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8)

白紫苏蜷缩在床上,洞内涌动着温泉,空气灼热地厉害,她汗如雨下,闷闷地呻吟着,疼痛丝毫不减。

忽然,一个黄衣女子慢慢走过来,走到白紫苏身边,弯下腰,轻声喊着:“姐姐,姐姐,你可还记得我?”

白紫苏睁开星眸,眼前女子姣好的脸越发清晰起来,如果不是她知道这里没有铜镜,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是冰冰,你舅舅的女儿啊。”白冰冰解释道,自从姐姐远嫁江东,她们再也没见过面。后来,听说姐姐去世了。她也嫁给了李孝珏。她还记得小时候,夏天太热的时候,白紫苏就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乘凉,那时候小儿女家家的感情很好。

白紫苏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才长叹一声:“冰冰啊。”转而又抓住她的手:“你去劝你夫君,让他放了我吧。他如此执着,终究会害了他。”

白冰冰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脸上尽是温婉。她其实不太懂得这些天下野心之类的。她只听她夫君一个人的话。

她小脸越发地温婉,摇了摇头:“他不会听我的。而且,我既然嫁给了他,必然一生随他。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白紫苏知道说不动她,便沉默下来。白冰冰掏出一个瓷瓶:“姐姐快把药吃了,这样能缓解疼痛。”

白紫苏想也没想,便吃了下去:“冰冰,这里是哪里?”

冰冰没有什么戒备心理,便老实回复:“这里是哀牢山小雪峰下。夫君说会在这里见重要的人,具体见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白紫苏哦了一声,心想,四哥在这里见什么人?既然他有心复国,定然是见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药滑入喉,很快,身体变得热盈盈的极为舒服,很快疼痛便减轻很多。她休息了一会儿,白冰冰便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最后,白冰冰也困了,就跟她肩并肩躺在一起睡着了。

白冰冰睡着了,白紫苏睁开眼睛。原来她一直在装睡。

她柔柔地看着白冰冰,只觉得这个表妹特别单纯,特别可爱。如果四哥有这样一个女人相伴一生,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当年她逃亡途中和采月失散,总觉得没有把采月嫁给四哥,有些对不起四哥。现在看到冰冰对四哥那么好,心里的愧疚便减轻很多。

她从床上站起来,轻轻地往洞外走。

白冰冰依旧睡着,没有注意紫苏在逃跑。

过了许久许久,一声里喝把白冰冰喊醒。

“冰冰,给我起来!!”李孝珏的声音满是愤怒。白冰冰这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就看到夫君一双冷厉的眸子。

“夫君!!”冰冰从来没见过李孝珏发这么大的火,虽然她人比较笨,夫君又是天下少有的顶聪明的人,可是他从来都是宠爱地对待她。也不对她发火。

可是这次,她往旁边一看,呀,白紫苏不见了。她还记得夫君让她过来是为了看着白紫苏,可是她竟然睡着了。该死啊该死。

白冰冰委屈地站起来,拉起李孝珏的衣袖,“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李孝珏冷冷瞥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推倒在石床上,回身大喝:“来人!!”

很快追随着他的死士李良进来,单膝跪地:“王爷。”

“白紫苏跑了。务必追回她。”李孝珏冷声命令,话毕,便走了出去。

白冰冰眼睛都哭红肿了,也唤不回他一个回眸。

。。。。。。。。。

孤北臣一身简装,由恩铭,赤炎,还有几个心腹高手跟着,潜入小雪峰的腹地。北方的寒冷让他这个在南方生长多年的人有些不习惯。

中午十分,一行人便走进将军渡口旁边的摩云酒楼。

孤北臣身着白色貂裘,俊美的容颜清冷,一双黑色双瞳微微眯着看着远处散发着淡蓝光芒的小雪峰,神色有些恍惚。

赤炎麻利地倒了茶水清洗了杯子,又拿银针试毒,这才把茶水递给孤北臣,道:“王爷,检查过了,这茶水很安全。”

忽然,恩铭狠狠瞪了眼赤炎,赤炎立刻改口道:“公子,请喝水。”

如果让人知道了孤北臣真正的身份,恐怕大事不妙。

谁能想到燕齐大战一触即发,在紧要关头,占尽另半边江山的齐王会深入燕王所辖的北方腹地?

孤北臣接过茶水却不喝,过了会儿,他放下茶杯,倒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锦帕,帕子里包着一只发了霉的烧饼。他怔怔地看着烧饼,竟然笑了。

赤炎和恩铭愣愣地看着主公,主公他没事吧。一个烧饼有什么好看哒!!

忽然,外面有人叫嚷:“上好的古玉手镯,一千金咯。”

孤北臣瞥眼看向窗外,摩云酒楼下围了许多人,一个乞丐模样的汉子手捧着一个发着淡蓝光芒的手镯,正在叫卖。

孤北臣看到那手镯的刹那,瞳孔不由放大了一圈,“赤炎,去,买下那手镯。”话毕,便起身下楼。

孤北臣和恩铭还有其他人下了酒楼,便向小雪峰方向进发,只留下赤炎去买手镯。

不多久,赤炎就赶上了众人,手中捧着那只蓝色手镯,给孤北臣看。

赤炎是近年才跟着孤北臣,是以不知道这手镯的来历。而恩铭却知道,这只手镯正是白紫苏经常带的那只手镯。

既然手镯出现在小雪峰,那么白紫苏定然也在此处了。二哥没有骗他。

不过,既然有人故意让他见到这只手镯,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阴谋。

孤北臣拿着手镯看了半天,确定手镯是瀚海碧沙,便收好放进自己怀里,奔赴小雪峰的心也越发坚定。

。。。。。。

山上的路越发崎岖,遍地的雪松森然伫立,参天大树遮蔽了太阳。光线变得暗淡,空气越发地阴冷,原始风貌一览无余。

走了许久,眼前是一处休憩整齐的台阶,仰头,山坡上耸立着一栋巍峨的建筑,繁复的栈道横亘在悬崖峭壁之间,层层叠叠的碧色瓦栏气势恢宏。

“公子,这就是停云阁。”恩铭眉毛警戒地拧着,解释道:“是东镇教的发源地。不过东镇教扩展到江东,教众便聚拢到江东闪红峡谷,当年王爷铲除东镇教,把东镇教势力驱除出江东,东镇教才重新在停云阁复兴。看来引主子前来的人,是东镇教中人。”

孤北臣仰起头,仔细地看着这栋古朴却阴森的建筑,神色却没有一丝紧张。

蓝离剑断裂的时候,他也拿到了藏在剑中的水龙八方阵图。他不怕进入停云阁,更是不怕被困在水龙八方阵。因为,他已经把解阵之法,记在了心里。

他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与心底的那个女人重逢。

忽然,刺目的银色光线晃到他眼睛上,他眯了眼,仰头朝停云阁看去。这一看,心底不由丝丝发凉。

恩铭大喝道:“王爷,好多的人。”

只见停云阁上涌出一排排手执弓箭的白衣男人,对准了阁楼下孤北臣一行人。全部神色冷漠,竟然是东镇教的余孽。

领头一个紫色衣服,双色瞳孔的年轻俊美男子低垂着双目,戏谑地撇着孤北臣。

竟然是废弃了武功却又奇迹地恢复了武功的司空决。也就是二哥的知己司空三丑。

司空决双目婉转流丽,闪动着妖异的光芒,如同野火一样,在漫不经心中灼得人遍体鳞伤。

“孤北臣,你灭我东镇教,害得我教主位子被人夺去,武功尽废。如今我三丑重新掌管东镇教,定要报复你的。你可做好了准备?”

孤北臣冷笑道:“司空决,你利用我二哥骗我来,难道不怕二哥恼恨与你?”

司空决听到孤北臣提到孤北莫,神色有一刻的迟疑。

他只是让孤北莫给孤北臣送信说白紫苏在这里,却没有说,他引孤北臣来,是要杀了他。

杀了孤北臣,就是杀了孤北莫的二弟。孤北莫表面不羁浮浪,实际上是天下最重情义之人。

他不想让孤北莫恨他,不由产生了一丝迟疑。

忽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影,正是跟他结盟,策划这次事件的李孝珏:“教主,现在驱逐东镇教的仇人在此,你怎地心软了?婆婆妈妈不是干大事的作风。”他指着孤北臣一行人道:“杀了他,待天下大乱,燕王部挥军南下。我三哥夺得天下,从西戎接回帝君,必然奉东镇教为国教。”

司空决冷笑道:“四皇子,你莫要蛊惑于我。恐怕燕王想自立称帝,改朝换代,不愿意接回帝君呢。谁不知道四皇子曾经发誓跟燕王势不两立,如何又用燕王骗我?”

李孝珏摸不透这个怪异的男人想什么。既然同意把孤北臣引来,却又不杀他。难道他真的是想请孤北臣喝茶?他冷冷笑了下,只好无视他,挥手对自己的兵马道:“射箭!!!”

“不准射!!!”三丑冷冷喝道,“在本教主的地盘,李孝珏你休得放肆!!!老子说不准射便不准射!!”

阁楼下。孤北臣只看到楼上李孝珏和司空决在争执,争执的什么却不清楚。

恩铭是个性子急的汉子,不由大声咒骂起来:“李孝珏,王爷不杀你你却不知感恩图报,反而要杀王爷,简直是畜生!9有你司空决,你这个兔儿爷,少在那里唧唧歪歪。要射箭就快点。否则爷爷让你生不如死!!!”

孤北臣大叫不好,冷眼凌厉地扫了眼恩铭。恩铭立刻闭了嘴。

可是来不及了,阁楼上,司空决依旧听到了恩铭骂了什么!!

兔儿郎?!!!!!

他司空决是喜欢男人,可是他的爱大爱无言,大爱无疆。他不认为爱上男人有什么错。这个嘴巴长疮的臭男人凭什么骂他!!!

司空决冷冷笑着,本来想看在孤北莫的面子上饶了孤北臣,可是现在,他竟然被骂得那么难听。他本来就是性情中人,脾气随时都能点燃爆炸。

司空决大手一挥,容颜妖娆绝色的美男子忽然变成了痞子样:“给我射!!!他妈的给我把他们射成刺猬!!!!”

于是,漫天的箭镞狠狠朝楼下人射去。孤北臣武功尽废,赤炎和恩铭护着他一直后退,直退到了悬崖边上。。

李孝珏眼见孤北臣绝无退路,便抽出三只箭镞,眼睛一眯,朝那三人射去。

三只利箭呼啸着冷风,疯狂地向三人射来,孤北臣退无可退,恩铭和赤炎挡在他身前,扑!两只箭贯穿了他们的肩胛骨,他们双双倒地。

最后一只箭镞呼啸着射向孤北臣。孤北臣往后看了下,身后是深幽幽的深谷,深不见底,云雾环绕,不由一阵晕眩。

可是面前箭风逼迫,不后退就得死。他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如同白色的大鸟,直直向谷底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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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紫苏跑出山洞,却进入了另外一个山洞,这里好像隐藏着八卦阵,怎么都走不出去。她以前听孤北臣说过水龙八方阵,难道这里就是黑风口下的水龙八方阵?

一道红色的木门悚然立在冰冷的山洞里,让白紫苏惊愕了下。

她现下出不去,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伸手推开那红色木门。

咔咔咔,年代久远了。木门转动地非常慢,可是依旧慢慢地打开。

眼前顿时开阔。一道瀑布飞流直下,银珠碎玉,清脆的水声叮叮咚咚,不绝于耳。

漫天遍地的红色梅花,树丛里鸟语花香,如梦如幻。

梅花树间,摆放着一石桌,两石椅,一个耸立的男子石像。石桌上刻着一盘未完的棋局。如江东山洪峡谷看到的一模一样。

“东镇教?”白紫苏喃喃自语。忽然,剧烈的心痛袭来,她身子慢慢软倒,她意识到这是蛊毒发作了。一旦靠近心里思念的人,就会发作。

她捂着疼痛的心口,喃喃自语:“北臣,你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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