不再穿这种廉价的衣服,也不知他贴身穿着的,300多的BYFORD,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逛完朝天门,喜欢在那个老太的小摊前吃凉面,她的油辣子做的特别好,秦成风能一口气吃两碗,有时,我还会把自己碗里的挑给他,他会投给我一个感谢的目光,那时,他是不在乎筷子上有我的口水的,甚至我没吃完的,他也能接过去吃个底朝天,但那已成为了记忆,住进我们那高档的洋房后,他不会再吃我剩下的东西,因为,那时,他已是秦总。
过往的记忆总像关不住的闸门,在我和他共有的事件面前,悄悄的溜出来,每当这时,我面前的一切,变成了黑白,那是老电影才有的颜色,我和他的故事,也已经成为了只有黑白的老胶片。
路过那个老太摆摊的地方,我特意看了一眼,没有见到老太的身影,现在的摊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宽大的厚毛衣,样式非常过时,以我敏锐的眼光,她肯定是个进城打工的农民。
我停下脚步,环视了一下她的小吃摊,她也卖的凉面和凉粉,还有裹着红油的串串,我试探着问,以前那个在这里摆摊的老太呢?
我以为她会是老太的亲威或儿媳。
她正忙着收钱,那些零散的钞票在她手里被整理成一叠,我无法想像,她用这数了钞票的手,又去和凉面,那些细菌会不会飞进面里。
她抬起头,看着我,不认识的女人。
“我不知道什么老太。你要吃什么?”她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只关心我是否会买她的食物。
也许,她确实不认识那个老太,这么多年了,我的婚姻都发生了改变,何况当年已经老态龙钟的老人?
我放弃了继续的追问,也没有胃口吃她的凉面。
我走了,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讨厌我,因为我看她的手时,有一种嫌弃。
儿童批发市场在底楼,我很快就走完了所有的摊位,很失望,以我的眼光,这里的童装没有一件能入我的眼,我家筝儿的衣服都是在太平洋买的,那独特的设计和高档的面料,是这个批发市场里找不到的,我所看到款式稍微好点的衣服要么做工粗糙,要么质地低廉,我要在网上卖这些衣服吗?
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呀,我耐着性子继续挖掘,还是找到几家不错的,讨价还价的本事,我早已忘却,最后我跳了一大包衣服,老板非常满意我的实在,因为我根本没有跟他讲什么价。
我扛着那个大塑料袋,幸好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穿我那些昂贵的时装,不然在朝天门的拥挤中,却扫去我全部的优雅。
我想找个“棒棒”给我提袋子,那个想法只在一瞬间飘过,我马上否定了,我意识到我已不是那个不为钱发愁的全职太太了,我在创业,每一分钱,都是要计入成本的。
那个袋子很重,扛到车库时,我的内衣已经湿润,我第一次体会到,创业,不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