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帝王上官·凄风冷雨

旭阳国。

刚刚送走载着最心爱的女儿的马车，帝王站在云岚阁的门外，看见那架空荡荡的秋千，想起瑶晔离去时的话语，几欲落泪。

“父皇，此去经年，也许我不再回来了。您终于可以摆脱我，安稳的睡个好觉了罢，哈哈……”

为了不让这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国家，毁灭在臧玉国强大的铁腕之下，他只好用和亲来拉拢枫琉国。

明明就知道，她嫁到枫琉国，也不会有好日过，还是不得不将她送上那条路途。可素来对他恨之入骨的瑶晔，这一次，在大局的面前，却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他宁愿看见她又哭又闹，大发脾气。可是，她却只是安静的点头微笑，说父皇，我去。

那样的神色里，一抹忧伤，快速的从她眼角散去。但他轻微的一瞥，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丝的哀伤。他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那时，瑶晔的眼眸里，赫然有了盈盈的泪光。那样悲伤的光芒，刺得他心疼，疼的夜不能寐。

迈步进去，云岚阁里，那架秋千旁边，高大的梨树繁茂的枝桠，枝头，簇簇梨花在风里欢快的开放。

秋千上，落着白色的梨花，像是寂寞留下的孤独背影。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女子就坐在秋千上，粉黛柳眉，眼波盈盈，笑笑的看他。

“陛下，臧玉国使者求见。”

内官尖细的声音，就在那一瞬间打破眼前的幻象。上官流蔚剑眉微颦，眼看着梨花随着清风一瓣一瓣的飘落下来，覆盖寂静的院落。一如……

深冬的大雪。

“唔……快快去见罢。”

深怕再次陷入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中，帝王赶忙决然的转身，对着内官说道。走过那被梨花覆盖的地方，染上梨花淡淡的清香。一地的残花，凄楚哀怨的望着他，如那个女子离去时的眼神。

……

朝阳殿，阳光埋藏在厚厚的云层里，似乎是在与谁置气。帝王鬓角的发，已经微白。他坐在椅子上，打量眼前的男子。不卑不亢的语气，既不亲热，也不冷漠：“贵国国主派阁下匆匆来此，所为何事？”

这些年过去，曾经是七谋士的兄弟国，早已经反目成仇。

男子的面色，在乌云的笼罩里有些阴郁。额间，红色的狭长刀痕，仿佛渗入他眉宇的红色细线。似乎一皱眉，就会牵动内心深处，不可触及的东西。他低眉，垂首，瞥了坐在龙椅上的帝王一眼，微微的笑：“回陛下，吾主是想与贵国联姻，永结同盟。”

那样的笑容，不卑微，也不骄傲，静的如同被寒风冻结的湖面。帝王在他的话语里，身子一怔，僵硬的皱眉：“联姻？”

四公主玉颜刚刚下葬不久，九公主瑶晔再次出嫁，最心爱的两个女儿，相继离开他的身边。原本疼痛的心，此刻再也无法平静。

“嗯，是为我国太子选妃。”

倾城的脸，在那时埋进了那一抹照耀进来的灰色里。那个女子的脸，又在天空的云朵里显现出来，笑着说，我是瑶晔。

“不知贵国的太子，想让朕的哪位公主去呢？”

问出那句话以后，上官流蔚的眼神里，瞬间流露了悲伤。莫大的耻辱亦在那一刻涌上心头。面对强大的臧玉国，弱小的国家，弱小的统治者，无能为力。

“九公主瑶晔。”

倾城的话语，在一道闪电划过时，恰如其分的在大殿里响起来。像是一声惊雷，在大殿里轰然炸开，让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帝王惊异的瞪大眼睛，望着底下的人，不可置信的语气：“瑶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