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紫蝶爸的呢喃早就被汽车的嘟嘟声打断了,只是他没想到是送紫蝶的汽车,他以为是过路的汽车,经常有人会开着车闻香而来到他们院门前,所以他也没理会,只是继续坐在石凳上仰望着紫荆花树。
一进院门紫蝶就感觉到爸爸的气息,虽然没有开灯,她已感觉到了爸爸的呼吸,疾步走到石凳的位置责怪地说:“爸,你怎么又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又不开灯,黑里咕咚的,要是有什么虫蛇叮咬怎么办?”说完就先摸黑到厅门开了灯,院里灯的开关就在厅门口,瞬间,院里就亮堂起来,紫蝶去搀扶爸爸回屋。
紫蝶爸脸色阴郁着甩掉紫蝶的手:“我自已进去,用不着你来扶。”
冰冷的气氛蔓延开来,紫蝶伸手想拿掉爸爸的拐杖,埋怨的语气:“走得那样吃力,还是我扶您进去吧!”
紫蝶的手再一次被爸爸冰冷地甩开:“你能扶我一辈子吗?”
“爸,您这是怎么吗?”紫蝶说完撒娇地把头靠近爸爸的肩头。
“没什么,已经不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我没事。”冷漠的语气已容不得紫蝶再撒娇。
进屋后,紫蝶爸直接就回房睡觉去了,紫蝶以为爸爸是不高兴她回来晚了,所以就没往心里去,到厨房从冰箱拿出食物为爸爸次日备好三餐,她看着自家冰箱里便宜的食物,摇着头叹息:“有钱人家真是浪费,那一桌子山珍海味真是可惜。”紫蝶的叹息言下之意就是在责备自已没能力让爸爸吃上好的食物,准备好简易的食物,分装到三个微波炉专用盒子里,再存放进冰箱,然后站起身用双手揉了揉腰身,自言自语:“陪人说话比上班还辛苦!”
紫蝶说的是大实话,上班那熟稔的工作容易得多,陪陌生人说话、吃饭都是一种负担,一种巨大的心里负担,所以她才会觉得累,那个手机说明书也来不及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紫蝶爸迷糊中梦到妻子幸福地依偎在怀中,静静地数着那飘落的紫荆花瓣,数着数着,忽然就剩下他一个人呆在空旷的街道,他拼命地在街道上疯狂地寻找着妻子,可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他哭得稀里哗啦!
梦醒了,他伤心地拭干泪水,呆坐在床上回忆梦中的情景。他喜欢梦中妻子的依偎,更喜欢妻子的眼神,可他又害怕梦中消失的身影,也害怕找不到妻子时的伤心欲绝。
迷迷糊糊中,他又梦到妻子穿着漂亮的时装搂着他直叫:“我居然可以上台走秀,而且还打败了那些专业模特儿,老公,你看你老婆多厉害!”他喜欢妻子撒娇的样子,轻拍着他说:“我的老婆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也是天底下最能干的女人。”说着说着,他就看到一个天神走了过来,把他和妻子硬拆开来,他拼命地和天神决斗,后来他受伤倒在血泊里。
就像是做了无数的恶梦般,当他睁开眼睛时,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已又躺在医院里。
紫蝶红肿着眼睛哭泣着:“爸,您为什么要折磨自已,难道是女儿做得不够好吗?”
紫蝶爸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莫名奇妙地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付竹交完钱走了进来,接过话说道:“你自已打伤了自已,那拐杖就是凶器。”
看着全身都缠着绷带,白色的纱布上还浸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相信似地问:“蝶儿,是这样吗?”
紫蝶点点头:“爸,吓死我了,为什么要这样打自已,你想打人就打女儿,千万不要打自已,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
付竹讽刺地挖苦着:“都这个样子还要折腾,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紫蝶,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陪着你还不知足,真是个会折磨人的活包袱。”
紫蝶爸异样地看着付竹:“你是谁?”
紫蝶忙解释:“爸,她是我们公司的付经理,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你的痛苦呻呤,推开房门就看到你拼命地用双拐猛打自已,全身都是伤痕,我一时不知道找谁来帮忙,刚好公司配了手机给我,那里面存了付经理的电话,我就打了过去,是付经理开车把你送到医院里来的,连医药费也是她垫付的。”
知道闯祸的紫蝶爸低下头流着泪说:“蝶儿,爸对不起你,爸真是个废物,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自已打死。”
付竹轻蔑地注视着他:“你真是四季豆不进油盐的玩固分子,想死还不容易,吃包老鼠药多省事,既无声无息,又不会把自已搞得体无完肤,你这样做,受罪的不仅是你自已,紫蝶也跟着你受罪,几十岁的人好歹不清真是白活了。”
紫蝶爸哭叫着:“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着恶梦,我梦到与天神搏斗,因为他抢走了紫蝶的妈妈。”
付竹惊诧地逼视着紫蝶:“你妈妈去了哪里?”
“就在我们家院子里。”紫蝶回答。
“我去你家怎么没看到,难道你家院子还有密室?”付竹带着疑问。
“就在紫荆花树上。”紫蝶看着窗外。
“什么?你妈妈到树上干什么?你爸爸这样她也不下来帮忙?”付竹觉得紫蝶妈妈有些不可理喻。
“她在树上灿烂地绽放,为我和爸爸送来最温馨的祝福和亲吻。”紫蝶悠悠道来。
“你怎么啦?”付竹伸手摸了撕紫蝶的头:“头不烫,难道是中邪?”
紫蝶哭了起来:“紫荆花就是我的妈妈。”
付竹更加愕然。
紫蝶爸有些歉意地对付竹说:“她妈妈早就离开了我们,从没见过妈妈模样的紫蝶天天问妈妈长什么模样,因为她妈妈喜欢紫荆花,所以我就说她的妈妈有紫荆花的香味,紫荆树开花的季节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相信闻得到妈妈香味的地方就一定有妈妈在那里。”
一种悲伤的情绪将付竹怔住,声声如泣的父女俩感动着她,冰冷消融的泪水冲刷着先前复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