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由命非由他

雷岩不敢上前,他不知道圣君此刻怀的是什么心思,只好远远地躲着,静观其变!铃儿啊,为何你总是要在最美的时刻出现在圣君的视野?你可知,这样的你,是多么的令人迷醉!雷岩就这么远远地凝视,她怎么了?已经站了许久,怎么动也不动?她在看什么,或是想什么?雷岩焦急地看着。

李鸿宇从一棵高大的枫树上,轻盈地提气一纵,落到了地上。她,怎么了?李鸿宇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陈远靠上前来,“圣君,奴才去探问探问,看看是谁家的小姐?”

李鸿宇将手一摆,“不必,联知道她的身分。”

陈远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不远不近地站在李鸿宇身后。

“陈远!”李鸿宇负着手,在树下踱着步子。

“奴才在。”陈远,近前来。

“去,请她到绿如行宫。”李鸿宇想了想,又叫回已迈出步的陈远,“回来!罢了,别去了!”

陈远就只好收住了身体,没再前进一步,转过身,等待圣君的下一步吩咐。

李鸿宇再看一眼远处的佳人,眼中再没有方才的焦躁,却是头也不回地往行宫而去。陈远揣度不透圣君的心思,只得紧紧跟上。

我不知自己是否站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只觉得河水已有些凉了,想起与雷岩的约定,自己一直走,走出几里地也不清楚,现在应该原路返回了!不过,雷岩等不到自己,必定来寻,不如就在此地等他。想定了,我移步到干燥的地方,穿好鞋袜,解下绑在腰际的一半长裙,做回规矩的将军小姐!

雷岩亲眼看着圣君往行宫而去,这才放心地驭马出来。“铃儿!铃儿!”

我已看到雷岩,扬声高呼:“雷大哥!怎么才来啊?铃儿都等了好久!”

“误了时辰,你倒有理?”雷岩本想斥责,却又不知不觉放柔了语气,听来反像是宠溺!

这时天空一个惊雷,吓得我赶紧上马,惨了,上都近两个月不曾降水,定是要下雨了,我可不想淋成落汤鸡!我边打马,边吆喝:“雷大哥,快走啊!要下了!”

雷岩摇头,“这会儿,你倒快了!”遂催马跟上。

真如我所料,我们才回到府中,便下起雨了!这雨直下了三天两夜,还不见住,这天气将我禁了足!

我只有每天窝在闺房里,动手扎制我的参赛作品。雷岩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这么大雨的天,还需赶赴各地去办公事。

我手中还在不停地动作,紫英好奇地蹲在我身旁。“小姐,你这是做的什么,紫英怎么看不明白?”

我得意地回答:“那当然了,现在就给你看明白了,还能有什么稀奇?”

“可是,还有五日便是赛期,小姐真的有把握?”

“当然有啦,反正不是胜就是败喽,一半胜算、一半败算嘛。”竹条在我手中穿梭。

“小姐这算什么答案?紫英也知道啊!”

“紫英,别在这里。小姐有事要你做?对了,你会做纸吗?”

紫英茫然地看着我,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看到紫英这样,我轻笑出声,我这不是问的一句废话吗?

那天从枫江渔池来后,我就查看了交给紫英去做的“功课”。果然不出我所料,采购大户都是些官家,不过,她们的纸品大同小异,或清雅或艳丽或杂揉,我心里已有了大概的了解。“我看这雨一会儿就能停。这样好了,你去林记纸货向他们买纸浆,记住什么都不要讲。听清楚了吗?”

“小姐,你要纸浆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我故作深沉地说道。

“小姐,不用出去了。紫英会做!”紫英肯定地说着。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一本正经地看着紫英,严肃地说:“紫英,这可不是吹牛的时候,小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

“紫英知道啊。小姐,紫英真的会!”这一次,紫英是异常坚定地说着这几句话,我从没见到她像现在这样认真过。

“怎么会?”我是真的弄糊涂了,依我所知,紫英家世贫寒,连识字都是到雷府为奴以后的事,她怎么会懂得纸浆制作这样的工艺?

紫英娓娓道来。原来,紫英也是隐瞒了身世的!白夜国的造纸技术已较成熟,紫英祖上便是有名的纸匠人,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已做起了不大不小的纸生意,紫英本有一个快乐富足的幼年,然而好景不长,在她6岁那年,父亲的生意出了问题,本一个殷实的商贾之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为了养活弟妹,紫英请求父亲将自己卖入雷府为奴,好换得对于她们来讲已是一笔丰厚资产的十两银子,也好图个东山再起之日!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紫英小小心灵里朴素的宏图大愿,失意的父亲、养尊处优惯了的母亲、顽劣幼小的弟妹,紫英卖身所得很快挥霍一空,真是屋漏偏逢下雨!没几年又赶上了大洪涝,本已破败的家,音讯杳然,家对紫英便成了一个模糊的记忆,反是对于祖上传下的手艺,却清晰地深刻在紫英的心里!

我静静地聆听,紫英悲恸的情绪也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某个柔软、隐蔽的角落,我真诚地宽慰,“紫英,你真的真的是个好姑娘!你放心吧,上帝会眷顾你的!”

紫英愣了一下,“小姐,上帝是谁?”

我亦没想到紫英会有此一问,也愣了一下。我的脑袋又错乱了,我忘了这是白夜国、白夜王朝,紫英怎么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罢了,我也不必多做无谓的解释。“没什么,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上天!”

“是吗?许是紫英听错了吧。”

我双手拉起紫英,“紫英,你放心,从今往后,只要有我风铃在,就决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不让你再受哪怕一点儿委屈!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一个姐姐对妹妹的承诺!”我很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些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紫英或许太受震动,或许不及消化,或许心存置疑,总之她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紫英扑进了我怀中,紧紧地搂着我,放声痛哭。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可怜的姑娘,这份悲痛她究竟藏了多久?“哭吧,紫英,把所有的都哭个精光,以后我们只会笑!”我缓缓地说。

紫英已恢复了情绪,站定了身子,那个可爱的紫英又回来了。紫英不好意思地抹抹泪珠儿,“小姐,纸浆也是造纸用,那何不用现成的纸,花色也好很多啊?紫英还是不懂!”

我摸摸紫英的小脑袋,“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咦,你看,雨已经停了。紫英,造纸要多少时间?”

紫英不假思索地说,“至多5个时辰便可!”见我有点不信,紫英又开始细解制浆方法,这些在现代叫商业机密,在古代至少也是家传秘方,紫英能够这么清楚地讲与我听,我知道,她是真拿我做了姐妹的,其实我知与不知,都没有什么紧要,可我心里很是快慰!

以紫英讲来,做纸似也不难,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原料贮存→备料→蒸煮→洗涤→筛选→漂白(或浸渍)和磨浆这些环节,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想我就是听上无数遍,也是参不透的吧!

“紫英,你说的我都是似懂非懂,这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你可不可以做出一种浸了水也不会损坏的纸?”下了几日的雨,心情有些烦闷,却也给我一点启发,当然,这只是一个设想。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古代,这个设想,想要实现估计也是一种奢望吧,更何况紫英只是凭着记忆能勉强做出纸浆已然不错,所以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小姐,你说的这种纸还没有造成!可是,你——你怎么知道有这种纸?”紫英惊恐戒备地瞪着我。

我不知怎么讲。好像到了这个该死的白夜国以后,智商不低的我碰到的不知怎么办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巧舌如簧的我不知怎么讲的话也越来越多。

现在,我说什么好?总不能说,几个月前,我不只知道还每天都用过这种纸吧!唉——

“我?我也是一时兴起,方才想到的!你想啊,如果‘乞巧节’那天,刚好下雨怎么办?”

“哦,这个……这个紫英可以试试!”紫英听我这么一说,才解除了警报!

有门!紫英定是有这个技艺的。难不成紫英又对我隐瞒了一部分内容?前后一联系,我已明白几分。想来,紫英之所以家道中落,定与这个防水纸的秘方有着神秘的联系,搞不好,这后面又是迷案重重!

我心下有了这些认识,又知紫英会做这种“现代纸”,便更觉安心了!只要会做这种纸,那我其它的奇思妙想——来自21世纪的天才设计就差不多能够顺利实现了!宾果——真是太好了,好事一箩筐,今天特别多哦!

于是,我开始与紫英商量具体的细节,我一一说出想法后,都引来紫英一阵惊叹,直呼我应入造纸业,必能冠绝天下!我心想,那当然了,本来嘛,我看过的、用过的都比他们不知多多少,更不消说我本就有个天才脑袋啊C像有点太不谦虚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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