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剑啸为伊人

车,停了,停得急,却很稳。

“咋了?九婶!”

“你慢点儿,李姑娘!”九嫂顾不上回答狗子的话。

尘尘下了车,提起裙子往回跑——“百草堂”。

“娇娇,你火速往蒙迦跑一趟,师父兴许还在。万一师父不在,带樱樱和‘勾魂摄魄’回来!”赵子仞冷静地吩咐着。

“仞哥,是……”于娇娇一双杏眼布满担忧。

“什么都不要讲,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去做!要快!”

于娇娇只整理了一件小包裹就出门了。

整个“百草堂”只剩下两个人。

静。

静得出奇。

“二弟,我不想知道别的,我只想知道是什么病如此严重?还有,你打算如何治法?可有其他办法?我还能做什么?”风清扬打发九嫂先送李姑娘回去,以九嫂和狗子的功夫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而,他担心的是更严重的事。

“等。”

“等?!”

“等。”

“等什么?”

赵子仞不再说话。

“好,我不问。那你告诉我,李姑娘得的是什么病?”

“大哥,你知道!”

“我知道???”风清扬想了想,啊?!呕吐一月,进不得食,排不得便,内息浑浊……惊人地相似,难道是……风清扬举起一根手指,那几个字就要脱口而出。

“嗯。”赵子仞点了点头。

风清扬沉默了。

许久,他才动了动嘴唇,“还能做什么?”

赵子仞摇了摇头。“敢问大哥与那位李姑娘是何关系?”

风清扬摇了摇头。

赵子仞总算有了一丝儿放松,可是,很快,就被更大的紧张笼罩了。

“但是,她是我最重要的人!”风清扬从不瞒兄弟,他的老实就像他的信义一样天下闻名。

“子仞明白了!”

“我走了!”风清扬站起来,想要尽量轻松地走出去,可是他的步履还是没能合了他的心意。

“大哥,李姑娘乃是处子之身。”

“李姑娘自然冰清玉洁,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风清扬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二弟竟会说出这么无聊的话!

——若她还保有处子之身,便不是这个治法,眼下只图多延些时日罢了。成与不成,听天由命!

风清扬明白了,多年前他经历过的那个场面,结局不言而喻,但也为李姑娘带来了希望。“谢谢!”二弟的意思很明确,在等到的一切出现之前,一定要守住李姑娘的贞节,一切将会有大转机!风清扬突然觉得脚下轻了。

“总……把……头!总……把头!”浑身是伤的九嫂撞了进来。

“李姑娘呢?”风清扬接住九嫂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力捏住她的肩膀,“我问你,李姑娘呢?”

“被……掳……走了!”

风清扬一松手,九嫂像断线风筝一样掉了下去,幸而被赵子仞扶住,他也被这个突然的变故惊住了。等反应过来手中扶着的是伤员时,已晚了。

九嫂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赵子仞神情悲了一悲,将九嫂放在地上,发现九嫂手中紧握着一角碎帛,“大哥,你来看!”

风清扬已经变得异常冷静,这才是“风霜剑”风清扬,这才是江湖保镖行业的第一把金交椅的“临渊门”总把头的本色。风清扬替九嫂合上了眼,仔细察看那块碎帛。这是一块值钱的料子,是一块普通人穿不起的料子!风清扬与赵子仞对视一眼,两下会心,一个去格沙皇城最大的衣料行,一个去事发现场。

不须再多说一句,两人分头行动。

风清扬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狗子死状惨烈,经过仔细察看,他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功夫所伤?一门连武功排名前十的风清扬都不识的功夫,会是什么?马车不见踪迹。寻着辙痕,马受了惊,只是乱跑到树林里被树卡住不能动弹了。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挫败,前所未有的挫败,风清扬有种无力感,从十八岁接掌“临渊门”以来从不曾有过的。

赵子仞不忍这血腥的场景,“给我!”只两个字,风清扬取出他要的东西。一根五色彩竹砰然升空,两道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了,很快会有人来清理,他们可以放心去做更加重要的事。

“你是说皇宫?”

“还不能确定。”

“好,今晚我一人去即可。”

“大哥说哪里话?高手中的高手竟然藏身皇宫,子仞岂能不会他一会?”

“不,你还是回家等着弟妹就好。”

“大哥?”

“不必争了。”

赵子仞没有回答,心中已有了计较,让义兄只身涉险?那就不是“医者仁心”了!如果此刻三弟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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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国皇宫

“启禀圣君!”陈远还没说出来,李鸿宇已不耐烦地挥了手。

“端下去!今夜朕哪儿也不去!”李鸿宇不停地批着奏折,借着这机械一般的运动,他只想麻痹自己。母后,狠心的母后!你竟在迎娶铃儿之前下了这样的密旨?可笑至极!难道沈妃一辈子都怀不上龙种,朕就永生都碰不得铃儿?可恶的是,朕无路可走!朕不愿、也不能拿铃儿的生命作赌!

“陈远!陈远!”李鸿宇烦躁地大声喊道。

“奴才在。”陈远知道这些日子,圣君已受够了!不是沈妃娘娘不好,只是……圣太后呵,您真是不了解圣君啊。

“摆驾御花园。”

“是。”

御花园

“守着,若有一个人进来,看好你们的脑袋!”李鸿宇拂袖而去。

在!她真的在!

一个是惊喜交集!

一个是愁绪满怀!

我坐在惠媛亭中,还是不能相信看起来那么强势僵硬的圣太后娘娘,竟也曾是那么柔情似水,能够得到先皇数十年的专宠,的确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做到,足见先皇对这位皇后用情之深,若不是出了那件事,先皇应该不会英年早逝,他一定可以更有作为!如果那样,那岂不是造就不了今天这么英明的圣君?想到他,我禁不住一阵酸楚。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我选进了宫,然后又在新婚之夜将我抛弃,甚至连面都不露一个?我,是什么?是他一时的贪图新鲜,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别的什么?也许,这就是绝大多数女人,绝大多数深宫女人的悲哀。当自己的男人醉卧温柔乡的时候,还在彻夜思念他,还在拼命地为这个男人找到无数个开脱的理由!于是,就想起白居易的那首《宫词》,我调了调音,琴弦随心而动,和着悲哀婉转的曲风,吟出,“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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