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生死较量
“不错,不错,真是隆重。”
就在众人以为韩绝的回归,一切将迎刃而解时,一个声音大煞风景的响起。
这个声音,楚妍再熟悉不过了,向人群外望去,焦安客一个老年男人在人流闪开的缝隙中慢慢走来。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麽?
在经过楚妍身边时,焦安俊停顿了一下,冷峻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稍纵即逝,在她脸上扫视一眼,继续向着韩绝三口人的面前走去。
曲艳娇坐在轮椅中,顺声音望去,当看见焦安俊时脸上并没有什麽波澜,可那个男人出现在视野时,眸子里骤然多了几分惊恐,就算是时隔二十余载,她依然能一眼就认出那个杀手,黑鹰。
“好温馨的场面,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羡煞人也。”焦安俊双手环胸,当看到曲艳娇一脸惊恐时,心里有丝丝快感,“听人说韩夫人是女中豪杰,在你的字典里从没有怕字,可,此刻你眼里似乎很怕。”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曲艳娇忽略过焦安俊的溪洛,此刻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他身后男人的身上。
“呵呵……我为什麽不能出现在这里?”男人走至曲艳娇身边,不答反问,“天龙现在可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只要我们高兴随时都可以把它毁于一旦,如我没弄错,这个商务会所也是天龙的旗下产业,我当然来得了,韩夫人似乎是真的老了,愚钝的可以,呵呵……”
“是你放了他一码而且还把他抚育成人?”曲艳娇看看那侃侃而言的男人,再把眸光落在焦安俊身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养虎为患。”
“韩夫人,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命吧?我就不扰您操心了。”黑鹰目光如炬的审视着面前轮椅上的女人,虽风韵犹存,可依然逃不过岁月的痕迹,鬓角斑白,数日的煎熬,已经面容憔悴,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华,那抹凛冽也浅淡了几分,多了些许温和。
看得出她过得并不如意,是啊,抢占了属于别人的的东西,怎能心安理得,就如同自己一般,对那心里的煎熬,他再了解不过了,因为他也是这样一路过来的。
“义父,你们认识?”听着二人一来一往的谈话,焦安俊也愣住了,从没听义父谈起过他们相识呀?
“是啊,我们不但认识,还有深交呢?呵呵……”曲艳娇突然心中的惧怕少了几分,反而失笑一声,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有些意思,“义父?呵呵……真是有意思。”
韩天泽看着这样的场景,毫无疑问,是一场不小的风暴,而且涉及到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落在外人耳里,似乎不太妥当。示意韩绝让人遣散了前来恭贺的各方人士,以免惹来非议,上了报纸,成为人们闲暇时的谈资,为了韩家的颜面,还是私下里解决得好。
曲艳娇怪异的笑声在静下来的大堂里响起,回荡在每个角落,显得异常的诡异,让人不禁汗毛孔乍起。
楚妍是知情人,所以只有她留下。
“你这傻小子,认贼作父了二十多年,似乎享乐其中,如果你母亲泉下有知还不知怎样气恼呢,真是有趣,有趣,呵呵……”曲艳娇玩味的看着黑鹰父子,眸底的戏虐深深刺伤了焦安俊的心,冷声喝斥一声,“住嘴,你个疯女人,到底在乎说什麽?”
“你到要问问他,是不是我在胡说?”曲艳娇指了指伫立不语的黑影,脸上笑意更浓,鱼尾纹深深的刻在眼角处,泪水滑落。
“她说的没错,安俊,我是杀害你母亲的真凶。”黑影转过身,面对着焦安俊,说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觉一心的轻松,如释重负。
“义父,你也疯了吗?怎么可以同这女人一样信口开河?”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到头来是这样的结果,二十多年生命里的唯一亲人,就是杀害自己的母亲的人,而,苦苦,费尽心思对付的却不是,天大的玩笑,他怎么可以相信这样的事实。
在场的韩天泽,韩绝,楚妍也怔住了,怎么会是这样?谁都预料不到的谜底,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呈现,怎不让人震惊。
黑鹰和曲艳娇倒是非常镇定,从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变得冷静,当黑鹰把尘封多年的前尘往事讲述一遍时,大家如梦方醒的面面相觑,在曲艳娇的再次大笑声中,如梦初醒,齐刷刷把目光落在伫立如柱的男人身上。
焦安俊的一腔悲愤化作悲悯在胸腔里奔涌,情何以堪?竟然和杀母的凶手相伴了多年,称之为父,慌拗而可笑,对他是莫大的耻辱。
一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额头的青筋暴露,嗜血的双眸死死盯着那对男女,猛然手一翻,一只手枪握在手中,冷笑一声,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的,“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黑鹰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惧意,这样的局面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早有心理准备,温和的笑着,看着一手培养的焦安俊,就连这个名字也是自己取的,以他母亲的姓,唤来亲人般的温暖,“安俊,动手吧,其实以我的所作所为早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些年是上天的恩赐,也许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留着我这条命照顾你,你现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我的使命完成了,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因为我欠了你一生的母爱。”
“闭嘴……你这个魔鬼,为什麽把我养大?置我于不仁不义之中,似乎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不杀你,对不起我九泉下的母亲,杀你,是你把我养育成人,我……”焦安俊拿枪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就算是心里再恨,也下不去手,昔日的欢笑,呵护备至依稀就在眼前,要他怎样下的去手?
猛地侧身,枪口对上了曲艳娇,那女人依旧不知死活的笑着,似在看一场闹剧,那眉宇间的讥讽更加使焦安俊气恼,“一切的悲剧全由你一手造成的,幕后的策划,要杀,你最该死。”
顷刻笑容凝结在曲艳娇嘴角,嘴角扯动了几下,没发出一点声音,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惊恐之色,她本以为她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因为她现在活得就如一具行尸走肉,没有趣味可言。只是,当真正面临死亡时,她怯懦了,凝视着那黑漆漆的枪口,手脚冰凉,浑身颤栗不止,生的欲望战败了那勉强维持的尊
严。
在众人摒佐吸,都认为悲剧即将上演时,焦安俊的一句话扭转了乾坤,几个人紧张到崩溃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不过,就这样要你的命,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和你,一同在我母亲面前谢罪,以告她在天之灵。”
焦安俊把手枪收好,用手点指着黑鹰和曲艳娇,“义父,不要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有了仁慈心,留了我活口,还把我抚养长大,最不该的是,不该让我知道真相,陷我于两难之间。我知道你当时只是个杀手的身份,所谓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和我母亲并没有深仇大恨,可你,毕竟亲手了解了我母亲的性命,所以,我不能罢手。”
“我知道,就在收养你的那天,我就清楚的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义父活了这大把年纪,杀人无数,早该死,我并不惧怕死。所以,你不用顾忌,我随你处置。”黑鹰从始至终都是谈谈而言,并没惧意,在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曲艳娇在恐惧中慢慢缓过来,看着这对冤家,冷笑一声,“就算是你此时杀了我,我也整整赚了二十余年的时光,我也无所畏惧,呵呵……跪地谢罪?你痴心妄想,那个女人我咒她永世不得超生,你杀了我就算是成全了我,就算是做了鬼,我也会跟她纠缠到底,她不是我的对手,活着不是,死了还不是呵呵……”
“可他呢?你觉得他替你赎罪如何?”
曲艳娇发现时,焦安俊已经站在韩绝身后,黑漆漆的枪口正抵在韩绝的头部,不免心中一惊,神态有些慌张,她决不能让他伤害韩绝,韩绝虽不是亲生骨肉,却是一手养大的,有着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情感。
焦安俊的身手敏捷,在楚妍意识到他的意图时,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当枪口抵上韩绝的脑袋时,她的一个心揪了起来,“不可以,不可以,一切不是他的错,跟他无关,你不能这样做。”
“可他是曲艳娇的孩子,就是个天大的错误。”焦安俊看楚妍一眼,无奈的说着,“丫头,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心软,没有他,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偿还你。”
韩绝被焦安俊挟持着,身体动弹不得,感知着枪口冰冷的触感,身体穿过丝丝凉意,他并不惧怕死亡,只要能熄灭焦安俊心里的仇恨,他愿意替母亲赎罪,只是舍不得丢下楚妍撒手人寰,可听到焦安俊承诺要照顾楚妍时,心中一阵揪痛,他触到了他的痛处,用了他专属的称位“丫头”,他很介意,“你小子住口,丫头可是你叫的,伦理说,你该称她为大嫂。”
“该闭嘴的人是你。”焦安俊气恼的把避过冷的枪口进一步的逼近,丝丝寒意直袭韩绝。
“孩子,住手,这都是父辈间的恩怨,你不该迁怒无辜。”韩天泽看着这一幕,心痛不已,自相残杀,还有什麽比这样的局面更让人心冷的,每个人都是冷酷的,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曾是他的家人吗?
“我管不得那许多了,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亲人的痛楚,可他是,唯一让她疼痛的人。”焦安抗是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完全不在意几个人祈求的眸光,心如磐石。
“可他,不是我的孩子,只不过是个野种,就算你杀了她,我也不会有一丝一份的痛得感觉,你随意。”曲艳娇凄然一笑,面色平静很不以为然的说着,“这世上还没有一个值得我伤心的人,所以你奈何不了我,除非一枪结果了我。”
焦安俊迟疑了,面露疑惑之色,可还是半信半疑,怎么会这样?似乎一切都不是按章程而来的,越来越错综复杂,让人出乎意料。
“真的,这都是真的。”楚妍大声的附和着,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把枪,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又如何?那就全当他是冤死鬼了。”焦安俊妖孽一笑,手轻轻扣动扳机……
“住手,我答应你,去你母亲面前请罪。”在最后时刻,曲艳娇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为了保全儿子,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
“妈……”
韩绝的一声呼唤,包含了太多的意思,顶天立地的男人,眸子里充盈了一层雾气,就算是母亲又千般罪过,可对他,是百般疼爱的,他没齿难忘,竟然在最后关头,舍弃了所有尊严,救自己一命。
在焦安俊放下枪的瞬间,楚妍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软瘫下去。她哪见过这等场面,如同你几年前见到的那一幕酷似,她好怕他真的扣动扳机,要了韩绝的性命,不敢想,看着韩绝倒在血泊中,她会怎样,有一点她知道,在以后的生活里再没有阳光,她很怕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在坠落的刹那,身体被一个坚实的臂膀拦腰抱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时,猛然紧紧抱住他,轻声啜泣起来,有失去的恐惧,有深深的思念,其中太多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此刻放纵的发泄。
一场血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众人的心尘埃落定,不过事情还没有完结,面临的是新的一轮生死较量。
焦安俊看了一眼紧紧相拥的男女,心中有说不出的一种怅然若失的滋味,暗淡的眸光稍纵即逝,冷冷的扫视一眼在场的众人,大踏步率先离去。
众人心领神会的跟在他倨傲的身后,且保持了一点距离,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是他们无法抵御的,对他有着不寒而栗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