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隐忍不说
第二天是周末,奶爸安井然要照顾两个孩子,午餐没能给以菱送到公司。
以菱实在没心思工作,反正有岳志恒坐镇,午饭后就去了医院。她心里的秘密必须找个人倾吐,可实在找不到人,便想去和昏迷的若萱说说。
她正准备推门,却见到白少堂一边为若萱按摩,一边呢喃细语,身形不由得在门口顿住。
她忽然觉得,若萱真的很幸福,即使此时此刻,那个男人也不离不弃,而且细心照顾、温柔呵护。据说,白少堂最近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便如当初安井然那样。
她不忍心打扰他们,安静地退出来,转身去了念菱的病房,不料庄煜扬也在。
“姐——”念菱的脸色好了许多,心情也不错,见到以菱亲切地唤了一声。
“好些了么?”以菱无视庄煜扬的存在,抚摸着念菱的长发柔声问。
“好多了。”因为庄煜扬在,念菱略带几分羞赧。
然后,房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毕竟,他们三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复杂。
以菱正踌躇着是否离开,让他们俩谈谈,庄煜扬却道:“我和念菱决定先订婚,等她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再结婚。”
这绝对是晴天霹雳,以菱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庄煜扬,仿佛石化了。他说的是真的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姐,谢谢你。”念菱望着以菱道,娇羞得像一朵绽放的桃花。
以菱更是懵了,这关她什么事?
“我昨晚想了一宿你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决定,不过孩子肯定不能要,念菱年纪还小,又要上学。”庄煜扬坐到床边,拨弄着念菱耳际的发丝。
以菱拧了拧眉,她昨晚和他说什么呢?她虽然劝他要好好和念菱谈,但没有提出要他用结婚的方式来对念菱负责吧。她知道,他并不爱念菱,这样的婚姻是一场错误,而且也不会幸福。
以菱不忍泼念菱冷水,只得问庄煜扬:“公公婆婆知道这件事么?”
“不论是订婚还是结婚,这都是我们俩的事,与他们无关。”庄煜扬握着念菱的手,温柔地笑,但那眸子闪过几许狡黠。
“那妈和叔叔知道么?”以菱又问念菱。
念菱想了想说:“我爸妈都是老实人,他们能有什么主意?只要我愿意就行。而且以我现在这种情况,这是最好的结果。”
以菱要崩溃了,恨恨地瞪着庄煜扬,庄煜扬的目光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掠过以菱。
等庄煜扬离开,以菱问念菱:“你了解煜扬这个人么?”
“当然了解,否则我也不会爱上他。”念菱羞红脸说。
“那你觉得他爱你么?”以菱又问。
“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念菱聪明地察觉到了以菱的用心。
以菱抿着唇,踌躇着道:“我和煜扬认识很多年了,我觉得你们不合适。”总不能让她告诉念菱,煜扬爱的人是自己吧。
“姐,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若萱逃婚,你嫁给了天浩哥,今天你就应该是他的妻子,乐儿就应该是他的女儿。可是我不介意,我只想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快乐,陪着他哀愁。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接受我的。”
尽管以菱被念菱的这一番话打动,但心里总觉得不安,尤其是想到煜扬昨晚和今天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事情只怕不那么简单。她太了解他了,他做事,从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却不计后果。
“念菱,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煜扬幸福,可这件事……我希望你仔细考虑清楚,否则受伤害的人是你。”
“我明白,可是女人为了爱情,不都勇于做扑火的飞蛾么?我愿意和命运赌一把,即使最后输得一败涂地,我也无怨无悔。”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飞蛾扑火?以菱苦笑,自己对安井然不是一样么?而且还扑火扑得甘之如饴。不过,和念菱比,她终究少了几分勇气,或许是年龄大了,不得不为自己和孩子做打算,因为她输不起。
“姐,放心好了。”念菱握住以菱的胳膊摇了摇,像是在撒娇。
以菱苦笑,随缘吧,有些事情自己操心不来,更何况她和安井然还一团乱哩。她握住念菱的手,拍了拍,表示同意,可是那一刻,却看见念菱没有受伤的手腕儿上戴着一条熟悉的铂金手链。
她上次见到这条手链,就是被人绑架的时候,难道那个神秘女人就是念菱?她险些跌倒在地,因为难以相信,亲妹妹竟会绑架自己,还让人侮辱自己,但当她将念菱的遭遇和上次那个神秘女人的话对比起来,不难得出结论。
当然,她并没有揭穿,而是寒暄几句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连她也对自己刮目相看,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可怕,安井然欺骗她,念菱有意害她,煜扬处处唯恐天下不乱,到底还有谁是她能相信的?
她出了医院,打车来到郊区的墓园,沿着熟悉的松柏小径,径直走到天浩的墓前。
安井然出现前,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而且每逢节日,也会来,但这几个月,她却把这件事忘了。
她伸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子十分清瘦,却噙着一抹浅笑,清冷、孤傲,和安井然如出一辙。
“你是天浩么?”她自言自语地问。
但,她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对不起,我不该为自己见异思迁找借口的,躺在这里的人不是你又会是谁呢?这么久没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以菱忍不住泪水簌簌而下,“天浩,你不是希望我爱你么?可你为什么早早地离开了,你就不怕我移情别恋么?我可是有前科的……”
风声中,女人的哭声,幽怨得如同鬼魂悲鸣。
以菱的手机响起,她一边擦泪一边掏出来看,是安井然的电话,最终,只是任铃声一遍遍地响,不曾接听。
“知道么?我开始恨你了。”以菱忽然道,如果不是他,她或许真的和煜扬一起结婚生子了,可是他搅乱了她的心,却走得那么决然,只留下这些人和事,让她独自面对,不知何日才是尽头。