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味（4）

之后的两节课，班上的反应并不是很好，好像所有人都怀有心事。尤其是叶子歌，一直托着两腮，想着依凉说的每一句话。

放学后，洛依凉很快的收拾书包离开了教室。她讨厌这个学校，因此不想多呆一会，哪怕一分钟。学校离家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母亲说给她买一辆自行车，她拒绝了。她不想听到别人说，她的车是母亲用身体换来的。于是，每天放学后她都会插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也会小声的唱出来。

那是一个小收音机，父亲知道依凉爱听歌，临走之前特意买来送给她的。在当时算很贵的奢侈品。能戴上耳机，悠闲的听歌的，在依凉的班上只有她一个。

这也是后来她会在酒吧当驻唱歌手的重要原因。

洛依凉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一句话也不说。她瞟了一眼母亲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应该是还没有起床吧。想到这，她就来了气，没有哪个母亲像她的妈妈这样，晚上出去上班，白天在家睡觉。她将书包拿下来重重的摔在母亲的房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房门打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愣愣的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无奈。

洛依凉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水味，低头看着眼前那双刺眼的大红色高跟鞋，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好好的生活？为什么我要为你忍受别人的侮辱？为什么？！你懂我的感受吗？你有一点点为我考虑过吗？有没有？！”

女人彻底怔住了，然后眼泪弄花了脸上的妆。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女儿第一次对自己说心里话，虽然是用这样的方式，她已经很震撼了。她何尝不知道女儿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但又能怎么样呢？走上这条不归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你哭什么？我还没哭，你就哭了？托你的福，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连哭都不敢哭！”洛依凉跑进房间，嘭一声摔上门。那句‘我恨你’，她始终说不出口。听着门外嘤嘤的哭泣声，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早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没在别人的面前流过泪。在她认为，自己原本就比别人低一等，如果再哭的话，那就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